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陪着就好
顾怀瑜的凤眸里昏沉的暗色翻滚，眼尾压不住的困倦染上一层绯红，像是盛开的血色荼蘼花。
是不是只要将怀里这个女娘永困于王府，才会兑现当日童稚戏言？
童稚戏言......
只有他当真的童稚戏言.......
凤眸里漆黑的眼眸越发深沉，怀里的女娘突然无师自通地用额头在顾怀瑜的颈窝里蹭了蹭。
声音绵软：“哥哥——”
沈姒觉得这个动作对她来说熟练得不得了，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我保证，只是去用膳，等下就回来陪你。就半柱香好吗？”
见顾怀瑜还是不放手，沈姒只能折中道：“哥哥，要不我就在这里吃？吃完我就回来。”
顾怀瑜这才松了手，屏风后面候着的游锦，早就依着沈姒，让侍女把膳食流水一样端了进来。
顾及沈姒用完膳还要接着躺着，游锦特意挑选了一些清爽的粥点，为了讨王妃欢心，还特意让厨房做了清爽不粘腻的绿豆白玉方糕。
甚至还别出心裁地特意用今早清晨接的露珠烹煮的白果茶。
果茶芳香馥郁，极其爽口。
沈姒像小仓鼠一样用膳，看见这两样杏眼瞬间变得亮晶晶的，抬起头看着拿着拂尘笑眯眯一脸满足的游锦。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玉粥，偷偷摸摸看着还在床榻上躺着的顾怀瑜，青年肉眼可见的满脸困倦，闭着眼睛，清浅平稳地呼吸着。
心中积压的疑惑和问题直到沈姒用完膳，游锦过来亲自服侍她洗手，瞅着王妃一口一口地浅尝着白果茶，他这才压低分贝，小声的说道。
“王妃，王爷这几日在郁期，心思不同于往日。”游锦压低了声音，不似往日里一样尖细，身上满是这几日沈姒在寝殿闻到的鬼魅又清雅的莲花香。
沈姒杏眼眨了眨，满是疑惑，歪头看着一旁的游锦，管事太监一脸平静，“您莫怕，王爷这几日喜静，您陪着他就好了。不用做什么别的事。”
什么事都不用做？
顾怀瑜还有这样好说话的时候？
沈姒眨眨眼睛，杏眼里露出几分惊讶。
阅人无数的管事太监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沈姒心中所想，压低声音又特意强调了一遍，“陪着王爷就好，其余的不用做。”
怕沈姒不情愿，又跟哄小孩儿的一样笑眯眯道：“就几日，用不了多久的。”
沈姒咕嘟咕嘟喝着白果茶，这事对她来说简单的不得了，开心的点了点头。
见沈姒喝完茶，又乖巧地爬回了床榻，顾怀瑜眼皮动了一下，把身子娇软的女娘搂在怀里，整个人又不动了。
游锦看了一眼香炉的香篆，估摸了一下用药量，大概再过两日王爷的郁期就过去了。
这两日怕是要辛苦王妃了。
他轻轻将寝殿的门关好，退了出去。
一直以为王爷这样俊美无俦心思多疑的人，不知道什么样的高门贵女才能入了王爷法眼，没想到这个丞相家的小女娘倒是得了王爷另眼青睐。
也对，这小女娘的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干净澄澈的厉害，王府上下谁见了不心软几分？
再加上两人幼时相识，纵使王妃不记得，在游锦看来王爷处处纵容王妃，要是真的心意相通，怕不是要将王妃宠到天上去？
青梅竹马？
金童玉女？
游锦笑的老脸褶子上都开成了花，如此看来，两人倒是也算得上天作之合。
游锦喜眯眯地绕过曲折的长廊离开了。
沈姒倒是不知道游锦想了些什么，她安静的趴在顾怀瑜身上，玩着枕头底下的玉佩璎珞，挨个地辫着小辫子。
倒是也不觉得无聊。
这是沈姒第一次觉得在顾怀瑜身边没有压力，青年平稳地睡着，退去了身上那层阴鸷戾气，面容秾艳，像与世隔绝的山中不染红尘俗世修炼的精怪。
惹的沈姒时不时就转头安静的看着顾怀瑜的脸发呆。
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仔细观察顾怀瑜。
羊脂白玉细腻的肌肤，偏冷白的色调连眼尾处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薄唇绯红，像是染血一样浓稠，泼墨一样的乌发散落在身侧，寝衣衣衫领口散乱，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锁骨。
沈姒呆呆地看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第一次，觉得美色这样蛊惑人心，顾怀瑜要是不是摄政王，做个闲散王爷，定然也是风流俊俏，惹得京中娘子红了脸颊。
沈氏甚至难以想象，就是这样看上去蛊惑人心的精怪，是大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朝中人人见了都要尊称一生的摄政王。
顾怀瑜好厉害。
要是她有顾怀瑜一般聪明就好了，一定可以把江兰如她们的阴谋诡计全都看破！
看她们还怎么骗她！
沈姒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小一团的雪团子，扎着双髻，肩上垂着的青色发带绣着莲花缀着一颗颗圆润的珍珠。
坐在青石板的台阶上，安静的将脚下的石子一个一个堆叠起来。
她看上去年纪很小，后面看起来很高的门槛里，传出郎朗的读书声，偶尔那个坐在台阶上的小身影也会跟着诵读声摇头晃脑。
她像是在等人一样，不多时，里面走出来一个模糊不清绛红色的身影，脸上好像蒙着白纱。
“姒宝。”
那人叫道，声音满是温柔宠溺，站在雪团子后面叫道。
雪团子开心地站起身，拍拍手，“哥哥！~”她的小手在身上胡乱地擦了擦，扯着那人的衣袖开心的晃道：“你终于下学啦！那你是不是可以陪我去放纸鸢了啊？”
她的声音绵软，笑的娇憨天真。
“好好好，我们姒宝今日想去放纸鸢？”
那人温柔的问道。
“嗯嗯！”雪团子开心的点着头，拽着那人的衣衫走，“阿娘说今日日头好，放纸鸢最合适了！我今天要放哥哥给我买的那只纸鸢！”
雪团子好像特别开心那人陪她玩，声音雀跃：“要放那种特别漂亮的大蝴蝶！”
“可是姒宝有很多漂亮的蝴蝶纸鸢。”那人牵着雪团子的手往远处走去，“哪只蝴蝶才是我们明珠最喜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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