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皮尔斯的一生
时隔一年，再次站在了塔兰学院的大门前，之前自己在学院中所焦头烂额的事情，明明都已经有了最好的结果，但现在的艾伦的心情却是十分的沉重。
对于贝拉，艾伦一开始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卢克的关系，对她反而有些忌惮，也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随着接触的加深，艾伦开始了解这个在学院中有着‘放浪’名声的女孩儿，并欠下了对方两个人情。
两个人其实没太多交集，但是现在皮尔斯的死，让艾伦对贝拉有了无限的同情。
在格雷家族大体上还维持着一个贵族应有的体面的时候，年轻的皮尔斯是卡加镇上一名普普通通的矿工。
运气好踏入职业级以后，便加入了卡加镇的驻守部队，成为了格雷家族的私兵，在美丽富饶的卡加镇娶妻生子。
然而人到中年，突遭横祸，作为主家的格雷家族在权力斗争中失败，短时间内就糜烂得不成样子，随后沙盗来袭，美丽的家园被付之一炬，成为了黑帮横行的藏污纳垢之地。
皮尔斯的妻子，也不幸丧生，心中悲痛无比，但皮尔斯还有一对儿女幸存了下来，生活还得继续。
为了养活自己一双儿女，皮尔斯将年幼的儿女托付给托亚城内的主家照顾，也是变相地让自己的儿女在格雷家族当奴仆。
皮尔斯则前往危险的塔索卢边区，加入帝国卫队，开始进行征战，换取相对可观的收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八年过去了，皮尔斯一双儿女在成年之后就被主家赶回了卡加镇。
而皮尔斯在塔索卢边区混成了老油条，渐渐有些挥不动刀了，年龄继续增长之后，身体素质开始飞速下滑，就算扣动扳机都有些吃力。
但家里的花销越来越大，偶尔回去几次，也只是被一双儿女不停催着回来继续赚钱，理由则是自己又添了一个天赋不错的外孙女，取名叫做贝拉，在塔兰战斗学院进行学习。
拼了命才赚够了一家人在城市里定居的费用，现在还要继续赚外孙女的学费，皮尔斯有些累，但更多的却是对外孙女不负众望，考入塔兰学院而欣慰。
于是皮尔斯开始在自由市场靠头脑赚钱，低买高卖，倒是比以前轻松，但是赚钱太慢，不甘心的皮尔斯又开始当起了掮客，出卖一些不太重要的情报和消息。
皮尔斯在塔索卢混得够久，除了一些机密，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他在这方面的优势很大。
但又因为生意太好，引得他人眼红，在回家的路上，被绑进贫民区漆黑的小巷子揍了一个半死。
不过好在最后快死的时候，被一个叫做萨里的退伍老兵救了，从此以后加入了对方在贫民区的组织，皮尔斯也开始有了靠山，一群退伍老兵抱团取暖之下，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
日子开始变得平静，直到有一天，一个毛毛躁躁半大的小伙子闯进了自由市场，蹩脚地四处打听，如何在这里售卖东西，收购矿石和药剂。
这样的新人，是自由市场的老油条们最喜欢欺负的类型，所以这个少年四处碰壁不说，还被一群人嘲笑得满脸通红。
皮尔斯虽然也是老资格，但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事，他也同样有点不喜欢麻烦，正在犹豫是否要上前解个围时，少年赌气在人来人往的路中间，拿出了自己的东西进行售卖。
在看到少年拿出来一个机械仿生雕，犹豫了一会儿，又收了回去之后，皮尔斯立刻便抛下了自己所有的顾虑。
直接宣布在自由市场，这个小兄弟他罩了。
这机械仿生雕，皮尔斯怎么会不认得呢，征战了一生，皮尔斯在战场上也有过高光时刻，而机械仿生雕的图纸，就是他在这次战斗中，获得的最珍贵的战利品之一。
距离那次战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皮尔斯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但皮尔斯永远记得当自己把机械仿生雕的图纸当成生日礼物，送给外孙女时，外孙女那被惊喜到的可爱表情。
早年间因为一直要外出征战，皮尔斯对一双儿女疏于管教，以至于贝拉出生之后，女儿连贝拉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但贝拉与自暴自弃的女儿不同，她从小聪明伶俐，勤奋刻苦，靠自己的努力考入了塔兰学院。
那是一个充满荣誉的学院，虽然是平民学院，但也教导出了很多大人物，所以门槛也很高，贝拉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让皮尔斯非常的骄傲。
在皮尔斯心中，贝拉是上天为了弥补他这苦难的一生，赐给他的纯洁天使。
所以他拼了命地赚钱，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打乱了他的计划。
战争，又是战争，上一次类似的战争，皮尔斯失去了妻子和家园，这一次的战争，虽然皮尔斯最后安然无恙，但也让他起了隐退的心思。
他已经太老了，老到下一秒可能会死在床上，他希望回到托亚城，回到卡加镇那个已经没有希望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有他的纯洁天使。
所以他回来了，但是在回到卡加镇之前，他需要前往托亚城，把之前存在主家手里，本来打算通过主家购买托亚城定居权的钱全部拿回来。
皮尔斯奋斗了一生，不过是想让一家人在托亚城中安稳地生活，但现在外孙女有了出息，为了支持贝拉的职业道路，皮尔斯准备把这笔钱留给贝拉。
反正自己和儿女都苦惯了，再忍耐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贝拉不同，她是一个纯洁的天使，她有着光明的未来，她不应该陪着老朽的自己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腐烂。
皮尔斯见到了自己的主家，但偌大的格雷家族，现在只剩下一对遗孤，这对遗孤中的兄长，在自己提到那笔钱后很焦躁，然而这笔钱对于皮尔斯太过重要，不能放弃。
故事的结局，是皮尔斯被一枪击中胸口，那颗子弹穿透了皮尔斯腐朽的心脏，但没有带出多少血液，就像一颗枯萎的苹果，已经开始从内部腐烂，再也榨不出什么可口的汁水。
皮尔斯死了，在死之前，他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有早已逝去多年的父母，有死不瞑目的妻子，有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女，也有在战场上死在自己手里的敌人。
但最后定格在皮尔斯脑海里的，只有他心中那个纯净的天使。
“贝拉，喜欢外公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不喜欢”
看着自己外孙女眼睛里惊喜的光芒渐渐暗淡，皮尔斯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喜欢呢，它可是很珍贵的哦，是外公在战场上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我不要生日礼物，我只要外公留下来陪我，不要再离开了好吗，贝拉好害怕”
——只属于皮尔斯的分割线——
艾伦终于还是怀着沉重的心情踏入了学院的大门，而随着艾伦的到来，所有路过的学员都对艾伦投以了敬畏的目光。
这不仅仅是因为艾伦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华贵服饰和灿烂的徽章，也是因为这一年以来，塔索卢边区传来的众多辉煌的战报。
一届首席虽然有自己的自由活动时间，但这可不意味着就可以躺平什么都不做，在打败玛格丽特之后，艾伦的言行必须符合一届首席的身份，否则随时可能会被学院收回这项荣誉。
艾伦前往塔索卢边区不是秘密，在学院中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甚至恶意揣测他很快会死在战场上。
但艾伦不仅没有死在那片修罗场，还带着超高的任务完成效率，以职业级高段的源力水平强势回归。
纵横战场，屡立战功，甚至还在最近一次关键战役，逆势而行，力挽狂澜拯救了不少同伴，获得了极高的赞誉。
艾伦在战争中的非凡成就，甚至惊动了塔索卢将军克雷吉，对方以帝国卫队中将，德里安家族族长的名义，正式通告托亚城。
要求托亚城官方和塔兰学院，对于艾伦进行嘉奖，这个成就可就了不得了。
克雷吉是什么人？德里安家族的族长，一位实权帝国中将，比托亚城的头面人物托亚将军也只是稍逊一筹，而且以塔索卢边区的深厚底蕴，随时可能晋升成一个城市。
这样日理万机的人物，屈尊降贵为一个仅有职业级的源械师进行官方通告嘉奖，自三十年前维布伦横空出世以来，整个托亚城所有战斗学院，只有艾伦有此殊荣。
在艾伦离开众人的视线以后，学员们互相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就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往日的机械之塔吊车尾，在一步一步复刻他父亲当年在学院里的传奇！
“奥西主任”，来到机械之塔教导主任办公室的艾伦，对着一名中年男子行礼，中年男子旁边站着一个着穿紧身白色战斗服的少女。
在给奥西行礼之后，艾伦转头看向一旁直勾勾看着自己，背负银戒剑，眼神里充满战意的少女，这也是熟人，机械之塔的天才学员，戒律组成员莉莉安。
当初在学院里的名声和玛格丽特不相上下，只是因为加入了戒律队，不用参加期末测试，所以一直没有交手的机会。
“是你啊，艾伦，你从塔索卢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来学院是为了期末集训和测试的事情吗，如果你不想参加集训的话，我可以安排，测试的时候你还是得来一趟，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来挑战你”，
奥西有些感慨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在一年以前，他甚至觉得艾伦都毕不了业。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源力水平达到职业级高段，经过战火洗礼的强悍源械师。
像艾伦这种程度，其实都可以直接申请毕业了，即使是资深教官，也不过是士官级的存在，很难再教给艾伦什么，但听艾伦的语气，他好像还没有这个打算。
“是因为什么呢”，奥西心里有些疑惑，脑海中闪过埃里克和玛格丽特的身影，但很快便否定了。
在晋级职业级后，埃里克和玛格丽特已经很少来学院了，他们都不是普通的平民学员，在学院里打好基础之后有更好的去处。
但他们和艾伦一样，也并没有申请提前毕业。
“难道是因为格兰斗场大赛？唔，这就说得通了，像艾伦这种天才，确实需要更大的舞台施展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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