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雷劫
那‘尸鬼’话一出,陈瑾声音顿时冷了下去,说道:“这位尸鬼道友,还请慎言,阁下如此说话,却是让我为难了。”
“嘿嘿,为难什么?你们秋蝉学宫的名头吓不到人,你就不敢说硬话了?”尸鬼冷笑着说道。
陈瑾叹息一声,说道:“尸鬼之身入阴间,确实得天独厚,然而却也不是你能够看轻秋蝉学宫的资本,秋蝉学宫大教谕陈瑾,领教阁下高法。”
他话才说完,人却已经窜飘了出去,同时有一道寒光从伞柄之处划出,于尸鬼面前绽放。
寒光如银,亮闪满洞,同时,陈瑾的嘴里发出声音:“光!”
随着他的声音,剑尖竟是闪耀出强烈的光华,那光华刺眼,每一缕都似剑光。
尸鬼在这一瞬间,眼中竟是看不到陈瑾的人。
只有一片灿烂的剑光,遮盖了视线。
尸鬼怒哼一声,将身体往地上一伏,把背露了出来,他不管对方是什么剑路,他只一趴,然后往前一扑,无论是什么阴神,都将被自己这一扑而扑散。
尸鬼霸道,从来都是不招不架,就是扑一下。
这是他的自信,自信来自于这么多年来的扑杀的对手。
他趴下的一刹那,剑光陡然汇聚成一道浓烈的银光。
“开!”
陈瑾这是要一剑划开尸鬼身背的意思了。
然而对方敢于露背出来,自然是无所畏惧的。
就在这一剑朝下斩划之时,那尸鬼发出一声啸吼,如虎一般的窜起。
陈瑾只觉得一股危险感骤然而起,几乎是本能的朝上窜起,手中的剑势便断了。
然而那尸鬼在这一刻,却如猫一般,在陈瑾朝上窜起之时,他竟也跟着翻身朝上而去。
就如狸猫猛扑惊飞的鸟一样。
危险临身。
陈瑾手中的剑朝下方连刺两剑,嘴里同时喊道:“剑刺南北!”
两剑正好一先一后刺在了尸鬼的手上,他的双手如黑色的勾铁,以往无论沾着什么,都能够将之勾抓住,然而在被两剑点在了手指上后,却没能够将对方的剑抓住。
只觉得对方的剑灵动如泥鳅,却又自有一股强烈的力道刺在手指上,让他那一根手指竟是短暂的无法再着力。
所以他的手无法抓住那剑。
他身体不由的跌落下来,而陈瑾则是飘起,沾在洞顶,一手撑伞,一手持剑。
两人目光一对,便又动了。
一剑直上而下的直刺而来,剑落流星坠落。
而地上的尸鬼窜起,仿佛要扑流星的鬼神,
接触的一刹那,剑光飞散,而陈瑾的身形出现在尸鬼的周围,一剑划出,便又消失,出现在另一边。
隐约之间,大家似看到陈瑾的阴神出没一道门户之中。
而尸鬼竟是每一个的扑击都扑空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秋蝉学宫的大教谕陈瑾,居然如此的滑溜,自己连碰都碰不到,但只要稍稍的大意一下,便会挨上一剑。
对方的剑虽说不能够一下便让自己怎么样,但是却也有一种一剑剑要将自己凌迟般的感觉。
其他的人看着这一幕,心也不由的纠了起来。
陈瑾起初并没有说他是秋蝉学宫的,但是说了学宫两个字,大家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秋蝉学宫,因为也只有秋蝉学宫的前辈才有可能有这个本事,在这里建立一个这个的壁画。
更何部,‘尸鬼’说对方秋蝉学宫之时,陈瑾并没有否认,反而是承认了。
梦君子觉得,陈瑾与尸鬼可能还可以再斗一段时间,但若是想要偷袭陈瑾,却也不容易,他看出来,陈瑾有一门遁法,出没无方。
即使是楼近辰都觉得惊讶,因为陈瑾对于‘门字法’的应用,脱离了他的想象。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隐约的觉得,陈瑾将这‘门字法’与八卦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八卦之门的感觉。
尸鬼已经被他困在那八卦之门里,楼近辰可以肯定。
陈瑾的这个法门,绝对不仅是用来挪移方位的,更有可能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困人之法,有点类似于那个门字法创始人荀师中的困人的屋子。
不过陈瑾显然应用的更好,不再拘泥于地形法阵了。
他看到,陈瑾的剑虽然一剑剑都是朝着尸鬼劈划,但其实是在画着一道道的门户。
那些人看着,发现剑光重重,残留不散,竟是将两人的身形慢慢的掩盖,而且,他们心中也生出了一个疑惑,尸鬼为什么总是在那中间打转?
然而那尸鬼的心却不这么想,反而每一次的扑击,都扑到了残影,只差一点,而且他的心中,自己也绝不是在中间打转,而是纵横东西南北。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空间怎么反而还更大了呢。
然后,他发现自己看不到其他的人了。
他眼中所能够看到的只有层层神秘的空间,不知何时,陈瑾已经消失了,他抬头,看着一道道耀眼的光韵形成的一道道的门,将他紧紧的包裹。
他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困住了。
而外面的人,突然之间发现原本还战斗的极为激烈的两个人突然越来越淡了,直到消失,唯有那个地方留下一团水迹般粘稠的虚空。
梦君子心中一动,突然探手朝着那一片粘稠的虚空抓去,在抓出去的一瞬间,他的手变成了一只龙爪,像是龙从虚无之中探出爪来,要破开一切。
他察觉到了尸鬼可能被困住了,所以他想从外面破开,助尸鬼脱困。
之所以没有想过那会是尸鬼的法术,是因为他很了解,尸鬼擅长硬打硬进的近身战,被他扑击到了的阴神,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其尸鬼之身更不惧一般的法术,即使是剑器落其身,亦难伤其根本。
大多时候,剑器落其身便被他的双手锁拿住了,这也是他会找这个尸鬼一起下阴世的原因。
只是他没有想到,尸鬼居然被这个秋蝉学宫的大教谕给困住了。
秋蝉学宫,果然名不虚传。
所以他出手了。
只是他才一出手,便有一抹火焰弧光飞斩而出。
手爪与剑光撞在一起,他只觉得龙爪上面传来剧痛,立即缩了回来。
他心中大惊,那龙爪可不是一般的龙爪,而是他新悟得的一道法,名叫渊龙探爪。
这是他观看一幅上古壁画上的一条藏于深渊里的龙探爪而出,悟出来的。
自悟出这渊龙探爪之后,从未曾有失过手,无论对方是阴神,还是飞逝如流光的剑器,在他的龙爪之下,都能够抓住。
可是现在居然被对方的一道剑光给挡住了。
“阁下若是想要动手,何必找他们,我不是在这里吗?”楼近辰一步上前,竟是有风涌动,他双手微张,竟似展开了双翼欲扑击的凶禽。
“阁下法象森严而凶戾,想必不会是无名之辈,不知可否告知姓名。”梦君子说道。
“要战便战,如此之时,还在这里啾啾问姓名,是害怕了吗?”楼近辰问道。
那解先生在旁边都听呆了。
梦老大在他的心中,那可是强横无比的人物,出入阴阳,对于梦老大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们这些年,不知道探了多少前辈强人的墓穴,不知道战过多少前辈高人异化的怪物,在这一过程之中,梦君子的表现,在他的心中建立了一个无敌的形象。
然而今天梦老大,居然被人这样的咄咄进逼。
“唉,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之前并无生死之仇,这画壁坟墓在此,我们何不一起开启?”梦君子说道。
解先生心中震动,他可是知道,梦老大向来是护食的,虽然他在行动之前,会请他心中认可的人一起参加行动。
但是在这一个过程之中,若是遇上别人想再分一杯羹,那是绝无可能的。
可是今天居然主动分食。
他立即想到了,那个鸟首人身的人,一定极为可怕,刚刚那一下看似平分秋色,但梦老大可能已经吃了亏。
“这个地方,是我兄弟学宫前辈的遁身之所,伱们现在离开,还能落个全身而退,若是心怀贪恋,只怕你这一身修行付之东流。”楼近辰说道。
梦君子心中气极,他觉得自己步步退让,和颜悦色,居然换来对方如此的蔑视。
“那么,就是没得谈了。”梦君子说道。
“谈什么谈?”楼近辰已经不耐烦了,最近他总是很容易不耐烦,脾气也越发的不好了。
话才落,已经一剑刺出去。
阳火汹涌。
楼近辰这一剑刺出,整个人便是太阳爆发一样,火焰飞涌,朝着梦君子扑了过去。
梦君子心中愤怒归愤怒,却绝不会大意。
他的阴神之身瞬间崩散。
竟是化作一片迷蒙的光。
解先生立即明白,梦老大终于用出了他的看家本事——恶梦千年。
梦君子之所以会叫梦君子,是因为其一身的本事皆在于一个梦字。
他常说的一句话说,人行于世,若行于梦中。
而梦中的他,自然是不死的。
这个山洞里所有的人都被罩入其中,只一瞬间,便觉得虚空扩大了无数倍。
王桥义跟在楼近辰他们的身后,也没有逃过,被罩入了这一片梦境之中,他抬头,看到头顶一只三足大凶鸟,在高空之中盘旋。
而大地上,赤地千里,一片火热。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壮汉,手持一张大弓,指着天空的三足鸟说道:“你这只三足鸟,整日在这一带徘徊不走,使得这里山河干枯,人们无法生活,我今日要为民除害。”
那大汉说完,登上了一座高山,拉开了弓弦,然后一抹光辉朝天飞逝而去。
天上盘旋着的凶禽身上火光闪耀,然后他们听到了‘叮’的一声,紧接着,从天空之中落下一道虹光,大汉在光中被剖开,那虹光再飞上天空,落入那凶禽的手中。
王桥义在这赤裸的大地上,他觉得自己无处遁形,想躲也没处可躲,但是好在楼近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天空里翻起了浓重的阴云,并且开始下雨,而大地上的一切都在变化。
大雨之中,原本赤裸的白地,变成一片废弃的城池。
乌云越压越低,天越来越矮,那本是在高高天空中盘旋的凶禽,慢慢的也只是在城头上空盘旋了。
王桥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也在这城中了。
他知道,这个梦境的主人,现在根本就没有空管自己,所以只要自己不主动去挑衅便没事。
只是如果说,自己这边的人输了,那自己也活不了,如果是自己这边的人赢了,那自己自然就能够活着。
突然,漆黑的天空里裂开了一道口子。
随着有声音震响。
“轰!”
竟是一道闪电劈落,目标就是楼近辰。
王桥义惊呆了,这个梦境竟是能够演化出天象。
他明白,演化这个梦境的人极为可怕。
羽化道修行,观想诸象,然而这个人却能够直接将人拉入这样的一个梦妄之境中,并演化出天象来杀人。
他心中担心,只看到那凶禽在电光之中,似乎全身都在颤抖。
紧接着,天空又有一道雷霆电光落下。
如利箭一般,破开黑夜长空,刺落在了凶禽身上。
王桥义分明看到了凶禽的巨大身躯在电光里变小,那些火焰从他的身上飞散。
他非常的担心,因为他知道,楼近辰死了,他也活不了,在别人的梦境之中,他无处遁形。
又是一道电光落下。
“轰,啪!”
雷电一道比一道重。
天空里的凶禽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鸣叫,迎着那雷电而去。
雷电再一次的落在他的身上,火光炸散。
然后他看那凶禽身上火焰之毛已经秃了。
他的心中咯噔一下。
又一道雷电落下。
他却是听到一声不明意义的惊叹。
然后他看到,凶禽居然变成了一个完全的人。
只见那人抖了抖身体,说道:“原来,人需要渡雷劫的吗?”
王桥义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见他将手中的银辉灯笼往天空一抛,那灯笼飞向高空,竟是化作一轮明月,照亮这一片漆黑大地,以及这大地上的城。
月光银辉如霜,其中一人落于城头,身量修长,衣服竟也清晰显现,大袍飘飘,头发盘起,倒持宝剑看着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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