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执着

沐暗在顾奕尘离开后，也就直接来到了书房，还没到府里用膳的时间，他早起的突然，下人就算想要准备也还需一点时间。

  府里就沐暗一个主子，所以沐暗平日里也大多时间都在书房看书，今日既然早起了，也就来看会儿书，当做打发时间了。

  不过今日对于沐暗来说，还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出去游历时曾在一处乡镇上遇上了降雪，结果镇上本就不多的客栈瞬间爆满，以至于沐暗差点露宿街头。

  天色已晚，沐暗正考虑要不要找乡上居民借住一晚，他站在一处朴实的居民房外正犹豫不决。

  正在这时，有一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位学友可是有何需要？”来人的声音很温和清朗，让人听着就不自觉的产生信任之感。

  沐暗转身看向来人，只见来人一身学子服，长身玉立，面容俊朗，一眼望过去十分面善。

  “学友有礼，在下沐暗，游学路过此地，不曾想天降此雪，难寻落脚之地，故想厚颜借住一宿。”沐暗与对方回了一礼，还算镇定的与对方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在下沈羽，若沐公子不弃寒舍简陋，就请入内暂歇吧。”沈羽说着上前推开大门请沐暗入内，原来沐暗正站在沈羽家附近。

  “多谢沈公子”，沐暗立即道谢，跟上沈羽的步伐进入院内。

  只见院子还算宽敞，看得出来曾经也有过精致打理，可如今看上去似乎空荡荡的，多了些荒凉。

  “家中如今只有我和父亲，父亲年迈，平日里多在他房间周围走动，或是书房看书，不怎么来这边院里。”沈羽边走边说。

  随后，沈羽带着沐暗来到了一处看得出来不同于其他房间的荒凉，明显近期有过整理的房间。

  “这房屋是留给我外甥的，可惜物是人非，不知何年能再见，不过房屋我经常有打扫，你今日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不着急赶路的话想住多久学友自行决定就是。”

  沐暗注意到沈羽在提到外甥时眼中闪过的哀伤，可是如今好像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话，只能安慰的说，“吉人自有天相，沈公子仁义，想必您的家人会得天庇佑，早日与您平安相聚的。”

  “借公子吉言，沈公子若累了就先歇息，我去准备一些吃食，稍后在客厅吃饭就好。”

  听到沐暗这么说，沈羽温和的笑笑，其实院子里不仅有外甥的房间，再往里一些还有一间收拾整洁的闺房，那是留给他那同样不知下落的外甥女的。

  自己唯一的姐姐早些年离世，自己和父亲鞭长莫及，得到消息赶去京都时才发现姐姐留下的一双儿女早已不知去向。

  沈羽与姐姐年龄相差颇大，是沈父的老来子，姐姐在家时，带沈羽最多的就是姐姐，没想到一朝姐姐离世，自己却连半分的照看都给不了姐姐的孩子。

  每每想到不知流落何处，是生是死的两个孩子，沈羽都心痛不已，可天下茫茫，他想去寻找他们都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沐暗就这样在沈羽家里住了下来，第二日雪还在下，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沐暗自然没办法赶路离去，再说他也没有目的地，能在这里遇见沈羽，似乎留在这里待几天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在后来的闲聊里，得知二人彼此都在准备科举以后，沐暗与沈羽之间有了说不完的话题，这是沐暗继顾奕尘之后第二个想真心相交的朋友。

  在沐暗看来，沈羽不管是学识，心智，还是做人品行方面，都有着很出色的一面。

  沈羽今年十八，沐暗十七，二人相熟后便以“沈兄”“沐弟”互称。

  在沈羽家的那段日子，是沐暗在游历路上很有色彩的一次经历，相聚有时，离别转眼即至，雪停路通以后，沐暗再次踏上了自己的路程。

  与沈羽告别时，沐暗留下了自己家里的地址，希望有机会能再相见，虽然不知自己何时归家，但总算有个地点。

  让沐暗喜出望外的是，就在昨日，沐暗收到了沈羽的书信，信是送到沐府的。

  信上说，他出来游学路过凇桦镇，大概会在今日到达，虽不知沐暗是否归家，但还是送来了一封书信，若能相见，自是欣喜，若不得相遇，权当书信寄情，表达自己对挚友的思念之情。

  沐暗忽然觉得顾奕尘早早地叫醒自己正好，这样自己就可以早点去镇上的入口处等候，这样就绝对不会错过沐暗了。

  因为书信昨日才到，沈羽又还在赶路，所以沐暗没有办法回信告知沈羽自己已经回家的事情，只能靠等，所以沐暗打算今天一天都要在路口等候，一定要等到沈羽为止。

  毕竟当初自己在沈羽家住了那么久，沈羽对自己那样好，如今他到了自家门口，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一定要把他接到家里来好好招待。

  怀着一定要接到沈羽的决心，沐暗匆匆吃了下人赶工做出来的早餐，便直接朝着镇上的入口赶去。

  来到路口，看着人来人往中夹杂着的马车，沐暗心中泛起了为：沈兄应该不会坐带轿子的马车吧？要这样自己怎么能看到他或是让他看到自己呢？

  想了一会儿，沐暗还是觉得沈羽毕竟是游学，肯定是要多听多看，应该不会找个轿子把自己包起来隔绝外界的。

  就这样，沐暗说服了自己，然后安心的在门口等候了起来。

  沐暗坐在路口不远处的茶摊上，仔细的盯着每一个路过的。

  从朝阳初现，一直等到太阳高照，沐暗也不知道自己一共看了多少人，以至于看得眼睛都有些疲劳了。

  甚至由于他出色的记忆力，他脑海里已经存在了今日经过路口的无数个面孔，每一个都记得无比清晰，就是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面孔。

  等到太阳也要收工的时候，沐暗仍旧坚定的等着，茶摊收摊了，他就站在路口旁的空地上等着，路口行人减少，许久才能看到一个人，沐暗仍旧认真的看着。

  反正他也没有事要忙，对沐暗来说，今日最重要的事就是接到沈羽。

  今日路过镇子入口的不少人都记得一处特殊的风景：路口那里站了一个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的俊美书生，站了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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