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武林同盟
不过上官玉此人，向来是哪里能把人戳出火，就继续往哪里戳。
见大家重新坐好。
她转头又对白莫辩道：“白先生，这桌子记上，走的时候别忘了让他们赔。”
“是。”白莫辩内心叹了口气，上官玉也是恨不得他死的。
周云海冷冷地扫了师光武一眼，师光武低头，不敢再随便造次。
旁边的庄无名站起来，拱手对上官玉道：“上官阁主，还是先谈正事吧。此次周盟主带我们前来，主要是为平息近来江湖的风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与天心阁所谋不同，但道却是一样的，彼此可谓休戚相关，有什么难题，理应坐下来好好商议才是。”
江弃寒十分赞同，站起来回礼道：“庄掌门所言如是，只要大家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就算所谋不同，千里自是同风。”
“不错。”周云海温笑抬手示意两人坐下，对上官玉道，“正如江郎中和庄掌门所说，周某今日特地带人上门拜会，便是要平息风波，阁主不会怪我来得太晚吧。”
“周盟主客气。知道周盟主日理万机，无暇事事顾及，本阁主上门拜访也是应当，奈何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旦追缴罚银之事不利，朝廷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啊。”
周云海点头，道：“自然不能让阁主为难。来之前，诸位掌门与我商量过了，不如这样，往后由我们出面，敦促各门各派定期向天心阁交纳罚银如何？”
上官玉嘴角勾起，眸中压着光芒，“周盟主的意思是，让我可以向上头交差，你好我好大家好？”
师光武道：“阁主要这么理解也行。本来江湖和天心阁就是息息共存，互相支持嘛，既然来了江湖，就按江湖规矩走，天心阁的事就由我们替你们办了。”
“不妥。”江弃寒连忙出声，“天心阁是奉命追缴而来，按名单按朝廷法纪，岂能由人代劳。”
上官玉微微一笑，“诸位掌门听见了，就算我同意，江郎中也不能答应啊。”
“这……”
白莫辩道：“敢问周盟主，所谓各门各派定期交，是怎么个交法？按名单上的罚银，全数交齐，还是按月交齐，或者是有的先交，有的后交？”
师光武顿时笑着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哪里的话，天心阁有名单，我们江湖自然也有名单。那么多人要追缴，光凭天心阁怎么追缴得过来，不如交给我们，到时候我们如数交钱，如数给阁主名单不就是了？”
师光武这话狂妄自大，从进来就不把天心阁放在眼里。
上官玉心中的怒火腾升，冷笑道：“师掌门，你的意思是，往后你们拿钱让天心阁怎么做，天心阁就怎么做？”
郭有真眼看气氛不对，当即紧张道：“不是，周盟主不是这个意思，大家精诚合作而已，互惠共利。”
白莫辩道：“天心阁属三法司，法不容情，岂有互惠共利之说，若是传出去，还以为天心阁受了诸位掌门什么好处；若是传回京，同朝廷交待更无法交待，届时威严何在。”
周云海幽幽道：“白少侠，你这话言重了吧。”他自顾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却像是胜券在握。
上官玉道：“我再问周盟主，既然江湖也拟订了名单，可否让我看看，也好有个数。”
“给上官阁主看看。”
师光武当即将一张纸递过来，上官玉看过上头的名单后，面色铁青。白莫辩看后，也是神色沉沉，江弃寒对这些人不了解，但知道绝非周云海等人说的云淡风轻。
杀千户一直在旁边不参与天心阁的事，此时看了眼名单，眸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白莫辩道：“据我所知，这些没有一个是五门七派的人，都出自十八寨。”
“不错，整个江湖谁不知道十八寨龙蛇混杂，里头全是败类杂碎，早就为武林同道所不耻，找他们要钱既能为天心阁收上来银子，又能伸张正义，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莫辩将名单倒扣在桌上，“照师掌门所说，凡是和七大派同道的都可以网开一面，而像十八寨这种，就可趁机以替天心阁追缴罚银的名义铲除？”
师光武气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事实便是如此。类似的事情在江湖不是没有发生过。”
周云海眼眸微敛看向白莫辩，语带威胁道，“这位小友说话当心，师掌门也是为天心阁着想。”
上官玉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谁欠的罚银就该谁交，抹黑推诿算什么英雄好汉。师掌门这么大度，不如你替十八寨的人交罚银如何？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天心阁愿意考虑把点刹派放在名单最后。”
“岂有此理！十八寨那些杂碎怎么能同我点刹派相提并论！”
江弃寒当即道：“师掌门所言诧异，在天心阁看来，凡是欠缴罚银者，都没什么两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周云海浅笑道：“上官阁主，你们恐怕还不清楚这武林的情况。武林同盟并非我周某一人说了算，是大家达成的共识，身为武林同盟，要遵守五条戒律，不能欺师灭祖自是不用说，其中还有两条，一是不得恃强凌弱，伤及无辜；二是不得见利忘义，伤害同道。这十八寨的人，同门相残，见利忘义是常有的事，武林同盟也深受其害，实在无法为伍。”
“可据本阁主所闻所见，武林同盟仗着人多势众，沆瀣一气，欺压小门小派的事不胜枚举，更不用说无辜游士。日前在名剑山庄，名剑山庄庄主祝融便仗着有你周盟主撑腰，几番与本阁主作对。”
周云海眼眸敛出寒光，放在桌上的手攥紧，气氛中的杀意点点。
江弃寒拱手道：“诸位掌门，天心阁今日主要想商量各门派的罚银交纳之事，若是诸位有难处的话，不如坦诚说出来，大家可以商量一个更适宜的交纳方法，至于所谓由武林同盟代追缴之类的，还是莫要再提。”
庄无名和郭有真互相看了眼，都是复杂，他们本不同意牺牲十八寨的方法，只是迫于周云海淫威前来，只是没想到天心阁一众如此年轻，却能抵住诱惑，还敢公然与周云海和师光武这些江湖强势对抗。
郭有真嘴张了张。
“哼！”师光武突然一声冷笑。
郭有真当即坐定。
师光武虎目直瞪上官玉，“好一番正义凛然！天心阁不愧是‘讲’法纪的地方，端的是能言善辩，师某只是一介武夫，说不过你们。可上官阁主说得好听，同流合污的事却一点都没少做不是吗？”
白莫辩眼眸微敛，“师掌门身为武林一派宗师，这般信口雌黄未免有失身份。”
师光武不屑道：“哼，武林同道都知道，绝不可与魔教妖道勾结。可上官阁主你却和魔教的人来往甚密，整个江湖无人不知，你大张旗鼓向各大派追缴罚银，却偏偏放过魔教，你有何居心，又当做何解释？！”
上官玉嘲讽道：“解释什么？魔教已经答应交齐罚银，对比你们，反倒更像英雄好汉，武林正道。”
旁边的江弃寒意外欣喜道：“想不到魔教竟如此明事理，果真是不同凡响，阁主，不愧是你。”
上官玉嘴角微抽。魔教那个妖女沈乐乐才没那么容易对付，已经明说除非七大派交齐罚银，否则魔教绝对不交。偏偏沈乐乐手中握有她的把柄，现在又有江湖第一剑的西门吹嘘撑腰，简直狂得没谱，想起来就生气。
师光武冷嘲一声，“魔教答应交齐罚银不会是上官阁主自己想的吧，想让我们相信，就要拿出证据来。”
白莫辩心中有数，开口道：“师掌门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武林正道既以豪杰自居，就不应推三阻四，理应给江湖做表率才是。”
“不错，”上官玉面露讥讽，“还是说，师掌门所谓的江湖正道只是随口说说，实则却想当那言行不一的伪君子？”
周云海冷声道：“上官阁主，你的话太过了！”
师光武当即指着上官玉道：“上官玉，你别太不识抬举！诸位掌门在武林中，都是不同小可之人，等闲连上门都未必能见到。今日我们亲自前来登门造访，已经是给你天心阁莫大面子，倘若你如此血口喷人，别怪我们不给天心阁脸面。真要论谁是英雄豪杰，不妨大家比试比试，看谁才是真英雄豪杰！”
师光武往前一站，他点刹派以“雄狮功”为强，讲究“气体双修，由气护体，以体练气”，练到终极，身如雄狮，刚猛凶狠，无坚不摧。只见他双手抱拳，气运丹田走百会，头发根根怒起，身上的肌肉数倍壮大，站在中间如猛兽般魁梧，耳旁似能听得狮吼声赫赫。
郭有真当即道：“大家稍安勿躁，”这师光武向来好勇斗狠，出发前就主张要给天心阁一个下马威，就算不出人命也定要重伤对方，“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莫要叫人笑话，以和为贵是好。”
师光武瞪了他一眼，“胆小的懦夫！有谁敢跟我过一招，不敢的就是乌龟孬种！”
上官玉神色沉沉，江弃寒紧张，白莫辩浅笑起身。
“我来领教师掌门的功夫。”
白莫辩一身白衣，面容俊玉，周身带着淡淡贵气，如画中走出的贵公子，眸中那一抹阴郁更添几分锐利。别说在江湖，就算是京城，这般气度的人也没有几分。
可师光武却不以为意，只当他是小白脸，“白先生是吧，这江湖可不是你这种公子哥玩闹的地方，还是回家去再跟你爹练练吧。”
白莫辩没有多说，而是拿起了手中的剑。
剑的剑鞘看起来平平无奇，古朴显旧，连江湖游士的砍剑都不如，更别提更有名的剑比。庄无名抬手，示意外头站着的弟子送剑过来，想要助白莫辩一把，却见此时，白莫辩抽出了剑。
顿时，剑气四溢！
竟然是名剑山庄最近所出的名剑“拙藏”！也是周云海送给司马空影的那把！
竟然果真落入了天心阁的人手中！
庄无名讶异了一下，心中有了数，挥手示意门下弟子退下。
师光武脸上的怠慢顿时收起，“是你打败了司马空影？”
白莫辩浅笑道：“司马前辈乃是一代剑道宗师，白某岂敢托大，不过是侥幸得他指点而已。”
师光武冷笑道：“这就是了，定然是你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法拿走了这柄剑。今日，我就要把这柄剑收回来！看招！”
白莫辩当即持剑挡招，步步后退，却不急着出手，他要先摸清楚师光武的武功路数。
而躲在暗处的人间笑则紧张地记录着白莫辩能撑几招，他事先让白莫辩服用了他改良过的丹药，积蓄内力，但究竟有多少用也没有把握。
旁边抱刀的善舞提醒他道：“既然这么关心，怎么不进院子里。”
“那你呢？”
善舞面无表情道：“这些事跟我没关系。”
人间笑笑着道：“你就别嘴硬了，你是担心连累大人他们吧，其实你原本是做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天心阁的人，只要行得正做得直，管别人说什么。”
善舞嗤笑道：“我去风云客栈看热闹，你慢慢记吧。”
“哎，别忘了帮我多骂周云海几句，就说他厚颜无耻，不要老脸欺负江湖后辈……”
眼见善舞飞远，人间笑想含，但又怕被里头的人听到，急忙捂嘴退回来。
庄无名似乎听到什么声音，转头看过去，却只见门口一个人影缩回去。
白莫辩看清楚了师光武的“铁狮拳”路数，拳法固然刚猛凌厉，但却不够精进，难以自如掌控，这样在招式之间便容易出现破绽。白莫辩的剑法灵巧轻盈，却变化极多，看似简单，出手之后防不胜防。
师光武一击猛拳挥过去，白莫辩拿剑挡住，退出半丈之远，眼看似要落败，谁知剑锋一动，手腕转动间剑花如影袭向师光武的胸口！
师光武急忙要挡，但刚才的一击太猛，身体无法及时调整，剑眨眼已经在心口处。
“师掌门，当心！”
庄无名当即从座上腾起，以手中的竹萧做武器，及时挡住白莫辩的剑。
白莫辩想收手，但庄无名竟然趁机出手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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