第43章 宿命的悲鸣
“你们好～来访者。”
那只红色的龙友好的看着祁风和黎晓，伸出了手。
这原本应该是非常唯美的画面，如果忽略掉红龙手上的血的话。
红龙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的笑了几声，收回了手。
“你好，我叫祁风。”
眼见对方似乎没有这么恶意，祁风倒暂时放松了点，也是友好的介绍起自己。
“黎晓。”
黎晓就不一样了，只是淡淡的报出自己的名字，毕竟，无论对方多么友善，黎晓都不会完全对一个陌生兽放下警戒心。
“那，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九青。”
“你看上去可不青。”
祁风马上捂住了嘴巴，不过九青显然听到了这句话，脸色肉眼可见的奇怪起来，眉毛也皱成一团，黎晓随之紧张起来。
“啊，确实，我现在更应该叫九红，哈哈哈。”
九青忽然眉头一展，摊开手，自嘲的笑了起来。
？
祁风和黎晓对视了一眼，结果也只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清澈的疑惑。
“啊，那个，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见过九餮吗？”
“九餮？那是谁？”祁风疑惑的开口。
“嗯，他....应该也是一条红龙，性格的话，可能比较残暴吧，但是这家伙，其实内心里还是比较.....呃....”
九青编不下去了，他想起了九餮干过的混账事。
“为什么是应该？”黎晓听着九青的话有些疑惑，“难道他是白龙蓝龙？”
“呃，墨林......”祁风忽然出声。
祁风和黎晓一下子就想到了举止怪异的墨林。
“你说的九餮，会不会分身啊？”
祁风试探性的开口。
“啊，不会啊？”九青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祁风，“怎么了嘛？”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蓝龙队长，但是他进入原初之地后，举止就奇怪起来，现在，他可能在和我们的另一个狼朋友争斗吧。”
黎晓解释道，他其实也挺担心墨林和长安。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九青开口，在他的记忆里，九餮似乎有控制同族思想的能力。
正当两兽要开口说同意的时候，旁边的类龙生物忽然抬起头，伸展了一下翅膀，对着远处的道路发出了警告性的怒吼。
“小心，有东西来了。”
九青一下子严肃起来，走到两兽身前，紧紧的盯着空荡荡的来路。
“师傅！！师傅！！！”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来，声音的主人似乎很兴奋却又很虚弱。
祁风和黎晓同时一惊，这不是墨林的声音吗？这里哪来的师傅？？
蓝色的身影逐渐从阴影中显现出来，遍体鳞伤的样子看着触目惊心，在他的身后，还有无数的铁链在紧紧跟随。
“你要跑去哪？？”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长安？？”
这下子祁风和黎晓更加困惑了，为什么长安在追着墨林啊？好像长安还在试图用铁链抓住墨林。
九青看着奔跑过来的蓝龙，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血红，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在此刻变成了短短一句话。
“你还是来了。”
…………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长安喘着粗气，看样子还没缓过神来。
就在刚才，九餮不知为何忽然暴动起来，眼睛冒出骇兽的红光，奋力的挣扎起来，铁链都有松动的迹象，墨林的身体也随之出现了深深的血痕。
长安本想再次加固铁链，让九餮无论使出多大力都无法动弹，但长安没有想到，九餮居然以生命相抗。
九餮说要长安放开他，等他见了他想见的兽，就自己回来让长安继续捆着。如果不放开他，九餮就连着墨林的意志和身体一起自爆，让墨林给九餮陪葬。
长安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结果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九餮发现身体腹部的铁链有一些空隙，马上拼命挣扎起来，扩大了这个空隙，然后从铁链的缠绕中窜了出来，紧接着朝着黑色的路飞奔而去。
长安心里一阵惊慌，祁风和黎晓还在这条路探索，万一他们遇到了九餮，怕不是会有危险。
于是，长安带着铁链发动异能追着九餮的身影，试图再次抓住他。
但是诡异的是，九餮此时移动的速度丝毫不亚于长安，长安亲眼看着九餮浑身散发着血气横冲直撞，撞碎了无数的墙壁，跌倒在地上，咬着牙，迅速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长安此时也怀疑自己了，难道九餮真的想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兽？
不过，长安真的好心疼墨林，九餮真的是把墨林的身体折腾的.......也不知道等墨林的意识回来，他会有何感想。
“啊，原来是这样啊。”
祁风和黎晓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但随后意识到了一个问问题。
“九餮？？？”
“对啊，现在操控着墨林身体的兽，就是九餮啊。”长安擦了一下头上的汗。
三兽不约而同的看向不远处的两条龙。
“师傅.....看到我，不应该开心点吗.....我们几千年没有见面了....”
“你，给我先从这蓝龙的身体里出来，把他的身体还给他。”
九青的语气不带有任何情绪，九餮不自觉的打了个颤，这是九青很生气的表现。
在众兽的注目下，墨林的身体渐渐飘向空中，无数冲天的血红色雾气从墨林身体上散发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一只红色的龙。
墨林的身体掉了下来，祁风眼疾手快，使用风的异能把墨林的身体安稳的送了过来。
只是，哪怕长安他们如何呼喊，墨林也没有任何睁开眼的迹象，甚至连胸部都没有了起伏。
“这到底是.....”黎晓发动异能查看了一下墨林，结果却发现，墨林的意识似乎还是在沉睡。
另一边。
“师.....”
“别叫我师傅！”九青怒吼出来，旁边的类龙生物跑到了一边，蜷缩起身体，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的看着两只红龙。
“你是当我死了我就眼瞎了吗？你是当我消散了你就可以为非作歹了吗？你是当我在血池里只剩一堆骨头，就没办法再站在你面前了吗？”
九青愤怒的三连问，让九餮双目都涣散开来。
“师.....九青前辈，在下......”
九餮颤颤巍巍的开口，害怕九青再次训斥自己。
“在下，只是想.....救您.....”
“闭嘴！！”九青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现在，他对这个所谓的徒弟，只有失望。
“救我？？龙族兽人的命运就是不断蜕生，不断循环，千百年来就是如此，但是你现在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逆转命运的你，把我们俩变成了什么？怪物？？”
“魔龙族？你还有脸自诩为魔龙族？可笑，可笑至极！！你以为你会得到我的理解和信赖？不！我只会觉得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九青气的真的想把九餮给灭了，但是他做不到，他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抗衡九餮。
“九青前辈.....在您眼中，我确实有罪，并且罪无可赦，当处以极刑。”
九青意外的挑了挑眉，看向故作后悔的九餮，难道还有可挽回的余地？
“你知....”
“可是，在我眼中，我的行为完全正确！！”
九餮忽然一改先前的礼貌，毫无征兆的怒吼起来。
九青显然也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九餮居然如此执迷不悟。
“你.....”
“为什么？为什么龙族一定要进行所谓的蜕生？为什么一定要被所谓的命运拘束？为什么一定要去遵循那根本就毫无意义的规则！！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上一次生命的枷锁生存下去？？啊？？你告诉我为什么？？”
“陆地上的兽们，只有一次生命，可是他们，只要死去了，就不会再被这一世的任何东西所捆绑！我们呢？？上一次生命的压力，离别，挣扎，我们还要再带着这些，无可挣脱的绝望和阴影，没有任何希望的生存下去！！”
“要么尝试突破命运挣脱常理，得到永生，就可以不去理会所谓的生死离别，要么像陆地上的生物一样短暂过完一生，就可以在死后远离所谓的压力和命运....这不是很好吗？？这不是很容易理解吗？？”
“可是我们是龙族兽人！！龙族！！生来就要面对所谓的无可理喻的命运！！凭什么！！”
“怪物....呵，怪物？我们哪里像怪物了？？不就是变成了红色的龙？不就是改变了一下食物？不就是变得残暴嗜血了一点？？”
“我们还活着，我们挣脱了所谓的命运！！我们，还保留着原本的习性，就算真的变成怪物，那又如何？？”
“记录历史的龙兽人只会写下，一位徒弟不惜一切代价，逆转命运，创造奇迹，为所有的龙族兽人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
“不必为了上一次生命的痛苦而陷入挣扎.....不必为了所谓的宿命而烦恼.....不必再为了，龙与龙之间的离别而，悲！哀！”
九餮狠狠的盯着九青，眼里只有疯狂，还有痛苦。
“九青前辈，你可曾知道？你在我的生命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你明知道我只有你这一个师傅，我把你当做生命唯一的光，而你，因为轮回会先一步死去，我还要独自一兽经历两次蜕生！！两次！！整整两次！！意味着上千年，我的生命里根本看不到光彩！！”
九青冷静了下来，默默的看着发泄怒火的九餮。
九青依稀记得，九餮曾经不知为何被其他龙族兽人所孤立，甚至还能看到九餮被他们欺负。
九青于心不忍，决定成为九餮的师傅，和九餮一起生活，向九餮传授他的毕生所学。
练武的时候，九餮眼中泛着光彩的样子，九青一直记得，因为那是九餮灰暗的眼睛里极少数光亮的时刻。
“但是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在同族和世兽的眼里，你是一个残暴不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会随意杀死生命的罪兽。”
“哼，同族？？他们有把我当做同族来看吗？？殴打我，嘲笑我.....就仅仅因为，我是个不喜欢说话，喜欢独来独往的龙？？我不喜欢交流怎么了？这不是他们这么对我的理由！！”
“不就是几条命吗？？几条命能换来我们现在的重逢，他们就应该感到高兴！！他们还得庆幸，我是彻底让他们死亡，甚至都没让他们参与蜕生轮回。”
“他们还得感谢我，我没有把他们当做实验成功后的食物源！！否则，如果他们继续蜕生轮回，我绝对会让他们每天生不如死！！”
“啪！！！”
九餮歪过头，不敢置信的摸上自己的脸。
九青面色平静，右手还是放在空中，只不过有点红。
“那你如何解释，你实验成功后，入侵兽人意识夺取控制权，还有吸取无辜者的鲜血的罪行。”九青一字一句的说。
“我 对 你 很 失 望。”
“还不都是为了你和我！！不就死了几个兽人吗，有什么好怜惜的？？”
九餮歇斯底里的怒吼，右手直直的指着九青。
“你才是那个执迷不悟的家伙！！”
疯了.....都疯了......
长安目睹了两龙争吵的全过程，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同情了九餮几秒钟。
都说可恨之兽必有可怜之处，九餮也是如此，但是九餮后来残害无辜兽人的行为，是他搬出过去凄惨的经历都无法被原谅的。
“墨林怎么样了？”
长安转过头，看着祁风和黎晓。
“一直没反应啊.....”
两兽急的直冒汗。
长安也是有点慌乱了，墨林再怎么沉睡，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醒吧。
“小安，冷静点，墨林没死。”
天华的声音传来，长安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因为他的意志，被他自己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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