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传道：原罪
“道德与思想教育”几个大字，光是写在黑板上都显得与这个城市有些不搭。
“学生应该避免不作为思想，克服懒惰情绪。按时上课，完成课业和劳动任务，原则上，每周缺勤不得少于7次......”
在圣阿加莎大教堂的提高班教室，天童凯伊觉得手中的《普罗旺斯学生守则》内容与自己的记忆有些出入，他只得补充道，
“然而现实中，违纪率过于高，总学生会的数据很难看，现在已经从7次改成14次了。”
他又说错了，上一周这个数字又被宽容到了21次。
“应当遵守‘学生本位’原则。”他翻翻页开始讲下一条，“克服贪欲，养成清廉节俭的习惯，做好财物管理，控制开支。减少风险性投资——原文是‘增加’，哈哈....这条被墨丘利付钱强行改过，我念的是本来的版本。”
他合上面目全非，甚至版本都不统一的道德教材，转向师生互动：“说到这，我想做个调查：各位，每个月多余的信用点会花在什么地方？”
“用于修缮校内被恶意......不，无意破坏的公共设施。”玛丽安优先答道，“还有维持安立甘宗的运作。”
她想起第十缪斯建筑社每个月开的发票——长长的，让她以为是卷尺——便后悔教派当时主动承担这个工作了。
“完全不够用。”玛丽安说完眼皮下垂想道，“为了学校和教派，只能做副业了吗？让凯伊同学包养一下怎么样喵啊啊啊啊啊玛丽安你在想什么请忏悔请忏悔请忏悔。”
少女祈祷中......
这便是传奇歌手Lady Lily王道征途开始，的原因。
“吃喝玩乐。”
露娜的回答有点太老成、太大智慧了，只有活明白的人才能说出这种正解。
“多余的钱，都会存起来。”阳菜用很低的声音给出了相当保守的做法，“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不如今天就开始做准备。”
什亭之匣的【学生档案】显示她【因为不放心缝在枕头里，所以积攒的现金现在通通深藏在翅膀中。攻击阳菜同学会有爆现钞的特效哦。】这种没良心的文字。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阳菜同学。”凯伊特别照顾了她，“多有远见多贤惠，你是能成为我q...旗帜的人啊。”
【“爱丽丝，把那一大堆肉麻的‘回答选项’收回去。”】
“....购买赎罪券。”被视线交汇，梓才缓缓说出她的答案，“毕竟这是教派成员义务。”
实际上，她的小积蓄中有一大部分都用来买玩偶周边了，其中当然不乏某特别治安官的身影。
“赎罪券？虽然早有耳闻，但真有那种玩意啊。”凯伊心想。
“至少可以买个心安哦，梓同学。”凯伊劝慰梓两句，又举起那本《普罗旺斯学生守则》道，“其实，我市的很多守则在编纂的过程中，也参考了圣阿加莎教义。如果你们刚才细心听了的话——虽然我没指望——就会发现，它也是要求学生避开‘原罪’，好好做人的。”
凯伊敲敲桌面提问：“我说，露娜亲~放下手机，突击检查。现在通用说法中的‘七原罪’是什么？”
“收到！在左轮手枪上装弹匣，在杠杆式步枪上装弹鼓。”
“你坐下吧，太有本市特点了。”凯伊扶额道，“阳菜。”
“是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七个。以前还有忧郁和虚荣的说法。”阳菜起身答道。
“正确的，这七种罪可谓人大多不健康、不道德的行为习惯之源。”凯伊讲道，“即便不考虑宗教因素，它们也是我们立法定规的标准。”
他又学着玛丽安抱拳作祈祷状：“尤其是在你......咱们圣阿加莎这样的学校，对此类罪的管束要求应该更严格。”
““““噗嗤。””””
【“为什么她们四个要同时发笑啊，爱丽丝！我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是，是的。我们一直都被如是教育——”梓回过神来，连忙引经据典道，
“‘嫉妒、凶杀、醉酒、荒宴以及类似的事；关于这些事，我现今事先告诉你们，正如我先前说过的：行这样事的人，必不得承受神的国。’”
玛丽安也连忙顺应着说：“对对对，凯伊老师，要知道连我们的童谣都在塑造这种价值观啊！比如什么....《圣阿加莎要倒了》。”
玛丽安提到这首童谣，竟忍不住哼唱起一段诡异的调子：
【“依爱丽丝看，无论是想趁机在凯伊面前展示，还是在为偶像之路铺垫，总之真是卑鄙的女人。”】
“圣阿加莎要倒了♪圣阿加莎要倒了♪圣洁之母，热饮鲜血，罪主相集，以身祭献。洁身自爱，方得赦免.......”
“太不吉利了吧，玛丽安。”凯伊礼貌地制止了她，“如果你在外面唱什么‘圣阿加莎要倒了！’肯定会被茶会以泄露学校机密罪为由带走的。”
“嗯？抱歉抱歉，各位，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唱这个童谣喵。”玛丽安急忙捂住嘴坐正道。
“对，对了，提到‘原罪’，我有这么样东西要给大家看，正好证明大家心思纯洁。”
为了缓解尴尬氛围，她从挎包中拿出了一把手枪形状、涂着十字架的检测器，骄傲地高举给众人看。
“登登，此为——‘原罪指示器’。是敌托....呸，我校光环占卜社自研的检测枪。”
玛丽安握住它，示范道，“只要瞄准人‘biu~’一下，就能很快显示出这个同学身上，不，按照光占社的说法，‘骨子’里拥有的罪孽。”
“姑且不谈原理.....为什么要假定每个人有罪啊，而且居然能用数字量化表示......”凯伊扣扣脸道，看来他并非深信原罪理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试试。”
玛丽安迫不及待举（假）枪瞄准同学了，“我相信在座各位都是.....露娜同学，你也是，干干净净的好学生，身上体现出的原罪应该不多吧。根据光占社的统计，我校的人均原罪数量是2.7，大家应该都在平均值以下。”
实际数字是27。
另外三个学生都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甚至身子倾斜以远离玛丽安。
“各位~为什么要跑呢喵。”玛丽安阳光地微笑，挑选着受害者，“那就决定是你啦，梓。”
原罪指示器指向梓，“滴”一声，如同测温枪一样，上面很快用像素滚动屏显示出结果：
“忧郁、虚荣、暴怒。”还有淡淡的“色欲。”看来结果是3.5。.
“我不会认可这种结果的，玛丽安。另外，请迅速向我方济各会，缴纳60%的知识产权税。”梓扭过头，表面淡定，避重就轻道。
“太滑稽了。我可代表着‘九大天使’啊.....”阳菜见状，鼓起勇气，转身面对玛丽安的枪口，“请测验我对造物主的忠诚，玛丽安同学。”
“滴。”
“懒惰，嫉妒嫉妒嫉妒嫉妒嫉妒嫉妒。”结果是7。
“一，一定是出BUG了，玛丽安，你看它重复了那么多次！我的真实原罪数是2才对！”阳菜也张着嘴如同不承认考试结果的孩子一样辩道。
“重复的话，说明这项原罪在这学生身上太太太强烈了，甚至可以说是某原罪的‘罪主’。”玛丽安掩藏起不易察觉的嘴角上扬，“看不出来，阳菜同学如此好妒——”
“——露娜，你还用测吗？”玛丽安又回头问道，看来是预先觉得她的结果会比较难看了。
“随便啦~就算我一身错，又如何？”露娜不闪不避，反倒一脸“打我”的表情。
“滴。”
“傲慢。”
没了。结果是1。
“看来阳菜没说错喵，出BUG了说是（开始仔细检查）。”这下该玛丽安不承认结果了。
“那既然我们三个都被审判过了，师生联动，凯伊老师也躲不过吧？”逃过一劫的露娜出了鬼点子，“玛丽安，哦呋呋，去验验凯伊老师是不是狼。”
“诶诶诶？对，对凯伊同学、特别治安官举枪不合适吧？”玛丽安迅速驳回。
【“天呐，玛丽安对你是多不自信啊，凯伊。”】
“这又不是真的枪。玛丽安。”凯伊故作大度道，“随便来测什么什么‘原罪’。身为治安官和你们的临时老师，我怎能存心不良！”
“那，那那那失礼了。”玛丽安犹豫了一下，闭上眼、双手打颤把原罪指示器对准凯伊。
“我溜。”
检测到了对着自身的枪口，凯伊泥鳅一样躲开了。
玛丽安缓缓睁开眼，看到指示器上没有显示任何数据，当场愣住，然后朝凯伊直接跪下膜拜赞颂：
“这，这就是我们的救世主！凯伊、索蒂拉大人！小女从未见过‘0原罪’者。请您务必要担负拯救这人世的使命喵，小女必定为您......”
“你就没瞄上凯伊老师，玛丽安，起来吧。”梓看不下去，打断她的颂词。
“啊？”
凯伊也见机斥责脑中AI道：【“爱丽丝，又在搞什么，关掉战斗辅助的100%闪避。】
【“嗯？爱丽丝就没辅助啊，笨蛋。我看，是凯伊你自己做贼心虚，不想被这个检测枪探！”】
“刚才是意外情况，玛丽安同学。”凯伊在讲台上站直不动，“重来重来。不过，真实结果恐怕和刚才的‘0’区别不大哦。”
“滴”
“色欲色欲色欲色欲色欲色欲色欲色欲色欲色欲和色欲以及色欲还有色欲与色.......”
“好了（大声）。同学们，看来光占社的发明压根没有科学道理，还需要改进。这节课我们改上科学课【“在圣阿加莎不能教科学，凯伊。”】”
“......”玛丽安重启了指示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等下，在课程继续前，还有一个人没被审判吧。”阳菜嘟着嘴站起来，对玛丽安说道，“伊丽莎白·玛丽安同学，以子之枪，攻子之头，结果如何？”
“我们修女是造物主最亲近的侍女。怎么可能身负那么多罪恶？”玛丽安非常自信地拿起原罪指示器，快速对自己“滴”了一下。
一个不完整的“嫉妒”，结果是0.8。
“怎么样，空崎同学，满意了吧。”她满脸安详——以及得意地看着阳菜。
其实，光占社制作这个仪器时收了安立甘宗的大笔资助。
所以如果它检测到受测者是安立甘宗的学生，会偷偷把结果的小数点向前移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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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降生都背负着罪过，肉身是它的载体，血液是它的容器...三者合一就是我们。”
晚上，当凯伊在孤灯下伏案备课时，那微弱的女声再度出现，代替爱丽丝萦绕耳边，好像一个讨论着今天授课内容的助教。
“你没这个那个‘罪’，娅。一定要说，可能只有一点‘暴食’。”
他就像陪聊一样，陪她度过一个个静谧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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