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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秦城被抓、荣泽生被绑架


唐钺到老金办公室,看到他正在泡茶,唐钺纳闷地问道:“您是不是知道我要来?”

  老金说:“庄沐春在你办公室等你呢,没看见吗?”

  唐钺说:“我没回去,看我这感觉!”

  老金说:“他天天来,正好这几天你都不在,还是电讯室的事,非要加上书小姐和丁桥。”

  唐钺说:“下班了我直接走,不回去了,你们一会上去告诉他,除了周至瑜,谁都不许加。”

  老金问:“他会不会让周至瑜来周旋这件事?”

  唐钺说:“周至瑜好对付。蒋副司令让咱们查那个纱厂老板的事,这件事怎么忽然闹得这么大,几乎是满城风雨?”

  老金说:“估计是荣家怕被撕票,短时间内又拿不出赎金,才出此下策。”

  唐钺问:“真的是绑票吗?”

  老金点头:“而且是这个”,老金用手比了个帮会最上层的手势,又接着说:“咱也得想想办法,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以前对付日本人时,人家没少帮咱们。”

  唐钺点头,问道:“他这是得罪人了,对吧?”

  老金笑笑:“那还用说,所以还得花钱消灾。”  见唐钺没有异议,老金又说:“你想知道内鬼是谁吗?”

  唐钺问:“谁?”

  老金说:“保卫处那个拆白党,记得吧?”

  唐钺问:“是那个老广?我说呢,人家非说是咱们抓的人,感情他是开着警备司令部的车,直接去抓了人,然后就说车被盗了,这小子,胆子不小啊!”

  老金示意唐钺小声点,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告诉唐钺:“这才是正主,老广就是办事的小喽啰。”

  唐钺叹气说:“这案子怎么办,怪不得警察署没有丝毫进展?”

  老金说:“真要办的话,咱替他们保住人就行了,该花的钱还得花,总不能咱替他出这个钱吧?”

  唐钺说:“这样,您去给帮会的人递个话,人千万不能出事。”

  老金点头说:“这事我去办,训练营哗变的事怎么样了,严重吗?”

  唐钺说:“就是因为克扣军费闹点情绪,哪有什么哗变,纯粹无事生非,不想好好过日子。打了这么多年仗,好容易活下来了,现在可不能自己人再往死里整。闹事的每个人揍了一顿,又喝了一顿酒,骂了一圈子人,钱钧去找他们领头的,把欠饷补齐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老金说这样处理最好,又问道:“庄沐春咋办?”

  唐钺说:“叫卫祺,给他撵走,就说名单不能动。一会儿我去找老岳说说,给他配置的预算再减点,这个庄沐春,他为什么非要沾着咱们着呢,王至清可落得耳根清净了。”

  老金说:“他可能就是躲着周至瑜呢,再说,咱这不是名声好听点嘛。”  二人笑,慨叹就剩这点名声了,其实干的都是一样的活。

  次日晚上,月色如钩。

  老金急急打电话给唐钺,说秦先生出现了,见不见?唐钺顾不得收拾,赶紧开车到咖啡馆附近,老金在离咖啡馆几百米的地方示意,唐钺开车跟在后面,到了码头仓库时,老金让人去外面等着。

  唐钺帮秦城摘下头套,三年不见,唐钺看见秦城也是暗暗吃惊,秦城面目消瘦,胡子拉碴,猛然一看像是四十大几的人了。唐钺记得,秦城只比自己年长不到一岁而已,虽然之前周至瑜拿来的照片上,秦城也是如此,但唐钺以为那是照相的缘故,完全没有见到真人的视觉冲击力震撼。但秦城精神状态一如往昔,见是唐钺,满眼开心,大声嚷嚷:“赶紧给我解开,我的手,都块勒断了。”

  唐钺解开秦城的绑绳,笑着问道:“一别数载,秦兄神采不减当年啊!”

  秦城活动着手脚,环顾着四周,纳闷地问道:“上次我见你也是这个地方吧,你的好酒呢?”说着向酒架的方向寻去,仔细拿着酒瓶端详,又见到架子上有一件长款的马甲,说道:“一会儿我穿走这件衣服,你现在也用不着穿这些伪装了。”

  二人喝着酒,唐钺问:“这几年,秦兄都在哪里发财呢?”

  秦城喝了一口酒,靠在椅子上,微笑着看向唐钺:“其实我一直在上海,当年黄金送到之后,我就回来了。”

  唐钺说:“那你也不来看看我?”

  秦城笑:“我也得找得着你呀。不过,有些事情,像你做的,手脚干净,四五年春节,中野一郎和苏会长被打死在东四广场上,两枪,枪枪击中头部,然后就是漫天飞舞的枪决告示,当时都炸了窝了,那场面跟过年似的,欢呼雀跃。”

  唐钺笑了一下问:“你们是不是也想做同样的事,那个汉奸大庭广众之下做日中亲善的演讲,不处罚一下不成。”

  秦城说:“那种远距离的狙击枪,我们一时找不到,当时只能在近距离找机会,但靠近的人员,后来都被人劝离了,我一想就是你们的人,呼啸过去的那种枪法,我记得在76号的时候,你炫过几回,很拉风的。”

  唐钺吃惊地问:“我还干过这么愚蠢的事情?  ”

  秦城笑起来:“你当年刚到76号时,那个劲,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就是狂、拽,好勇斗狠,于连那几个纯粹是被你打服的;枪法也好,蒙着眼百步穿阳,一枪打落飞过的鸽子,关键是你还总有钱。你都不知道,那些个女同僚、女秘书、打字员,整天关心就是你,整天花枝招展地制造机会跟你偶遇。你出事后,她们那个难过,那个情报科长万梅,你还记得吧,她还找丁主任闹过,说冤枉你,有意思吧!”

  唐钺说:“你记性真好,还记得这个万梅,她也是很早就离开了,后来没有被当成汉奸处理。”

  秦城说:“你呀,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个机要室的邢大美人呢,她后来怎么样了,她那时天天往你办公室跑,是你离开后哭的最惨的一个,愁容惨淡了一个多月,就差以你的未亡人身份,向76号的女人们昭告了。”

  唐钺说:“邢大美人悔过自新,接受了训诫,现在市警察署呢。”

  秦城又问:“段秋风呢?”

  唐钺顺着秦城的思路一边说:“在监狱呢”,一边在想,秦城这是要打听谁吧。

  秦城说:“76号那些人,也是情况各异,程立去了市警署,对吧?”

  唐钺说:“还有盛墨。”

  秦城问:“宪兵队的那些人呢,除了山田,都遣返了吗,我记得有一个戈武骏,与你关系不错,也是比武被你打服的?他回日本了吗?”

  秦城这么一问,唐钺忽然想起这个人,记得他在遣返名单里,应该回日本了,唐钺说:“他在遣返之列。”

  秦城又接着问:“你还记得徐伯云那个案子吧,他那个助手,被日本人带走了,后来怎么样了?”

  唐钺心中一动说:“这个真不知道,都忘记有这么个人了”,唐钺真忘记这个人了,这个人还帮过自己。

  秦城说:“世事难料,这些人都如过眼云烟一般,不知所踪了。”

  唐钺暗自思忖着秦城的话,等着他下一句问什么。秦城看出来了,笑笑问唐钺:“是不是等着我问你,为什么抓我呀?”

  唐钺笑了:“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不问,为什么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脑袋搬家?”

  秦城由衷地说:“主要是一见你,心里还挺高兴,能痛快说说话的人不多了,不自觉地就跟你胡扯一顿。跟你开个玩笑,你抓我一定是有事,快说吧。”

  唐钺说:“没事,就是为了抓你,这是我现在的工作。”

  秦城一听唐钺摊牌,拿了唐钺一支烟点着抽着说:“说得这么直白,多没意思,不像你的风格。”

  唐钺问:“咖啡店是你们的联络站,是吧?”

  秦城说:“咖啡店也是你们封的是吧,还逼死了店老板,剩下人家孤儿寡母苦度光阴。你现在的手段越来越——”秦城接下来斟酌这词汇。

  唐钺问:“越来越什么?”

  秦城说:“越来越像76号了。”

  唐钺本来心里一恼,但强压下,转而问秦城:“你和盛婉真还有联系吗?”

  秦城迟疑了一下说:“你当年千里迢迢追到西安,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

  唐钺又问:“你和盛婉真,现在还有联系吗?”

  秦城说:“没有。”

  唐钺说:“撒谎,你在咖啡馆约见过她,你和她,现在还在做着那些危险的事情!”

  秦城说:“没有见过她,我只是去过咖啡馆,但确实没有见过她。”

  唐钺说:“你现在,在让她做一件更危险的事情,是吧?”

  秦城说:“你说什么呢,我没有见过她。”  二人在这个问题上,反复盘问——否认了半个小时,还是毫无结果,唐钺情绪开始烦躁,告诉秦城:“今天本来想放了你,可是你这样,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秦城说:“我就是没有见过她,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唐钺说:“想让你阻止她的危险行为,但你没用,只能委屈你了,等你想明白了告诉我,我再放你。”

  秦城问:“阻止她什么危险行为?”

  唐钺说:“加入电讯监察室。”

  秦城说:“不知道你说的是啥,不然你放了我,我出去寻他,再阻止她?”

  唐钺说:“想得美!”说完踢了几下桌子,老金叫人进来,重新绑了秦城。秦城说:“把那件长衫给我!”气得唐钺拽过长衫,直接将秦城的头包住。老金带人将秦城塞进汽车。

  老金看着唐钺,等着他拿主意。唐钺想了一下说:“去警署。”

  唐钺和老金一行到市警署时,天还没有亮,老金先进去看了看,出来说:“盛墨不在,程立也不再,打电话了,等会儿吧。”

  唐钺在车上已睡了一会儿,盛墨才衣冠不整地开车过来。见到唐钺,急忙问道:“怎么了,哥?”

  唐钺让盛墨上车,简单明了告诉他,抓了秦城,但不能让人知道,尤其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否则事情就闹大了,会害了书婉瑜,但也不能放他,就当一般寻衅滋事的人先关着。盛墨一听书婉瑜三字,瞬间冷静了,脑子也好使了,与老金一起带秦城下车,到登记室作笔录。

  老金告诉登记警员:“这个人抢了我的钱包,又砸了我的车,还骂我。”

  盛墨拽开秦城头上的衣服,也吓了一跳,仔细看看,真是秦城,迟疑了一阵,嘴上训斥:“偷东西也不长点眼色,都偷到长官头上了。唉——,你叫什么?  孙子,你叫什么名字?”盛墨用脚踢秦城,示意他说话。

  秦城认出盛墨,听着盛墨的问话,起腻说:“爷爷你姓什么?我好知道该叫什么名字?”

  盛墨看着老金在乐,跟登记员说:“一会儿关到9号监室,单独关押,不许取保,关他一年再说,谁说都不许放,等他就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再说。”

  秦城说:“长官,我叫王大山,行行好,放了我吧。”

  盛墨看着秦城笑:“放你呀,不可能,老实点,等我高兴了再说。”

  秦城没办法,跟看守走之前,向盛墨说:“把烟给我一包!”

  盛墨吃惊地问老金:“不是应该他孝敬我吗?怎么到他这改行市了?”

  看着老金在那里笑,盛墨拿一根烟放在自己嘴上,剩下一包烟塞秦城手上,跟看守说:“改了,关他两年。”

  把秦城的事情办好,唐钺和老金来到盛墨办公室,三人一边喝茶,一遍说起荣泽生的事,盛墨也神秘兮兮地问:“那个纱厂老板的事,到底咋办啊?梁局长都快愁哭了。”

  唐钺摇头,说去问老金。老金说:“再抻几天,等荣家把赎金凑得差不多了,再跟上面透透口风,卖给荣家一个人情,也借着这个机会教训一下他,你们警署也能挣个荣誉,大家也不得罪人,这种事情不能着急。”

  盛墨说:“天天有小报记者到警署问这问那,都烦死了!”

  唐钺临走嘱咐盛墨:“如果有人问,我们来这干什么,就说商讨荣泽生的案子。”

  盛墨说:“得嘞,还是哥您周全。”

  唐钺又说:“秦城不能有事啊,否则提头来见。”

  盛墨笑着说:“从今天起,我和程立、王有思三人倒班,在警署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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