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他们终于成功了
于曦抓住钟弦的同时，月白的妖气燃烧着覆盖了全身，她所及之处妖火横生，烧穿了回忆与现实的界限，从燃烧的灰烬中凭空踏出。
楚萧看到于曦突然出现，还不是人类，短暂的震惊后，眼里立刻多出了贪婪的光：
“半妖？”
于曦动了下眸子，一红一白的眸子静看向他。
她长而缓的吐出一口气，在时间仿佛凝滞了的瞬间，整个高塔倏的被点燃，呼啸着燃起妖火。
“滚。”
她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楚萧像片纸人般一下子被点着，浑身冒火。
他惨叫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火势却不减反增，想攻击于曦，可不过才刚抬起手，整只手就都被烧化了。
清心惊悚的看着于曦在回心秘境内放肆，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于曦能在回心秘境放肆，她却不行，她无法熄灭楚萧身上的火，只能眼睁睁看着恩师在自己面前哀鸣着被烧死。
“于曦！”
她怒吼，要攻击于曦，结果还没靠近于曦就被弹开了，紧接着就看到清正清廉的身上也燃起了火。
清心再一次看着师弟们惨死在自己面前，有多崩溃先不说，于曦已经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钟弦身上。
钟弦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就算她紧紧的拉着钟弦的手，就算四周燃起滚滚大火，钟弦也依旧依靠在窗前，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
为了让他目睹秋洛城的血海，楚萧“好心”用药人重铸他的眼睛，让他好好看看秋洛城如今的样子。
但他眼里此时什么都看不到，雾蒙蒙的黑暗笼罩在意识内，不断回放着他提刀伤人的画面。
刀下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
有热情招待他的鲛人，有城口世代杀猪的屠夫老刘，有刚学会说话就能甜甜喊他“城主大人”的孩子，还有……
“人不是你杀的！”
有人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钟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被攥的有些疼，烫得灼人。
他动了下眸子，视野间隐约能看到身前正坐着个小丫头，狐耳又长又厚，甚是可爱。
“妖怪？”
他迟疑的低喃了一声。
两边脸却忽然被用力拍住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他看到小丫头凑近了自己，两手夹着他的脸道：
“什么妖怪！清醒一点了吗！我是于曦，是小曦儿，是你妹妹！”
小曦儿？
钟弦的眼睑飞快的颤了两下，视野间的黑暗缓缓褪去，却还是看不清于曦的模样。
“……小曦儿。”
明明应该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他就是感到无比的熟悉。
见钟弦终于能做出回应了，于曦也顾不上别的，连忙道：
“哥哥，人不是你杀的，一直以来你都被骗了！仙门仗着你是凡人察觉不到法术，给你制造了虚假的记忆，我给你看真相！”
说起这个于曦就生气。
楚萧一个分神境修士，给一个凡人制造虚假的记忆，就这还好意思高高在上，龌龊下作的事都让他做尽了，没有一点仙人的德行！
说话间，于曦的那只白眸充盈了妖力，她闭上眼，抵着钟弦的额头，将自己看到的记忆全部给他看。
虚假的记忆坍塌，真实的过去脱胎而出。
钟弦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压抑了数百年的执念和对自己的恨意，以及刻入灵魂深处，认为自己不配为人的自卑，终于出现了裂痕。
天光从裂痕中倾斜而下，他于火光中看清了于曦。
视野以于曦为中心而清明。
“小曦儿。”
他唤，眼前又开始氤氲。
不等于曦出声，他缓缓伸手，一点点收紧双臂，用全部的力气紧紧抱住了于曦。
“原来人不是我杀的，原来我到最后也没有背叛秋洛城。”
他哽咽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没用，到现在才终于看到真相，我竟然还认为他们恨我……”
如果不是小曦儿，他到死也许都看不到真相。
钟弦从来都不恨秋洛城的人，他只恨自己，他杀了本该守护的人，他不配活着，这已经成了执念。
如果清心等人没有伪造记忆，直接杀了秋洛城的人，他会满心恨意，用尽全力活下去的报仇。
但让他杀死所有人，会直接让他信念崩塌。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清心他们也算是洞悉人心。
如今得知他没有伤害秋洛城的百姓，这回心秘境自然也就困不住他了。
于曦被钟弦抱得有些喘不上气，她努力探出脑袋，回抱住钟弦，拍拍他道：“这不是你的错，哥哥，你已经尽力了。”
钟弦则摇摇头，没能保护好秋洛城的百姓，他作为城主无论如何都是有责任的。
但此时，最该恨的还是楚萧之流！
钟弦咬牙道：“他们死得太轻松了！”
要是早点知道这些，他定要将清正和清廉狠狠折磨一番再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好在楚萧的魂魄还被他囚着，想折磨有的是机会。
钟弦阴狠的想着。
他到底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心软的钟温羽了。
他现在是怎么都离不开小曦儿的钟弦啦。
与此同时，回心秘境正一点点消失，一片纯白之中，出现了一道离开的通路。
钟弦抱起于曦，正准备离开，通路的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屏障，就见清心出现在了屏障后方。
清心恨极了于曦。
她神色癫狂，紧紧盯着于曦白色的瞳仁，尖锐出声道：
“就算你的魂魄夺走了回心眼又如何，我身体上的回心眼可还没被夺走！有我在，你们永远都别想离开！雷劫之下，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最后几个字她咬的尤为得意。
钟弦皱眉，正要出手，于曦拦住他，先一步道：
“清心，你自诩为正道，认为自己不会输，可在百年之前，你输给了还是凡人的哥哥，输给了普普通通的秋洛城百姓，输给了妖族，输给了守旧派的修士，你还好意思使用回心眼？”
清心脸色扭曲了一瞬，立刻回击道：
“那又如何，最后活下来的是我们！其他人都死了，死得毫无意义，我们就是赢家！”
“赢家？”
于曦冷笑：“不，你们是输家，因为他们成功了。
“数百年前的他们不在了，但他们埋下了种子，数百年后，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在这片秘境里，他们终于救出了他们要救的人，他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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