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间章：教友
这同样是发生在很早之前的事，虽然在一座失去记忆的城市，一些事件都显得扁平，但我们依旧姑且称之为“间章”：
“你的提议是什么？”
“在敌托邦内部宣传科学有害论，告诉他们喝水会导致慢性死亡，呼吸也会，睡觉也会。打枪也会。”
“歪了啊，你应该告诉他们打枪——字面意思——能延年益寿，促使校园枪击变成常态才对。”
中堂小椿听着前面两个自信满满的学生议论。
天蒙蒙亮，坐落于教学楼顶层的茶会门口便排满了人，数米高的大门里，新上任的会长圣园娅将依次和她们交谈。
“虽然记不清圣园会长是怎么上来的。”小椿听一个女生说道，“但是一上来就要广纳群言，创立新社团，实行大范围制度改革，真有雄心啊。”
“是呢，”另一个女生兴奋道，“而且听说能当面指出学校错误的人能受上赏，写信指出她错误的人能受中赏，现在大家都来群策群力了。”
当她们发现事实是“各位同学胆敢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刑；上书谏寡人者，受中刑”时，也就没这么多人了。
小椿抱紧了自己怀中的申请书，轻轻猫下腰。本来就不高的身材现在显得要缩入土地中。
这时人群响起一阵喧闹，几个威武雄壮的茶会学生提枪，从队头走来，大声宣布道：
“各位，在见新会长之前，请务必检查自己的方案建议的合理性和可行性！以及对教义的绝对遵守！不要再用‘把全校的水晶埴轮融成一个巨大奇观，震慑全市’这种想法浪费时间了！”
她们开始一一询问学生，以进行提前筛选。
小椿随着她们的逼近愈发慌张，汗流浃背，几欲先走，但是未知的信念让她留在原地。
“喂，你，瘦小的粉发同学。”终于，审讯轮到了她，她听到头上粗犷的女声。“我看你拿的是‘圣阿加莎女子学院新社团申请表’，你要申请什么？”
“叛教行为研究社.....”她为了避免引起麻烦，小声地念道，那申请表必然不会露给别人看。
“什么？”茶会学生完全没有往“叛”字的方向想，“护教信念研究社？”
“护个毛啊，是叛教行为研究社！”她只得大声地喊了出来，惊起一阵目光相视，“专门制作和研究涩....不不不，叛教行为。”
“哈？？”
在一个女子宗教学校创立“叛教社”，无异于背着麻袋哼着歌走进警察局开偷。
“别误会了！我们的社团活动是研究学生的叛教行为，然后，判处他们死刑！死刑！叛教是不行的！”小椿见势头不妙，连忙解释。
但后面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但是，因为普罗旺斯压根没有死刑。所以社团活动只能进行前半部分了，死刑再议。”
“瞎胡闹，就是你这种离谱的脑洞，搞得会长头大！”
两个茶会女生反应过来，左右开弓拉住小椿要把她赶走。
千钧一发之际，长着猫耳的天使懒懒散散地走出大门，向众人宣布道：
“你们把新会长搞崩溃了哦，会长今天不再见客。各位请回去备战吧——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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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要广开言路，怎么这么快就烦了，切。”
茶会前的集会散场后，客西马尼园的某棵树下，小椿独自背倚着树干抱怨道。
她手中是自己第69个速写本。为了自己的叛教漫画事业，她从零开始苦练画技，而这争奇斗艳的客西马尼园便是她最佳的取景地。
前面我们也说过，这里满目都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对她来说太酸爽了。
虽然这里是圣阿加莎引以为傲的后花园景点，但是缺乏橱窗标价牌、迷你小唇彩，它对本校学生的吸引力不算顶高。这个时间点几乎没有其他人。
所以，当小椿看到远处的小山头上飘出光环时，她还以为是某棵树进化了自我意识——紧接着便迸发出了食人触手植物和圣阿加莎清纯女学生的小故事。
当她好奇地提着家伙靠近，才看清在万花丛中百无聊赖地蹲下、用长指甲扣花瓣玩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淡粉色头发女生，她旁边还散落着三个布偶。
由于上任时间短且不爱在媒体露面，所以像小椿这样的同学，还真认不出来圣园 娅的面貌。
“哇，同学。怎么，你也喜欢摆弄（植物的）生殖器玩吗？”小椿举起手乐呵呵地打招呼道，她莫名觉得眼前的人有亲近感。
“......？”空洞的眼神，随着头顶更不可见底的黑洞看向她，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你是谁啊？”
“我是中堂小椿，迟早要变成全市第一叛教漫画家的女人。”小椿自我介绍道，“咱俩头发都是粉色的，虽然你的暗淡了不少，但应该很合得来吧！”
然而，根据光环研究社的说法，粉色头发的学生不是胸大无脑就是胸小无脑，
根据下属社团“发色研究社”的旁支理论，如果头发和光环一样粉，那就是双倍的笨蛋。
如此看来，这是双倍的笨蛋在和单倍的笨蛋打招呼，说咱俩都笨。
“你在干嘛？看起来一副忧郁至极的样子。”小椿又问道，“好像和我一样有点孤独。”
“我.....”娅低下头，似乎没有把小椿当可交谈的人看，自言自语道，“想去替代某个老朋友的位置，甚至想干得比她更出色，证明自己，但是实际坐上去之后，才发现好难好难。何况被一群非己之族包围。”
“？？”小椿也没有理解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出于社交礼仪，她也应该告诉对方自己在做什么了。
“我吗，在，在这里练习画画，为自己要创立的社团做准备。你来看看？”
她得意地翻开本子的前几页，递给娅看——似乎这份展示欲已经憋了很久，而某个同样是粉发的同学的赞叹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画中是男女两个警官在城市的小胡同里亲昵。
“.....嗯？”娅不再如僵尸一样冷淡，即便处境如此，被强迫目睹亲密情事也让她不好意思。
“这是某天我走在街上，以碰到的某个帅气瓦尔基里男生——好像姓‘天童’什么——为原型画的。”
“做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娅瞪着她问道，“我们的教义可是远离污秽。”
“啊，就是因为教义这么规定，所以大家才憋屈太久了。”小椿在原地坐下，顺势说道，“大伙心底都对这种叛教行为有兴趣，只是不说罢了。这段时间我聚集了大量志同道合的朋友，决心要创立——‘叛教行为研究社’。”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想法。”娅转过头道。
“对啊，有很多正派的学生看不下去，一直威胁我，而且还敢上手。”小椿叹气道，随即振作起来，没事人一样，“还好我不禁打，挨两下子就昏了——而且还有会为我报仇的朋友。”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你面临的可是校园暴力......”娅扶着头像是在努力忘却什么一样，同时回答道。
“是不好受啊。但我们的好日子来临哩。“小椿喘着气对娅说道，“新上任的圣园会长要搞社团改革了，我想她又英明又开放，应该会准许建社的吧。”
“...嗯。”娅已经很久没亲耳听到过对自己的称赞了，有些大声地回答道。
“——不过笨蛋会长好像受不了奇葩的意见，现在关门自闭了。”
“......”
“不聊她了。”小椿又掏出铅笔袋，准备开始自己的《客西马尼园秘密〇〇》创作，“只是我看到同学你很孤独可怜诶，你也被谁欺负了吗？”
“.....没有谁，应该吧。”娅继续用空荡荡的声音回答道。
“不用瞒着啦，我好姐妹里可是有‘九大天使’成员的，你说出来，我请她去揍他们。”小椿比着肌肉吐气道。
“...谢谢你。”
躺在地上傻笑的粉发布偶，生发出纤细的蓝线，连接到娅身上。
“小椿同学，至少我会让你以后在学校不被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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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教行为研究会？？？批准通过了？？？以绘制、宣传、品鉴、贩售叛教漫画，来研究叛教行为对人的损害！这种社团圣园会长也准吗！怎么搞了半天只弄出这种成果啊！”
“就算圣园会长要暂时号召个性解放，这也太过分了。我已经看到我校发起‘NO BRA’运动的未来了。”
“确实，我看迟早有一天还会请男生过来当老师。”
“没想到圣园会长平时那个样子，偶尔偶尔还蛮通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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