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等你醒悟的时候,想想我!”
娄旭虽说听的云里雾里,可还是能从她们的话里挑拣出一些信息,比如,杜象初这些年过的辛苦。
可当初他见到肖雁的时候,虽说那时他还小,可感觉这东西总归是有的。
那会儿,他也没觉得肖雁这人有什么问题。
穿着成身的职业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十分干练的职业女性的模样,除了性格有些强势以外,看起来完全是个正常人。
可就这两年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想着,前面的居民楼里再次传来几声尖叫,又锐又利,刺的人耳膜生疼。
只是这回没有戛然而止,不光如此,反而愈演愈烈。
伴随着锅碗瓢盆砸落在地上的碎裂声,以及什么重物之类的东西被整个砸到门板上,又即刻落地的沉闷声儿。
娄旭听到这儿,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杜象初出了什么事儿,几乎想也不想,拔腿就往那居民楼的方向跑,也顾不得身后的大婶儿一个劲儿地冲他喊。
“小伙子!你别去呀!他那个妈疯起来可是会动刀的呀!我看还是报警好了呀!哎?小伙子!”
一听要动刀,娄旭更加来不及多想,三两步攀着扶手上了二楼,听着屋里摔碗砸盆的动静以及持续不断的哭喊,正想着是不是该直接把这门给踹废了。
可下一秒,屋门忽地从里面被人推开,娄旭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闪,正巧接住飞扑出来的杜象初。
后者发丝凌乱,毛衣的领口都被扯大了,歪歪扭扭的搭在肩上。
右手扶着另一只胳膊,指缝里的红色正在源源不断地浸透毛衣,又顺着指头滴落到地上。
“受伤了?”
娄旭只来得及问他这一句,因为下一秒,肖雁就疯了似的拿着刀,从屋里冲了出来。
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但好在身体羸弱,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气力,三两下就被娄旭夺了刀,抓着她的手将人送回到了屋子里。
杜象初跟在身后,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递过来一卷胶带,“绑…绑住她。”
娄旭只犹豫了一瞬,没再纠结,接过他手里的胶带利索地缠住肖雁的手腕,又将她跟椅子一块儿绕了两圈儿,这才松下一口气儿。
可不还等他坐下,杜象初就先一步倒了,眼前一黑,径直往前栽去。
娄旭吓得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索性及时捞住他的毛衣将人扯回来,这才没让他正脸着地。
“没…没事。”
杜象初捂着胳膊,靠着娄旭缓了一会儿,随后挣扎着坐起身,泪眼婆娑地看向椅子上的肖雁。
后者触及他的视线,就像是忽然被火点着了那样,当即剧烈挣扎了两下,又猛的大笑起来。
“杜象初!你装什么装!小小年纪,你怎么会这么歹毒!”
“你果然就跟你那个死去的爸一样!骨子里流的血都是脏的!”
“我当初就不该妄图教好你!要不然也落不到这副下场!”
杜象初话里哽咽,“妈妈…”
可落在肖雁耳朵里,就像是听见了什么脏东西那样,恨不得捂住耳朵。
“别叫我!我不是你妈!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简直恶心!恶心至极!”
“滚!滚啊!滚出这里!别再回来!别再让我看见你!滚啊!滚!”
娄旭蹲在他身后,手上虚虚扶着杜象初,听着肖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纵使是他也觉得不适,更何况是杜象初。
死死咬着唇,豆大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像是被肖雁的话伤的体无完肤。
唯有肖雁,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栽坐在地上的杜象初。
额前的刘海湿了大片,狼狈的黏在额头上,偏偏眼泪流的漂亮,便连脸上的巴掌印都清晰的恰到好处。
他才十五岁!就能把这一切算计的如此明了!简直叫人遍体生寒!
她恶心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又将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娄旭,看着眼熟,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太起来了。
她只知道今天就是因为有这个人在,所以她才能痛痛快快地打了杜象初那一耳光,十成十的力道,还划了他一刀,划算的很!
要放在平时,他哪儿能让她碰到哪怕一丝一毫?
她就是想不明白,杜兴培的基因当真就有这么霸道吗?她死活都不愿相信,她肖雁的胯下,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恶魔!简直恶心!
肖雁想着又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琢磨到了什么,眉眼骤然柔和下来,与脸上来不及转换的僵硬的肌肉相互牵扯,看起来诡异至极。
“小初啊…”她尽最大的程度俯下身,冲着杜象初,眼睛却是落在他身后的娄旭身上。
“以后,经常带你这个同学回家吧?好不好啊?”
下次再回来,这一刀…她绝对不会砍偏了。
“不会回来了。”
娄旭冷冷道,截过杜象初的话,顺带将人扶到附近的沙发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肖雁扭曲的面庞。
“我先前还奇怪,小初为什么总不愿意让我见你,现在我明白了。”
“正好,就今天吧,说个明白,他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我今天陪他过来,就是来拿东西的,拿完了,以后也就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他扭头看向杜象初,“哪个是你的房间?”
后者犹豫一会儿,还是抬手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小卧室。
娄旭见他那副模样,能猜到他不在家的时候,肖雁估计是把他的房间当做杂物间来使的,所以杜象初才会如此忐忑。
可当他抬脚踏进去的时候,看着满墙肮脏的话语,字字都是诅咒,娄旭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震颤了一下。
他想不通,那是她的孩子,亲生孩子,一个母亲,究竟如何才能将这些恶毒的诅咒写满他卧室的墙壁?就连天花板都没落下。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一想到每次放假回家,杜象初就躺在这样的房间里睡觉,他的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恶寒。
他后悔了,当初肖雁想要接走他的时候,他就该死皮烂脸地躺在地上撒泼,或是抱着娄宗义的大腿哭,怎么都好,无论如何也得留下他的小初才行。
娄旭出来的时候,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拿,只是盯着沙发上的杜象初。
“屋里有什么贵重物品或是必须要带的东西吗?”
“没。”
他想也没有。
“那就不要了,衣服再买就是,暂时穿我的,走吧,先去医院。”
娄旭扶起他,正打算出门,可杜象初却挣开他,将刚刚肖雁用过的那把刀重新塞到她手里。
“走了以后,她自己能把胶带割开。”
娄旭拧起眉,看他递刀递的这么熟练,他就没来由的恼火,却还是应声,“嗯。”
肖雁没看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刀,看向娄旭,“我想起来你是谁了?”她忽然道。
“你是娄宗义的儿子。”
她笑道,“怎么?兜兜转转,还是要把他接回去吗?”
“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私下里是个什么德性吗?”
“你就不怕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忽然发疯,把你们全家都给杀了!哈哈哈哈哈!”
娄旭皱起眉,深深看她一眼,护着杜象初,没做理会,“走了。”
肖雁依旧在身后狂笑,盯着他二人的背影。
“杜兴培那个脏东西!生出来的儿子也是恶魔!惯会装可怜!你们这些家伙,全都被他耍的团团转了!”
“你就把他带走吧!带走了好啊!我会好好看着的!看着你们究竟能落的怎么一副凄惨的下场!”
“等你醒悟过来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的我!想想我!你会明白的!”
“哈哈哈哈哈!你会明白的!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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