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骗了他
面前的房……花霆珏都不愿称之为房子,应该是用黄泥巴堆砌出来的,在寒气凛凛的风雪里稻草四处飘摇,透明胶纸被吹得唰唰作响,年代感扑面而来。
房顶是青黑色的瓦片,偶尔风一吹还掉一块下来,花霆珏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脚,缩着脖子,他害怕脑袋被砸穿。
四处观望,栅栏倒是挺不错,用翠绿的竹子编织而成的,边上的茶花也挺赏心悦目的。
门是木头做的,上面有一把锈了的铁锁,他走到屋檐下,用手敲了敲门,明明控制了力度,但还是有些大了。
门栓断了。
???
“卧槽!还能这样碰瓷啊?”
花霆珏慌了,弯腰捡起地上断了的木头,手扶着额头不知所措。
“这也太倒霉了吧!”
而这时姜若男听见敲门声,朝着屋外走去,却正好与花霆珏的眼睛撞上,视线往下移,他手里拿着自己断了的门栓。
她眉心狠狠一蹙,语气不善,“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扫把星!”
花霆珏百口莫辩,说话都结巴了,“啊……不……不是,不是我弄的,哦不,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误会!”
姜若男夺回他手中的东西,“滚出去!”说罢就准备关门,可特意来找她的花霆珏怎么会走呢,一只脚跨进门内,用身体挡住。
“等等,你听过我说。”
“姜若楠!”急中生智,花霆珏喊出了她的名字。
而姜若男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果然停了手,可目光却依旧警惕,像只咬定猎物不松口的猛兽。
她问:“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答:“我是来找你的!”
两人僵持片刻后,姜若男暂时败下阵来,冷冷道:“你先出去。”
“我不,万一你等会又把门关上了怎么办?”花霆珏猛地摇头道,一副誓死不松手的样子。
姜若男表情一滞,心想这傻子竟然学聪明了,骗不了了。
见此,姜若男只好松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没什么耐心地问:“什么事?”
花霆珏冷得嘴里呵出白雾,“进去说吧,下雪了好冷啊。”
等他跟着姜若男走到屋里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其实屋内屋外没什么差别,都一样的冷。
聂婆婆家好歹两大盆可以烤火的炭盆,而她这光秃秃、空荡荡的,倒是干净,一干二净。
花霆珏搓着手,“呼,好冷啊。”他拍去肩上的雪,自来熟地找了个椅子坐下。
姜若男将火盆端过来,当然不是像聂婆婆那样为了招待客人,她是自己冷,将刚刚背的单词本揣进兜里,她也在花霆珏对面坐下。
两人隔着暖和的炭火,脸上泛着红光,犹如古代烛火下促膝长谈的恩爱夫妻。
花霆珏将手放到火盆边烤火,暖意来袭,他不禁舒展眉眼,“诶,暖和多了。”抬头对上姜若男冰冷的视线,他又有点冷了。
姜若男开门见山,“你是谁?”
“我……”花霆珏想开口回答,可顿时又有些欲言又止。
终于,在良久的注视之下,花霆珏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我叫花霆珏,我这次来宜溪镇是为了找你。”
闻言,姜若男拨弄炭火的手一顿,眼底的浮光凝住,她一言未发,花霆珏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一边继续说。
“我没有骗你。”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钱包,抽出两张卡片,“这是我的身份证,还有学生证!”他强迫性地把证件塞到姜若男手里,急促地证明道:“或许你不信,但我真的是来找你的。”
望着被塞进手里的身份证,姜若男低头摊开手,信息落入她的眼瞳中。
花霆珏。
男。
京市人。
16岁。
就读于京市一中。
说老实话,这一刻姜若男真的深感迷茫,静静消化着这一切。她看过地图,京市离这里差不多两千多公里,他这位一看就是公子哥的人竟然不辞辛苦来到这里。
为什么?
为了她?
怎么可能!
姜若男断然推翻他的说辞,怎么会有人不远千里只为了找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深山穷学生?
她蔑然淡笑,说出口的话刺人,“呵……这是你们有钱人玩弄的招数吗?”
花霆珏心渐渐沉落。
他其实能理解她心中的抵触,毕竟要换个人贸然对他讲这些话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但还是需要继续劝说。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满足你。”
姜若男不为所动,“你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我说……我要带你离开,离开这里,去京市,你愿意吗?”花霆珏眼神澄澈又坚定,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在昏暗的屋内俊美迷人,喉结难以抑制地滚动。
他漆黑的眼眸里盛满认真与期待。
他们望着彼此,时间仿佛静止。
京市?首都。
听到这姜若男折断了手里的枝条,缓缓眨了下眼,唇瓣紧抿,京大是她一直以来想报考的理想大学,而他竟然说要带她去京市?
离开这里?
很显然,听到这里,姜若男心中触动不已,因为离开宜溪镇是她十六年来日日夜夜都想做的事情,只要她尚存一口气,她都要拼了命离开这里。
逃离姜家这个噩梦般的地狱。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一曲,指节处冻疮传来的刺痛让她从沉沦中清醒片刻。
这时候还没流行诈骗,但拐卖儿童的风气盛行,尤其是在他们这种地方,有不少人是买来的。
姜若男心里不安,理智的她还是不愿相信花霆珏说的话。
靠任何人离开这里都是不可靠的,这世界上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她自己,她终有一天会自己离开宜溪镇,而不是随便跟人走。
“我不愿意。”
话音刚落,花霆珏觉得心口霎时间空荡荡的,他的失落显而易见,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五官之中。
她不愿意。
挫败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堵在气管里上不去下不来,他莫名感到呼吸困难。
难过沮丧的他沉默不语地起身往外走,踏出门槛时还给姜若男关好门,自己则是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发呆。
雪越来越大,大雪纷飞,一片一片落到他鸦黑色的长睫上,他想起聂婆婆叫她姜若楠,姜南怎么会成了姜若楠呢?
或许只有一个答案。
她骗了他。
她从来都不是姜南。
这一瞬,情绪积压到临界点,花霆珏是真真实实感到难过,他其实已经不在意姜南利用他和女儿换取荣华富贵,毕竟每个人都是避害趋利的,他知道她也有苦衷与不易。
可……他现在才知道她连名字都骗了他,而且她眼下不愿意和他回到京市。
寒风凛冽,冻得他耳朵通红,冷风穿过漏风的心口,无孔不入,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杂草丛生的地面,出了神,隔壁大黄的喊叫他也听不清了。
姜若男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直愣愣地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高大挺拔如松的身形透着晕染不开的忧郁,与她两次见到的生龙活虎的傻样截然不同。
她虽然不太懂,却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围绕着他的哀伤。
他难过什么?
不对,她管他难过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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