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元日

元日的大朝会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朝会，按照传统不会讨论具体的事情，地方上的一二把手以及各国的使节都会在元日朝会上觐见。地方官员主要是述职，当然不会具体细说否则一天时间根本说不完。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拍皇帝马屁的称赞大会，就算是魏征、戴胄这种头铁的喷子也不会在这一天给李世民找难受。

  天还没亮夜无忧就骑着来福去参加朝会了，对于这种互相吹捧的形式主义夜无忧深恶痛绝，但是李二昨天又特别交代了自己，大过年的就不给李二添堵了。

  到了宫门口将来福交给侍卫们看管，夜无忧迈着步子往承德殿去了。夜无忧有着在宫内骑马的特权得，但夜无忧从来没用过，有时候李二给自己面子，但自己不能仗着这一点就肆无忌惮，他可不想最后跟李二反目成仇，因此分寸上把握的极好。

  进了承德殿，已经有不少大臣已经在等候了，见到夜无忧进来这些人纷纷笑着跟夜无忧打招呼。

  不管跟夜无忧关系好不好，这些官员此刻都没有敢给夜无忧脸色，这位凉王殿下最近风头太盛，王家多牛的家族，一夜之间就被这位年轻的凉王给灭了，他们可不敢去招惹这个煞星。

  “好好好，各位，回见。”伸手不打笑脸人，夜无忧也没摆凉王的架子，跟这些大臣们寒暄完毕就找了个柱子靠了上去。

  昨夜守岁，夜无忧一夜没睡，这会儿困意上来了连连打着哈欠。

  朝会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也不打算发表什么言论，于是找了根柱子就想靠着眯一会儿。

  还没眯多久呢，迷迷糊糊地就听到王德的声音响起：“陛下到！众臣觐见~”

  李世民带着李承乾施施然地从后面走上了大殿，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在龙椅旁边还给李承乾设了一个座位，看来李世民也重视起了对李承乾的培养。

  等李世民坐下后，臣子们拜见了李世民和太子李承乾，这才起身站好。

  李世民抬头扫了一圈，找到了靠在柱子上眯眼偷懒的夜无忧，心里一阵坏笑。

  “来人，给凉王赐座，嗯，就设在朕右手边。”李二开口说道。

  李世民话音落下，朝臣们傻眼了。

  你赐座没问题，关键是你竟然让夜无忧坐在李世民的龙椅右边，那是臣子能坐的地方吗？！李世民的左手边坐的是太子，知道你宠信凉王，但这规格也太高了吧？

  李世民其实没想那么多，他看到夜无忧困倦的样子，只是想捉弄一下夜无忧，把他放在自己右手边，看看他还如何偷懒睡觉，想到这李世民就做了，没什么特别意思。

  夜无忧这下麻了，你李世民这是要闹哪样？把小爷我架火上烤是吧？

  “陛下，臣虽然是凉王，但规矩不可废，臣不能入座。”夜无忧一本正经的说起了规矩，想拒绝李世民。

  “你敢抗旨？什么规矩？朕的规矩就是规矩！坐上来！”李世民一瞪眼，小样的，你还想跑，乖乖坐下吧你。

  夜无忧无奈，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强行拒绝，以免伤了李世民皇帝的面子，不情不愿的走上台阶，一屁股坐了下来。

  魏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没开口，元日大朝会就不给李二添堵了。

  接着李世民就开始了年度总结，滔滔不绝的讲了大堂这一年来取得的成就，遇到的困难以及对来年的展望，夜无忧本来就困，李世民这一番长篇大论，直接就把他给催眠了，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还好他没有打呼噜的习惯，否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阶下的大臣们看着呼呼大睡的夜无忧，心里直呼卧槽，这位爷是真敢啊！当着陛下和朝臣的面，就敢在朝会上呼呼大睡，这踏马换了别人早就投了几次胎了吧？

  直到大朝会结束，夜无忧还在呼呼大睡，李世民几次看向夜无忧都没有叫醒他，不得不说李二的恶趣味也是十足。

  这场大朝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才结束，之后众臣们便去偏殿休息，会有宫女端上点心茶水给他们垫垫肚子，傍晚开始就会有皇帝陛下的元日宴，陪皇帝过完年臣子们才能回家陪家人过年。

  明天开始官员们就会开始七天的元日休沐，皇帝也会在这几天放下政务好好休息，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大事件发生，否则是不会处理政务的。（有争议，有说三天，有说五天。这里采用唐六典记载的放假七天。）

  李二是真的恶趣味，朝臣们去偏殿休息了，他带着李承乾也下去休息，偏偏就是不叫醒夜无忧，就留着夜无忧一个人酣睡。

  夜无忧一直睡到了临近傍晚，迷糊着发觉四周很安静，不是在开朝会吗？怎么会如此安静？于是悠悠转醒，睁开眼睛一看，大殿内哪还有一个人影，就自己像个憨批一样在这睡觉。

  夜无忧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这他娘的是被李二给捉弄了啊，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在龙椅旁睡了一天？

  不过夜无忧脸皮厚，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来到了偏殿中找宫女要了一盘点心垫垫肚子，别说他还真有点饿了。

  程咬金凑了过来说道：“靖宇，牛皮啊！老程我服了，我也只敢偷偷打瞌睡，你这直接就在陛下旁边睡着了，还是你牛皮！”

  夜无忧脸都黑了，程咬金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嫌自己不够丢脸，非得在众人面前嚷嚷。

  长孙无忌笑道：“靖宇，那椅子睡着感觉如何啊？”

  他们也看出来了，李世民这个举动没有政治含义，纯粹就是李二自己的恶趣味而已，不过还是羡慕夜无忧在李世民心里的地位。他们也想出这个丑呢，但李世民还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夜无忧嘿嘿笑着说道：“还行，就是有点硬，辅机，要不我去给陛下说说，下次你也坐上去。”

  长孙无忌吓的连连摆手：“别，你可别害我。”

  羡慕归羡慕，长孙无忌也知道自己虽然也被李世民器重，但远远达不到夜无忧的程度，自己要是跟夜无忧一样，那李世民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呢。

  今天的臣子之间的氛围比较轻松，互相之间都和气的打着招呼，要么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小声交谈，这也是难得的和谐一幕。

  就连魏征也过来跟夜无忧开起了玩笑：“靖宇啊，我看下次陛下应该给你弄张床，这样就不会搁着你了，保证睡得舒服。”

  夜无忧没想到魏征这么严肃的人也会开玩笑，而且还没喷自己殿前失仪，诧异之下开口：“玄成，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调笑我，你也学坏了啊！”

  魏征一笑道：“怎么？我就非得是板着脸的样子？我有那么古板吗？”

  “没有没有，你这样挺好，这才像个正常人。”夜无忧笑着回答，看来魏征也不是史书中记载的那样啊，也是有着几张不同面孔的，夜无忧对魏征的印象被历史书误导了，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诚不欺我。

  临近傍晚，小太监前来通知朝臣前去麟德殿参加晚宴，一众大臣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往麟德殿走去。

  夜无忧临走时又从盘子里抓了几个糕点，李世民的宴席夜无忧简直没眼看，说好听点是宫廷御宴，难听点的就是没办法吃下去。

  为了皇帝的安全，菜肴都要试毒，等到试毒的过程没问题，这些菜才会端上来。元日里什么天气？大冬天的，等菜端上来全都凉了，能好吃就怪了，搞不好还得拉肚子。

  到了晚上，为了表示皇恩浩荡，大臣们的妻子也会参加皇后主持的宴会，只不过不跟李世民的宴席在一个地方罢了。

  方倚竹也早早的被长孙无垢的贴身侍女请进宫，这会儿正坐在皇后身边陪着长孙无垢招待一众贵妇们。

  麟德殿这边比起立政殿的宴席要奔放的多了，李世民做了简短的开场白之后，大臣们就开始互相拼酒。唐初的这些文臣们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形象，讲究君子六艺的他们大部分也都是能上马打仗的，因此跟武将们拼起酒来丝毫不落下风。

  李世民也加入了臣子们拼酒的行动中，最后喝的兴起，开始了酒后的标准流程-忆往昔！最后回忆到动情处，这些文臣武将们开始跳起了李世民最喜欢的秦王破阵曲。

  夜无忧看的直呼卧槽，太辣眼睛了，一群男人五大三粗的抱在一起跳舞，画面太美，自己实在不敢看。

  跳完后，这些人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拼酒，这一次武将们开始了划拳，文臣们终于有点样子了，开始玩起了飞花令。

  宴席中央的空地上，舞姬们表演着剑舞，让夜无忧看的津津有味，还是漂亮姐姐们看着赏心悦目。

  “靖宇啊，昨天听你作诗一首，今天这大好日子，不如再来一首助助兴？”夜无忧正看的起劲呢，还在比较哪个姐姐身材更好，就听到李世民讨厌的声音响起。

  “哦？凉王不仅能打仗，竟然还能作诗？快快，凉王来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文臣们来了兴趣，开始催促夜无忧。

  不过夜无忧也没怯场，我是不会作诗，但是我有挂！想不到吧，上辈子可没少背。

  夜无忧踱着步子来回走动，脑子里不断地过着，想找一首比较应景的元日诗出来。

  李世民以及其他大臣都没有出声去打扰，任由夜无忧来回思考。

  “有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夜无忧不要脸的剽窃了王安石的作品，脸不红心不跳的念了出来，而且还十分应景，今日正好是元日，这首诗也正好写的元日。

  武将们集体兴奋了，比他们自己写出来诗都还高兴，他们理所当然的把夜无忧划到了武将的范围内，以后跟这帮文臣们打口水仗的时候可就有话说了。

  “不服？我们武将的领头人也能吟诗作赋，你们文臣敢跟我们武将单挑吗？！”

  文臣们大多数是惊讶于夜无忧的才华，这首诗并不算多么惊艳，但把元日的气象都包罗进去显得无比应景，这就很难得了。

  文臣们看向夜无忧的眼神也逐渐发光，以前怎么没发现凉王竟然如此有才？都被他能征善战的外表给迷惑了！

  “谁说凉王就是你们武将了？他还是大都督呢，大都督可不一定是武将吧？我看凉王应该是属于我们文臣的！”比起辩论讲道理，显然是文臣更胜一筹，这不，生拉硬扯找到原因了。

  武将们傻眼了，卧槽啊，还能这么论的？可是夜无忧一开始就是武将啊，大唐建立的过程中一直是以武将身份南征北战，怎么就成了文臣了？

  “长孙老狐狸，你休要胡说，否则别怪我拳脚不长眼！”尉迟恭这个莽夫，说不过文臣直接开始摇动粗了。

  “你当老夫怕了你？来来，老夫跟你大战三百回合！”长孙无忌身手其实不错，不过比尉迟恭就差远了，喝多了的长孙无忌借着酒劲居然敢跟尉迟恭掰手腕，不得不说酒壮怂人胆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给他们把场地让出来，今天就让他们好好过过手。”李世民非但不制止，竟然还让出场地来拱火，李二原来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夜无忧看李二不靠谱的样子，赶紧上前拉住两人说道：“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争吵？不管我是文臣还是武将，难道你们有事了我不出力帮忙？动起手来伤了和气不好，来来来，继续喝酒。”

  两人被夜无忧劝了下去，长孙无忌一阵感激，真要他跟尉迟恭单挑，两个自己也打不过那莽夫啊，到时候脸上挨两几老拳可就不好了。

  这场元日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大唐的皇帝陛下早已喝高了被抬走了，还能站着的臣子们不超过十指之数，夜无忧今天长了记性，没有跟这群牲口拼酒，所以此时他虽然晕乎乎的可还能站得住。

  立政殿那边的宴席也结束了，在皇宫门口等到了方倚竹，夜无忧索性上了方倚竹的马车，让来福跟在马车后面。马车里夜无忧枕着方倚竹的大腿，呼呼睡着了，方倚竹一脸心疼的看着他，给他揉着太阳穴。

  磕磕绊绊的贞观元年就这么结束了，度过了灾难的大唐，接下来就该进入飞速发展和扩张的进程了，缠绕夜无忧和李世民心头的突厥人，也该上菜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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