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首次上朝

天刚蒙蒙亮，楼下就传来喧闹的声音，夜语染本就觉轻，又没睡安稳，揉了揉睡眼就推开了门。

  楼下熙熙攘攘，一队宫女装扮的人手里拿着盖着红布的托盘，为首的大官女似乎在与永安争执什么，双方互不相让。

  夜语染轻咳一声，见吵闹声渐渐平息，扬了扬下颌：“上来吧。”

  宫女们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一个个井然有序地向二楼行进，夜语染看向永安，用口型问道：“玉萧笛呢？”

  永安立马以同样方式回道：“有事离开了。”

  夜语染点点头，一想也是，他毕竟还是质子身份，一直在外也会被人发现的。

  为首的宫女朝夜语染行了个礼，带着官方的礼貌微笑：“夜小姐，奴婢奉命来给您梳妆换朝服。”

  夜语染亦微微点头，正襟危坐在梳妆台前。

  老皇帝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搞事情，所以她大可以放心。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宫女们鱼贯而出，列成两队，铜镜前的红唇扬起了一抹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容，素手轻捻一枚暗红色的玉珠别在脑后。

  她离开凌王府，只带了这一件东西，既然比武台上都说她是神仙下凡，那她就把这个称号坐实，也让他们看看，她和曲沉那个准国师，谁更得人心！

  永安一行人在楼下候了半天，见楼上有了动静，便齐刷刷向上看去，可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

  一袭玄色长裙，袖口裙袂皆用朱红丝线绣着团形喜鹊，裙摆曳地，边缘更是用精密的针脚缀着团花，繁重而不累赘。

  而那三千泼墨及腰长发着墨玉发冠束起来，余下尽数披散，泛着点点金光。

  但那容颜更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惊人。

  本就细长的眉被描得浓黑，瓷白嫩滑的小脸上，大红色的唇艳丽逼人，说不出的威严此刻全然乍现，整个屋内的气压瞬时降低。

  不同于龙须雪蚕带来的清冷绝世，穿上官服的夜语染更像是一代女帝，执掌大权的风范，不由让人为之臣服。

  路过永安时，夜语染拍了拍他的肩，顺手命上了他近乎脱过的下巴：“没事干就带他们出去玩玩，照顾好卿芷。”

  在赌馆赢的钱够花一辈子了。

  永安呆怔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夜语染远去。

  大概过了不知多久，沉寂只余煮茶声的大茶馆突然爆发出一声长啸：“太好看了！”紧接着就是更加震惊的巨吼：“她怎么这么好看！”

  “这是神仙吗！”

  “神仙下凡这么随便吗！”

  “她不管干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她！”

  就这样，夜语染不知不觉中，用美貌征服了一群男人。

  而稳坐轿中的夜语染正阖眸思索着，老皇帝的用意。

  这算是妥协了，还是预谋着更大的阴谋。

  她原本的作用，是监视景轻凌的一举一动，而现在和离后，她站在风口浪尖，为众人指指点点之位，就算老皇帝有什么举动，想必众人也不能说什么，一味退让不是法子，要想个办法扶制住他。

  如是想着，很快便到了皇宫，正是早朝时候，人来人往十分拥挤，夜语染唤着宫女将轿停在一边，等人差不多都进了殿，她才缓缓下车，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大宫女看着夜语染淡然自若的模样，于是“好心”提醒道：“注意别误了上朝时辰。”不愧是只会舞枪弄棒的粗野女人，一点礼节都不懂。

  此时此刻，低阶对高阶的嫉妒心体现得淋漓尽致。

  夜语染自然听出了语气中的鄙夷，斜眸望了她一眼：“主子干什么，下人也要管吗？”这宫里的宫女质量真次。

  大宫女撞上夜语染眼神，心中一凛，便立刻收声，半句不敢多言。

  这人呐，有时候真是犯贱。

  夜语染整了整衣领，慢悠悠朝着大殿行进，等她到了殷门口，听着里面议论纷纷，她的名字出现次数最多。

  门外守卫瞧了夜语染半晌，竟忘了宣名，还是等她自己提醒，那人方才高声道：“武状元到！”

  这句一出，可谓是惊起一片落鸿，无人不回头看着殿门，又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夜语染冷眸轻扫，端着拜见的礼，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丝毫看不出一丝慌乱，平静如水的双眸注视着前方，一点不往两侧斜视，登时便有一种大气沉稳的将帅之风。

  今日人来得齐，玉萧笛身为质子不能上朝，就在大殿外的角落里带着遮盖面容的斗笠偷偷看着她。

  他收起往日的玩笑模样，一身紫衣华服，眉眼含笑地跟随着夜语染的脚步，不愿错过每一秒钟。

  而多日未见的洛予川亦着身墨色常服站在边上，震惊到窒息了好久，感到面色通红，胸口不断起伏，缓上一口气，触电般的感觉传满了全身。

  相较之下，只有景轻凌表现得最为淡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亦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本就少有女子登上朝堂，更何况如此坦然镇定，若是寻常人家的村妇，估计早已两眼一抹黑地晕了过去，但就算官家小姐，也大都强装镇静，能看出许多破绽，可夜语染是真的毫不畏惧，每步都踏在实处，身形不晃不摇，就连一些官员都难以比拟。

  这女人，冷静得可怕。

  夜语染感受着整个朝堂的炙热眼光，仿若无睹，走至殿下撩袍，跪地叩首行礼道：“华陆625年武状元夜语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万岁。”

  一个重重的磕头，一声脆响似乎唤醒了整个大殿里所有人的灵魂，最先发声的是不容怀疑的皇上，年老的浑浊双眸透出一丝狂热的光茫，额上的玉帘在摇大晃地叮当响，一声发自肺腑的“好！”字，在大殿中盘旋良久。

  “好啊！不愧是我华陆的人，就连女子也不一般！”皇上边说边起身，广辞立马识时务地上前扶着，同时招呼着旁边拿着朝珠的太监广辞。

  皇上步履健硕地走下殿堂的台阶，一挥手旁边的广辞就递上了木盘上的朝珠，一颗颗圆润丰满的玉珠被串成长串，中间有着几粒朱红色的玛瑙隔珠，看起来珍贵非常。

  被皇上亲自戴上朝珠，这是何等的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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