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回音穿越过往
“那不就是戏子吗?”朱察暮快言快语,惹怒了一旁的渠康。
“岳父请尊重小婿的堂姐。”渠康脸色不好,却也忍着脾气。
看到渠松鹤脸色跟着变差,朱察暮连忙赔笑:“看我人老,说话也难听了起来。”
对方马上认错,渠松鹤缓了脸色,心里其实也有些赞同:“户部尚书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的,唱戏陪笑、戏子无义,很多人都看不起梨园子弟啊。阿康,你就不劝劝你堂姐?”
渠康没说话。
反倒是高至晄笑呵呵:“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大伙不都嘲笑我老牛吃嫩草吗?我若真的被他们影响,就娶不到心上人喽。唱念做打,哪项不是高技艺?靠本事立足于世,有什么怕别人说道的?”
“我明媒正娶,小箪敞亮唱戏,日子是我们的,管他们呢!”
渠康对这位老堂姐夫有了点改观,至少比自己岳父更懂尊重女子。
就这么样,渠箪和张颢友共同组建了一个戏班。大王爷高至晄出人力,户部尚书朱察暮出物力,戏班很快建成,人员和道具等的都一应俱全。
张颢友抚摸着戏衣、盔、头套、鞋、刀枪等物品,慨叹:“父亲唱戏一生,或许都没见过如此精美齐备的道具。”
“小张班主,你也有自己的班底了。”渠箪笑意吟吟。
“这怎么能?都是因为你才有的戏班,班主当然得是你。”
“不,我不擅长管理,就只精进技艺就好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张颢友热泪盈眶:“小箪,我不会辜负你的。”
“咳咳。”高至晄忍不住刷个存在感,“小箪是我夫人,这个戏班是她的心血,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张颢友立即拭干眼泪,朝高至晄行礼:“多谢大王爷。”
高至晄心情非常好,眼睛始终停留在渠箪身上。后者一直关注戏装、戏妆和道具,刻意不和高至晄对视。
高至晄并不生气,他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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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高国的老人娶得美人归,伯仲国的老人家庭破碎。
有句说句,高至晄真的老,常右相还没那么老。
体验过情人的独宠以及家中环境的友好后,常夫人不愿再做深院宅斗的怨妇,便选择和丈夫常右相摊牌。
妻子没了,儿子没了,常右相一夜白头,精神状态比笑呵呵的高至晄看起来老多了。
常家、七王爷、小带子、司空家(五王妃的娘家)、长公主(太上王仲辽阔的妹妹,来娣县主的母亲)......常夏在京城的势力越发强大,给母亲和哥哥择了一处住宅,常夫人、常盛和邹骜霜都住了进去。
儿子在大王仲辽阔处,七王府没什么人气,厌倦常家后宅乌烟瘴气,懒听父亲疯言疯语,常夏很多时候也是在母亲和哥哥的住宅中度过。
常夏、常盛、常夫人、邹骜霜,坦白说,这四人更像一家人。大家讨论过后,这处住宅挂出了个匾额——夏府。
为免过于招摇,常夏、常盛、常夫人明面依旧挂着常家的名号。只是,心底已经换姓夏。
常右相很明白几个家人的想法,在看到“夏府”的那一刻,他更癫狂了。他回到府邸,打人、砸东西、大喊大叫、捶胸顿足……没过两天,常家后宅的莺莺燕燕,全部被赶了出来。
紫来殿,朝会。
代理朝政的仲封山,难以控制自己的视线。朝堂下的常右相,蓬头垢面、衣衫凌乱,还散发出一股恶臭,把近处的政敌连同己方的党羽都熏走了大半。
朝臣憋着气,甚至不想张嘴汇报政务。
仲封山也难忍恶臭:“常右相,你……”
常右相失神地抬头:“三王子,你都这么大了?还穿了太子的衣服......”
朝臣们目瞪口呆,常右相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常右相永远的政敌秦左相,无法相信他那风流成性的死对头会为了个女人疯癫至此,早干嘛去了?
风言风语传得是最快的,大家都听说常夫人把常右相甩了,照常右相的尿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谁知常右相弄得像精神失常一样。
仲封山有点同情常右相,尽管自己也嫖娼狎妓,但不管是过去的三王妃,抑或是现在的太子妃崔谷,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还是不一样的。
可同情归同情,常右相不洗澡不洗头不洗脸真是让人受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朝会结束得一次比一次快。太臭了,谁都不想说话,只写奏折,仲封山会后的工作量比会上的大多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仲封山想派舅舅秦左相去,秦左相婉拒了。无奈,最后派了京城骠骑将军司空烁炜去。
司空烁炜算是长辈,他一进屋,就感觉常府不是石材、木材和砖块做的,而是死咸鱼做的。方圆的百姓纷纷避开,只有司空烁炜和手下捂着鼻子勉强走近。
“年轻人,为个女人不止于此。”司空烁炜捏着鼻子,一字一顿,艰难说话,“你这屋的臭味,比我这老人味还大。”
常右相喝酒,没理任何人。
司空烁炜劝了老半天,累了,放弃了。
有天朝会,常右相称病告假,没去参加。好家伙,君臣同庆,紫来殿的味道从未如此清新过。
尝过美妙空气的仲封山不再忍让,安排公公给常右相带话——再不整理干净,就贬去荒凉城搞建设,免得污染王宫和京城的空气。
荒凉城表示不服,它就活该忍受臭气吗?可惜它没有长嘴,没法保卫自己的正当权益。
在夏府享受天伦之乐的常夏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他们还需要常右相的身份来对付崔谷。
常夏回了常家,常右相喜极而泣,当即派人搞卫生,自己也乖乖去洗澡。常右相再次参加朝会时,又是那个仪态不凡的中年权臣了。
仲封山很满意,没再提过贬谪之事。
然而,常右相的不靠谱,引起了休养中的仲辽阔的注意。他认为常右相和自己一样,年纪大了,做不到绝对的理智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老常啊,你也老了啊。
要说仲辽阔最在意的是什么,那必然是江山。为了做好承前启后,他还是从床上穿好衣服,做起了谋划。
他对着镜中头发花白的、陌生又熟悉的容颜,叹了一声,长长的,久久的、远远的。
叹息的回音仿若在激荡,贯穿他过往几十年的生涯,从呱呱坠地到太子,到大王,到太上王,再到大王,苍老的大王。
他穿好衣服,约了老友秦左相和常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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