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人祭困龙谷

清晨，我们在九尾狐的带领下，轻车熟路赶到了谭家村。这村子小，总共才四十多人。突然来了这么多五大三粗的汉子，着实吓得村民不敢出门。村老见我们和气，这才壮着胆子上前询问。

  我谎称自己是巡检司的，前来调查崞山最近的失踪案。这村老听后才放下戒心，让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出来见客。黑子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告诉我这村子建的位置极好，坐落在两山峡谷之中。一边是深涧溪谷，一边是悬崖陡壁。村子修得像个小堡子，进山的路就从村中穿过。

  我告诉他没什么奇怪的，明朝的村子大都兼备防御功能。说不定这谭家村以前就是一军堡。我见谭家村易守难攻，就想把这里作为前进基地。于是祭出人民军队的光荣传统，让黄虎他们帮助当地老乡打柴，挑水，修房子。

  这下愣是把村老给整懵了。估计在寻思，这大明官吏怎么出了我们这种异类。不论他怎么想，都觉得这是好事儿，没什么不妥，就把我们几个请进他家里喝茶。刚进堂屋，胖子就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主宾落座，一阵寒暄后，胖子就开口了。“敢问老丈，祖籍何方？”一旁上茶的老婆子回道：“俺家男人祖籍蒙化。”这时村长看了那老婆子一眼，这老婆子就不说话了。这村老赔笑道：“众位官爷吃茶，妇人不懂规矩。不知官爷欲往何处？”

  我说：“阳武峪堡民来报，近日但凡过了打虎石，便有去无回，故而进山打探。莫非此处有猛兽？”这老头想了一会儿说道：“秦晋之地自古多虎患。代州五台、崞山时有猛虎吃人。今次莫不是这畜生又来害人？官爷若入山须多加小心，那困龙谷更是去不得。”

  我问他为什么？这老汉语气恳切道：“此处自先秦以来，多毒虫猛兽，又有瘴气。勿入谷者，皆不得出。去不得，去不得。”听他说得这么诚恳，我也担心队伍的安全，就向他打听去困龙谷的道儿，并承诺不进里面。这老头儿的脸色才好看起来。

  就在黄虎他们检查装备给养时，胖子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儿。我问他怎么了。他看左右没人后，小声说：“世杰，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像是进了黄花观。”

  我没好气道：“你是西游记看多了吧，疑神疑鬼的。”胖子也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在那老头家里看到了什么？”见他这个样子，我好奇道：“你看见了什么东西？”胖子缓缓说出两个字：“水书。”

  顿时我心里咯噔一下，翻起了滔天巨浪。要是这老头跟白莲教藏宝洞里的鞑子是一伙儿的，就真是进了狼窝。我赶紧让黄虎过来，叫他通知下面的兄弟，全副武装准备战斗。还有，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水也不行。黄虎听后一脸懵逼地传令去了。

  为了弄明白情况，我和胖子又去了那老头儿家里。家里的老婆子说，老头和村里人去阳武峪堡子里换粮食去了。我顺着胖子说的方向看去，只见堂屋的屋顶上，有隐约的水书文字。

  离开谭家村，九尾狐领着我们继续往崞山里走。等回头看不见谭家村后，我们才把防狼罩组装起来。这罩子是专门在鹤壁五金厂做的。用的是空心钢管，上面有螺纹固定的尖刺，远看就像半个仙人球。不一会儿，我们就钻进里面，抬着罩子在山林里穿行。

  初春的山林充满了的活力，逐渐从冬季的沉睡中苏醒。我们脚下的草地也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空气清新湿润，偶尔可以闻到泥土和嫩叶混合的芬芳。溪流解冻，潺潺流水伴随着鸟叫，在耳边缭绕。但我们的心情没有那么惬意，提防着随时出现的危险。

  我不放心胖子，就让他跟我待一个罩子里。一路上他没了先前的快意，好像在琢磨什么事情。有了猴子的无人机在前面开路，我们还算走得顺利。突然猴子叫道：“停下！前面有老虎！”这一吼可让大家都来了精神。黄虎大喊一声，六个罩子就围成一个圆圈，把马匹围在中间。

  我问猴子老虎在哪儿。猴子说就在前面五十米处。过了一会儿没见动静，我就让黄虎他们上前去查看。有了罩子的保护，黄虎他们大着胆子摸了过去。就听黄虎远远的喊道：“老爷，乃是只死虎。”

  大伙儿走近一看，确实是只死虎。这虎的内脏已经被掏空，肉也被吃去一大半儿，就只剩张虎皮和一个脑袋。瞬间大家都明白了，这附近有巨狼。只有巨狼群才能捕杀这种大型老虎。我见身边的九尾狐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之前的阴影在作怪。便安慰她不用害怕，这罩子非常结实。

  猴子扩大了搜索范围，并用热成像仪扫描四周。果然在西北方向的谷地里，发现了一团红色的东西，正是狼群，还有后金鞑子。我拿出手机同步视频，只见这些鞑子在谷中搭了几顶帐篷，几十个鞑子正在一面山壁上挖凿。狼群就守卫在营地外面。

  我转过头时，九尾狐正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张口欲言。几秒钟后才结结巴巴道：“公，公子，乃，乃何方神圣？”坏了，我把这茬给忘了。她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编故事，急中生智道：“日后再说，日后再说。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她满脸震惊地点了点头。我把猴子他们叫过来商量，想想怎么对付这群巨狼和后金鞑子。

  二十分钟后，猴子、大鲨鱼、黑子、大飞、我，每人负责一个罩子，向各个阵位运动，形成一个弧形包围圈，慢慢往里收紧。猴子的无人机挂好改装过的空爆迫击炮弹，悄无声息地来到后金鞑子的头顶上。

  包围圈继续往里收，就在狼群发现我们的一瞬间，猴子投下了炮弹。轰的一声巨响，挖山凿石的后金鞑子被炸死炸伤一大半。剩下的十几个后金鞑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本能地往外跑。这些巨狼也被突然起来的爆炸吓得不轻，拼命地跑了过来。

  这时，每个罩子里都喷出了一股火舌，哒哒哒，哒哒哒，不断扫射扑来的狼群。被射中要害的巨狼翻倒在地，扑腾几下就死了。被打伤的，拖着残肢断腿继续逃跑。九尾狐从没听过这么大的枪炮声，吓得从背后抱紧了我的腰。这些狼毕竟是畜生，剩下没死的已经顾不上来撕咬我们，纷纷从罩子之间的空隙中夺路而逃。运气好的就逃出生天，运气不好的就被罩子里伸出来的长枪扎中，又乱枪戳死。

  剩下的十几个后金鞑子，趁我们打狼的时候，贴着山壁往两边飞快逃窜。十几秒的时间就逃得无影无踪。我们等了一会儿，见没了狼，也没一个能站着的后金鞑子，才抬着罩子来到鞑子的营地。

  迫击炮空爆的威力确实不小。为了扩大散布面积，黑子还在外面套了一层钢珠。这些鞑子算是倒了大霉，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小孔。几个活的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这时黄虎跑过来告诉我，他们在后金鞑子挖掘的石壁前，发现了一具女尸，惨状和藏宝洞里的一模一样。

  我让胖子和九尾狐别过去，这俩人非要跟去，结果两人都吐得不轻。导致暴走的九尾狐把几个受伤的后金鞑子，以最残忍的方式给解决了。

  只见这年轻女子一丝不挂，呈大字绑着，被削尖的竹子从下体穿入。竹竿立着插在土里，女子像肉串儿一样被插在上面。胸膛自咽喉以下被剖开，内脏被掏出放在下面的三个陶盆里。以竹竿为圆心，用鲜血画有水书文字，就是胖子说的连山易。

  大鲨鱼实在看不下去了，掏出五四式，来到一个还没死透的鞑子跟前，对准脑袋清空了弹夹。不远处也传来九尾狐的仰天大喊。我来到背靠大树的九尾狐身旁，安慰道：“逝者已矣，非你之错，无须自责。”她红着眼喃喃道：“黎明百姓，岁收一石，纳粮7斗。踢斛7钱，三饷九厘，火耗三钱，军粮五厘，马草三厘，上不尽的税，遭不完的罪，临了竟没个好安生。这世道何其艰辛。公子身非凡人，自不懂这人间疾苦。”我想给她解释，却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解释。

  胖子这时缓过劲来，让我过去有话说。我递了根烟给他：“习惯就好了。这帮畜生就是野蛮。”胖子点着烟吸了一口：“不，这是一帮有文化的鞑子。”

  卧槽，人都被剖成这样，居然还叫有文化？胖子继续道：“我刚才琢磨了一会儿，这不是简单的杀戮。这是人祭，夏商时期才有的人祭。”

  我问他，怎么这杀人都还有文化了？他说：“你这就不懂了，在那个时代，但凡重大事件，都要用人牲祭祀，以获得神灵的保佑。这人牲的选择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样的场合用什么样的人牲，都是有讲究的。”

  猴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插话道：“这里面都有些什么讲究？”胖子说：“一般来讲，越重要的场合用的人牲地位越高。比如通常抓来的平民俘虏都用于集体屠杀祭祀，而身份高贵的敌国王室，则被用来作单独祭祀。例如商纣王就把周文王方伯给册了。”

  大鲨鱼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问道：“这册是什么意思？”胖子缓缓道：“册是个象形字，意为一条条肋条骨。就是把方伯剖开胸膛，显露出一条条肋骨摆上祭坛。”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几位口味什么时候变这么重。赶紧道：“打住打住，咱们跳过这些细节继续往下说。”

  胖子尴尬一笑：“总之，那边竹竿上的女人就是活祭的人牲。被卯的。”大黑正想问卯是什么意思，被我的眼神给顶了回去。胖子指着手机道：“看见没，他们在人祭的时候还用连山易占卜，这是夏商才有的事儿。所以说，这是一群有文化的鞑子。”

  我突然问道：“会不会是谭家村里那老头儿干的？他家里就有水书。”胖子表示高度怀疑，因为那老头儿祖籍是蒙化，属于云南，正好有水族定居。

  这时黄虎兴奋地跑过来告诉我，就在那些后金鞑子挖掘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一扇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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