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转机
顾岚招手让她坐过来,秦素素便坐在顾岚床侧。
云天南仍坐在方才的位置上。
“顾师姐怎知是我?”秦素素声音微微滞涩,那是因为方才哭过。
顾岚一见她就很喜欢,她那双杏眼分外天真可爱,虽然哭得有些发红,像个兔子,看人时水光粼粼,格外认真亲热,一看就是个善良热心的人。
见她含羞问自己,顾岚神秘一笑,“你知道我,我怎的不能知道你?”
秦素素也不傻,一下子想到,定是旭风息说漏嘴,叫人知道了,心里有些埋怨他不遵守约定,却又觉得甜蜜,但一想到旭风息那样,又伤心起来。
顾岚瞧见她先是眼角带怨,一忽儿又喜上眉梢,一忽儿又伤心欲泪,惊叹她一时之间表情竟然那样丰富,完全展露出小女儿情态,煞是有趣。
秦素素见顾岚瞧着她,忍不住侧了脸,羞涩一笑。
顾岚不忍心逗弄她,便拉了她的手,细声安慰,“你也不必伤心难过,师弟吉人自有天相,会治好的,我保证!”
秦素素又觉眼角酸涩,但她忍住了,回握住顾岚的手,“顾师姐,我知道你也难过的,所以不必安慰我的,方才在门外已经听见了,手筋脚筋挑断倒是其次,只是内丹识海这些,如何能补呢?”
两人心中倒是想要乐观,可情势不允许,想到此两人都是沉默不言,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倒是云天南却没了愁容。
方才听到缥缈山飞云洞只觉得熟悉,又一细细想来,脸上顿时欢喜起来。
云天南转身看向秦素素,“不知你可知道枯木大师?”
秦素素听闻师父名号,猛得抬起头,“枯木大师是我师父。”
“竟这样巧合!”云天南惊喜,笑了笑,“方才我便琢磨缥缈山飞云洞有些熟悉,及至你进屋,我才想起枯木大师不就是缥缈山飞云洞的吗。”
见两人疑惑不解,云天南拢了拢手缓缓道。
“当年我游历四方,到了南疆,路遇魔宗贼人窃宝,便施以援手,不料那宝贝竟然是枯木大师的,我便将宝贝奉还,在缥缈山飞云洞闲住几日,得与枯木大师对弈数日,闲聊平生事,畅快几日。
“当时枯木大师便练就了龙云织手,能生死人,肉白骨,风息的经脉若能的枯木大师相助,定然能好全。再者,我夺回的那宝物乃天地灵根所化,枯木大师言说,此等秘宝可待她兵解转生时用,可生生内丹识海……”
说到这里,云天南又顿了顿,“当时枯木大师见我愁苦,与我说这些便是想让我宽心,天大地大,我那些师兄弟未必就陨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惨然一笑,云天南再度叹息,“我只得到他们一丝魂魄,未能找全,自然心生期盼……”
见自己又陷入此等心境,惹得两人沉默,云天南话锋一转,笑道,“瞧我,日渐老了,老提过往。说回枯木大师吧,若是枯木大师肯借那秘宝,救了风息,千机门定然举全宗门之力报答。”
秦素素捏了衣角,平素师父对自己万分慈爱,那秘宝她倒没有听师父提起过,只是说兵解后得以转生,有法子再回师门,叫她等不必伤心难过,守好师门等待她即可。
如今旭风息伤重如此,听得有机会救他,如何不欢喜?只是这秘宝却是师父兵解转生的宝贝,如何能拿来给外门弟子用?
即使与云掌门有些缘分,师父肯拿秘宝出来吗?
可……若是自己去苦苦求取呢?师父会为了自己救他吗?
秦素素死死捏住衣角,低垂着头,闷声不语。
顾岚离得近,见她把手掌心都要掐出血来,忙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不必强求,你可修书一份问问,若是枯木大师肯相助自然是好,若不肯也无妨,世间之大,总能找到法子的。”
感受到手掌上传来的温热,秦素素万分感激,感激顾岚在这个时候并没有相逼迫,她确实很想救风息,可她全无把握,一时也不好说。
幸得顾岚似乎体察到她的顾虑,拉了她的手安慰。
“顾师姐你放心。”秦素素擦擦眼角,吸吸鼻子,鼻子仍酸涩,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泣,“我现在就给师父写信,定然劝说师父救他,师父若不答应,我就回师门跪求师父。”
说着又红了眼圈。
顾岚捏了捏她的手,“没事的,若枯木大师果真不愿也不可强求。”
“那他怎么办?他怎肯如废人一般留在修仙界?他定是不肯的,虽然我与他相处不过数日,可我了解他!”秦素素说到这,又落下一颗珍珠。
顾岚抬手帮她擦了擦眼角,“别哭了,尽力就好,真的,没有人会怪你,他也不会的。”
“我知道。”秦素素拿了手绢捂着眼角,“可我不忍心他就这样……”
顾岚眼角也热热的,她更不想师弟因她而废了一声。
看到她哭,顾岚心中也哀伤起来。
她没想到两人相遇不过几日,情愫这样深了。
顾岚一边感叹一边也是感动,她不肯将心轻许人,不过是害怕分离时撕心裂肺,说起来这不过是胆小鬼行径,不敢爱不敢轻言许诺。
她活得不如眼前女子这般大胆。
想到这里顾岚更喜欢她了,拉了她的手,“你一直叫我顾师姐,还不知你名姓呢?”
“顾师姐叫我素素吧,我母家姓秦,我一出生就离了母亲父亲,师父说他们都不在了,叫我随了母姓,单名素素,师姐也可叫我素素。”
“好,我记下了,就叫你素素吧。不要怪我多嘴,若枯木大师实在不肯,也不必强求,人生祸福各有天命,师弟遭此劫难幸而活着,定然福泽不浅的。”
顾岚安慰半晌,秦素素却坐不住了,别了二人匆匆离去。
云天南将人送至门外,又交代几句,叫她不必勉强,目送她御剑飞去,夜朗星稀,仙剑划破长空,飞向别院。
突然有了转机,不心存希望是不可能的。
他与顾岚也看出秦素素的犹豫,也不忍心逼迫她,只是将好话说给她罢了。
再听两个女娃娃谈话,他也明白了,风息那孩子定然与这个素素有些关联,两人若是心心相悦,他这个做师父的不会棒打鸳鸯。
只是如今风息遭此难,枯木大师未必肯出手相救。
想到这里,云天南也回屋,他也得将此事详细说与枯木大师听,说不定枯木大师能念及当年护宝情谊,救治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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