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间章：行巫

“是神名文字碎片，总体是粉色的，四周写着神秘的古文字，中间是我们的档案信息，还有一点点血红——我想，这就是这城市色调的来源。”

很早之前。某天午夜的茶会会客厅、

殷红阴影，半罩在情绪激动的圣园  娅身上，她身体前仰，表情严肃地对面前的客人说道。

她没想到这场私人会谈会这么困难。

“噗，你在说什么啊，圣园会长？”

但是，只从兜帽下面露出半只眼的女生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只觉她滑稽。

“但，我受过专业的训练，不会笑话你的，除非忍不住。”

“我在说什么？我在回答你的问题！我们从哪里来？我们神性的本质，我们光环的本质。”

娅急迫道，“‘明星  日鞠’同学，你早早创立‘光环占卜社’，又搜罗可用的古欧帕兹，不就是想借助‘占卜’之名义，调查研究光环吗？”

她不给对方回答的喘息，继续追击：“我知道，在光环不再被遗忘的世界，总会有脑瓜聪明的觉醒者开始探究自我存在之谜的。我想，就算只是她的碎片，千年的第一天才美少女黑客，不可触及的希望之花，全知全能的希望探寻者，一切神秘的揭幕人。应该能帮我吧！”

“请叫我的教名‘莉莉丝’。”莉莉丝面色不改，饮了口茶，然后断章取义，开始自我陶醉，“哦吼吼，千年第一美少女嘛......谢谢集美，你也很美。”

“真是的，完全无法对话！你觉得我说的东西很不可思议对吧。”娅泄气了，又急又气地坐下，“明明我，冥冥之中，觉得你我虽然学校不同，但很有缘分，好像你经常站在我身后作为special辅助我的样子。但居然这么.....不配合。”

“圣园会长，你的相关猜测，我会作为后续研究的参考意见。”莉莉丝见她平静了些，抿了抿嘴，淡然说道，那理性的语气不像是一个宗教学校的社长，“我呢，只会相信经过严密严谨的推理求证后的结果，而不是谁在情绪不稳定时的一时之言。哪怕你也不例外。”

“.......”

借助灰暗的光，她看到娅的眼瞳孔缩小，瞬间派生敌意。简直就像——她不再把她当成同类。

不过她并不惧怕，反而火上浇油道：“对了，您故意安排的教派游戏，也恕我没兴趣参加呢。我就是个无派别者。”

说完，她放下茶杯，轮椅似乎受意志驱动转了过去。

“那我就告辞了，圣园会长。愿你们的夜神降下宽恕，给你一个能安眠的夜晚。”

“咔嚓。”在阴影处，娅准备好了配枪，她坐着，瞄准了正在离去的莉莉丝的后背。

虽然不足以杀害她，但她只要愿意，莉莉丝便可以长期昏迷，不作为敌对力量干扰她的行动。

“算了算了，谈判不成，痛下杀手，成何体统。”

茶色和金色头发的布偶，忽地从两边的椅子上蹦起，按下了她的配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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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早以前。

混沌污浊的空气，残影恍惚。颠倒的城市建筑，不分上下地生长在暗红色的世界，无数漂泊无主的光环流动着。

这是她的噩梦，还是来到这里途中所见所闻的记忆？

“请宽恕我，请宽恕我......”眩晕感和疲惫感控制了她，她无力再去做什么，犹如一个高烧缩在被窝的病人，跪在虚空中祈求原谅。

包括她因开玩笑而误杀的挚友、因想当然而造成的学校动乱中受伤的人，因暴走而打得半死的同学们。

瓦尔基里写好了通缉令，克罗诺斯将它通报给全基沃托斯。警笛长鸣，商铺关闭，交通管制，不良学生和其他通缉犯趁机浑水摸鱼。

“哈啊.....哈啊......”她感觉到那些神名文字碎片如同索命的幽灵一般萦绕在她身边，触碰着她的脆弱和恐惧。她无法、也不敢反应。

但最让她不敢直面的，是镜子。是重重叠叠，无限相互反射的镜子。它们把她半人半鬼、被“色彩”入侵的样子展现出来。任凭她在梦境或回忆中如何开枪击碎，也无法逃离。

更令人心痛的是镜子不知为何，把另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披露出来。

“........sensei？”

无数的幻影不停地向她播放着引她嫉妒至极的事实。

另一个她虽然犯了同样的过错，但是引来的后果却轻微得多，她得到了理解、得到了帮助、得到了超脱，于是，即便受罚，即便遭受了审判，即便被排挤，也有被称为“sensei”的大人和一些好友的陪伴。

sensei，就像公主/小姐和王子/骑士的命中注定。无论在哪段时间、哪个世界，她都会在一眼过后，注定会不可救药地委身于他，这就是她为什么甚至不敢多看这些幻象一眼，因为越看她越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

“......我不能接受。”

她醒了，或者说，是结束了在茶会茶桌上的回忆。

？？？？：“怎么了圣园，这不挺好吗？你可以在这里与你最要好的小渚小娅重逢，甚至还可以作为会长一展拳脚，何乐不为？”

她听见了那让她不悦的声音，大人的声音。

“你们要戏耍我们到什么时候？”她对着绯色天空低吼道，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雌狮子，这本来也是她的“原型”。

但是除了两声嘲讽一样的鸟叫，一无所有的天空没有应答。

但是，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三颗璀璨的流星落了下来。在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月夜，不知多少普罗旺斯的学生对着它祈愿。

“......”

她觉得那些鬼魂一样的东西，在向她低语，诱惑她再度犯错，使用她们；亦或可能是那野蛮生长的“色彩”在她光环中嘶叫，她觉得自己可以使用禁忌的力量。

但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她并不忌讳。

“够了......我不认识的渚、圣娅。我不会让你们被这里的颜色污染的。”她觉得，那头顶的黑洞如液体一样流落在她手里，她伸手，如唱诗班的指挥一摆手势。

原本飞向瓦尔基里、山海经和圣阿加莎的三颗流星，全部更改了方向——让敌托邦的天文社大吃一惊——飞向了她的小楼。

头两颗，变得逐渐细小，最后几乎成了手电筒大小的光，落在了空空的茶椅上，化作了两只布偶。

“把‘灵魂’封印到娃娃里，呵，确实是魔女的手段。”她走上前，把娃娃摆正，然后自嘲道。

“未花同-学，无论在哪里，染发都是不对的。”

然而，那茶色头发的布偶开始用稚嫩如孩子的声音打趣她，

“不然，我俩怎么嘲笑你是笨蛋粉毛？”

“......呜，”其实，眼泪已经滴到了地上，她，多久没听桐藤渚对她开玩笑了？

但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不是她们认识的未花，她们也不是完整的个体。

那嘴巴是一个“叉”的金色布偶，更是跳到桌子上，拿起她的笔，在碎纸上写字。

然后举起来给她看：

“我有意见。我们不曾见过的、迷茫的公主小姐。本来我能去山海经当旗袍萝莉，渚去瓦尔基里当黑丝袜制服学姐，如此美妙的潜在可能，都被你搞乱了。”

“够了，‘圣娅’！”她强行把布偶摆了回去，“你以为我是为了谁......”

她摆脱了滥情，冷面对布偶说道：“从此以后，我，即为茶会。请两位不要乱说话。看好我的行动就好了。”

“我没意见。”金发布偶好像习惯被霸凌了，不带表情地用碎纸说道。

“唉.....好啦好啦，反正你这种人，不吃教训是绝对不会悔改的。”茶发的，则无奈地顺从了她。

“最后，还有......”接着，最亮的一颗粉色彗星的光照在了她身上，它是完全瞄着她身子去的。

然而，随着她大手一挥，它紧急转向，掉在椅子上，成为了第三个布偶。

天空回归寂静，只剩下心情无比复杂的圣园娅，凶恶地看着粉发布偶。

“我不承认——承认你，承认我。”她把脸凑得近近的，威胁道，“幸运的，公主一样的自己，不会让你渗透进来，动乱我的心志。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得到原谅？”

“所以，你别想做出任何出格、影响我的举动，否则——”

她压根不需要展示自己的武力，因为对方就是她自己，心知肚明。

“我会让你重新变成碎片。”

粉发布偶完全没有反应，仿佛她是真的布偶。看起来是同意了。

从此以后，人们便看到圣园娅会长永远带着这三个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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