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故事
现在还未到冬天,江挂月却穿着厚重的袄子,一头墨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垂在身后。
她脸色苍白,手上还捏着手绢,一副病弱的样子。
温孤言皱了皱眉头,江挂月的修为也是洞虚。
一名洞虚期的修士,身子不可能如此羸弱。
江挂月看起来好像随时要病死一样。
“咳咳。”
江挂月捏着手绢咳嗽起来,胸膛不断起伏,像是要喘不过来气一样。
“我是绑架了人去七里营挖矿,但那又怎样,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们好,而不是为了什么食为天,我跟食为天没有任何关系。”
“大伙听啊,城主都承认了!”
“管你跟食为天有没有关系,你绑架我们的亲人,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们好?你多大的脸呢?”
“别装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呢?”
“呸!装模作样!”
围观玉舟城的百姓根本不相信江挂月的话,指责声一声比一声高。
听着指责,江挂月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她身形有些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靠在鸾车上。
温孤言眯了眯眼睛。
江挂月不太对劲啊。
花错揭穿了江挂月的所作所为,江挂月不仅没狡辩,还一口承认了。
她为什么要承认?
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秘?
温孤言说道:“她这位城主是做不下去了,这样吧,我带她走,你继续把这些矿工安顿好,到时候我们老地方碰面。”
“老地方?哪里?”
花错愣了一下,她跟温孤言才认识多长时间,哪有什么老地方。
“你住的地方。”
温孤言拎着江挂月的后衣领,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诶,怎么把人给带走啦?她俩是不是一伙的?”
围观的百姓叫嚷起来,花错尽力安抚大家,主持大局,继续让大家来认人。
……
阁楼,温孤言把江挂月放下。
江挂月脚下不稳,摔坐在地,扬起一地灰尘。
她吸入灰尘,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看她咳嗽的样子,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你碰瓷啊?”
温孤言手一挥,阁楼瞬间变得非常干净,灰尘也荡然无存。
但是江挂月还在咳嗽。
她手上的手绢印出了一块血迹。
温孤言蹲在她的身前问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看江挂月咳的停不下来,温孤言一手搭在她的肩膀,往她的体内输送灵气。
灵气运转一个小周天之后,江挂月这才缓了过来。
她手中的帕子已经完全被血染红。
江挂月的嘴角挂着一丝血,整个人看起来如同白瓷般易碎。
温孤言越看越觉得不正常。
江挂月病入膏肓的模样实在不是一个洞虚期该有的样子。
她强行进入江挂月的识海。
江挂月只是稍稍的阻挡了一下,便被温孤言轻易破开。
江挂月的识海之内一片破败,她的灵根树只剩下一半。
看到断裂的灵根树,温孤言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江挂月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还少了半截灵根。
正常人少了这些要么变傻子,要么掉修为,严重的还会死。
温孤言收回灵力,问道:“你是不是被人胁迫了?”
江挂月深吸一口气,“既然我做的事情已经败露,我自然会承担起所有的后果,要杀要剐,随便你。”
江挂月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温孤言杀了她。
“别整这出,”温孤言道,“你隐瞒了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毕竟我的目的也不是帮你们玉舟城破什么失踪案,等你真正的仇人回来再说吧,要杀,也是她杀了你。”
温孤言在江挂月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用灵力逃跑。
温孤言顺便在阁楼下了几个法阵,防止有人来救江挂月。
江挂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到温孤言确实没有杀她的意思,她竟然像摆烂了一样,直接躺在地上。
温孤言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再管她。
……
黄昏的时候,花错回到了阁楼。
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睡着的江挂月问道:“她怎么了?”
温孤言摇摇头,“不清楚。”
温孤言关上窗户,“我探查过了,她的灵根缺损了一半,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幸亏她有洞虚期的修为,勉强吊着她的命,也没有让她变傻。”
花错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少了一魂一魄,灵根还缺了半根,难道她是被人控制了?”
“我问了,她什么都不肯说,要不你来问问,看看她会不会跟你说。”
花错在江挂月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江挂月悠悠转醒。
看到花错,江挂月眸中闪过一缕光,“杀了你的家人我不后悔,你要是想为他们报仇,就杀了我吧。”
“杀你肯定是要杀的,”花错道,“不过,在杀你之前,我想知道你跟食为天的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做事?”
江挂月闭上眼一言不发。
花错双手环胸,“不说话是吧?行,你不说话,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说话。”
花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子,罐子里有似乎是有活物在爬,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抓挠声。
听到这个声音,江挂月猛的睁开眼,隐隐露出恐惧的神色。
温孤言和花错对视一眼。
江挂月在害怕罐子里的东西,
温孤言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花错晃了晃罐子,“一个朋友送我的,是西边非常着名的青佛蛊,专门用来审问犯人的。”
温孤言的视线从罐子上移开,问江挂月,“是不是有人对你下了青佛蛊,逼你这样做的?你的灵根和一魂一魄是不是也是他们抽走的?”
“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挂月依然嘴硬。
温孤言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
温孤言的手上出现婆娑神树。
她记得风未眠有探察别人记忆的能力。
不知道他变成了树杈子,还能不能探查别人的记忆。
温孤言翻转树枝,用树尖靠在江挂月的头顶。
这一幕非常的滑稽,江挂月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这是弄啥嘞?
拿这么大个树枝放她脑袋瓜子上是什么意思?
温孤言缓缓将灵力通过树枝注入到江挂月的识海当中。
树枝没有像往常一样生长出绿色的枝叶,通体散发着白色的光芒,枝干上还有银色流光在游走。
片刻,树枝上结出大大小小上百个透明的果子。
每一个果子里都储存着一段时间记忆。
温孤言不用摘下果子便能够查看记忆,她快速浏览了一遍,最终停在江挂月一年前的记忆之上。
温孤言睁开眼,摘下了最顶端的一个记忆果。
花错看着温孤言手上的果子略微紧张的问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温孤言微微一笑,将记忆果放在江挂月的面前,“这里面装着的是你的记忆,只要我捏碎它,你想隐瞒的秘密便会人尽皆知,
你看看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将这段记忆丢出去,让整个玉舟城的百姓都看到。”
温孤言生怕她不信,抓住江挂月的手附在了果子上。
果子亮起一阵微光,快速的闪过江挂月的记忆。
江挂月被吓了一大跳,猛的抽回手。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
温孤言如同诱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老巫婆一样漫不经心的转着记忆果。
她幽幽道:“那你说吧。”
江挂月忌惮的看了一眼记忆果,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温孤言也不在乎她是被气的还是急的,反正只要江挂月说出她的故事就好。
江挂月抓着毛领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万分纠结。
她低下头,缓缓开口,“我确实中了蛊。”
一年前。
一群人找上了江挂月。
本来按照江挂月洞虚的修为完全可以压制住他们。
但是那群人不知修了什么功法,竟然在没有使用任何灵力的情况下轻易的将江挂月击败。
他们击败江挂月之后并没有杀了她,而是用秘法抽出了她的一魂一魄,逼迫她下达命令,要求整个玉舟城的人都去七里营挖矿。
江挂月拒绝了。
他们往装有江挂月一魂一魄的盒子里放入了一种蛊毒——青佛蛊。
青佛蛊撕咬着江挂月的一魂一魄,令她痛不欲生。
他们不断的折磨江挂月,将她的心腹全都换成了他们的人。
在一次反抗之后,江挂月意外发现这些人竟然是食为天的。
于是她假意答应他们,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联系了一位相识的友人,让她帮忙去调查食为天。
然而这位友人甚至还没到食为天便被打了个半死不活丢在了江挂月的面前。
江挂月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完全被这群人监视了。
她无法逃离这群人的掌控。
江挂月一天比一天痛苦。
而她也知道,如果她死了,那么这些人就会推举他们的人坐上城主的位置,到时候,整个玉舟城的百姓都完蛋了。
被逼无奈的江挂月只好选择了一个较为折中的办法。
她说不能直接让玉舟城的百姓都去挖矿,这样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她建议先尝试绑几个人走,假装成普通的失踪。
反正玉舟城有几千万人,偶尔失踪几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些人听了她的话之后,觉得她言之有理,便同意了。
于是,江挂月开始有计划的绑架人。
而绑架金丹期以下则是那群人要求的。
至于为什么,江挂月也不清楚。
听完江挂月的故事,温孤言忽然抬头看向花错。
“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花错愣住,“你不信她的话?”
温孤言笑意吟吟,手上把玩着记忆果,“修仙界出现什么都是正常的,比如西部有一种可以操控别人的蛊,叫做生死子母蛊,
子蛊寄生在修士身上后会吞噬修士的灵根,吸取养分供养母蛊,
而持有母蛊的人可以隔空操控被寄生者的行为和言语,
所以,生死子母蛊又被称为幕哀蛊,意思是像垂帘听政的太后那样操控傀儡。”
温孤言每说一句,花错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定了定神,笑道:“应天宗也教这些吗?”
“不教,应天宗不了解蛊,”婆娑树枝缓缓对准了花错,“这些是我刚知道的。”
花错紧紧捏着罐子,指尖泛白。
温孤言晃着手腕上的手链,“花错,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但你利用我,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此话一出,阁楼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花错轻笑一声,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七里营的时候就怀疑你了,刚刚跟江城主聊了聊,确定了你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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