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要懈怠

自从沈武元伏诛，幽州兵权收回以后，沈光觉得现如今内忧外患均已全部扫清。

  对外，海外各国俯首称臣，遣使朝贡。

  对内，吏治清明，赋税徭役大减，百姓生活富足。

  沈光觉得自己已经把要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就开始逐渐松懈起来，走上了当年沈空的老路。

  当得知沈光已经四天没上早朝的消息以后，凌梦雪坐不住了。

  她不顾侍卫、太监、宫女的阻拦，直接硬闯沈光的寝宫。

  这些侍卫们生怕伤到皇后，都不敢拼命阻拦，加上凌梦雪本来就是当世一流高手，所以她没费什么力气就成功闯入了金龙殿。

  结果她一进去就看到沈光在和几个妃嫔嬉戏打闹。

  她强压怒气，轻声询问道：“陛下，这都辰时了，还不去上朝吗？您都四天没有上早朝了，算上今天就是第五天了！”

  沈光则是不耐烦的穿好衣服：“皇后，你管的太宽了吧，不就是五天没上朝吗？难道朕五天不上朝，大乾还会灭亡不成？”

  凌梦雪看沈光这个态度，脸瞬间也冷了下来，直接回怼一句：“难说。”

  沈光这下有点生气了：“你说什么？笑话，朕继位以来，对内发展经济民生，天下欣欣向荣。对外攻灭突勒倭国，为大乾开疆拓土。你居然说大乾可能因为朕少上了五天早朝亡国？皇后，你这说得太不像话了吧！”

  凌梦雪直接一把拉住沈光，然后愤怒的对四名还衣不蔽体的嫔妃呵斥道：“滚出去！”

  四名嫔妃见凌梦雪生气了，连忙穿上衣服，对着沈光行了一礼然后光速离开。

  沈光啧了一声：“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凌梦雪直接跪下。

  沈光这下清醒了不少，要知道，在乾国，皇后即便面对皇帝，也不用经常下跪，除非事情十分紧急或者重要。

  他连忙想扶起凌梦雪：“皇后，你这是……”

  凌梦雪：“陛下，妾身年老色衰，色衰而爱弛，您喜欢那些更加年轻漂亮的妹妹们，这个道理我明白。您是一国之君，想要在x欲上尽情逞一时之快，我也理解。”

  “可是，陛下，您还记得自己想登上帝位的初衷吗？那天，您告诉我，您立誓想当皇帝的原因是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可您如今，还记得自己的这句话吗？在扫平了内忧外患之后，您变了，开始变得和晚年的先帝一样了！甚至比先帝开始堕落的年龄还早了十年！”

  “阿雪记得您曾经说过，您最看不起的就是晚年怠政、沉迷女色的先帝，可现如今，您难道要活成二十年前的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妾身同样记得，您不止一次的和我提过，您的偶像是唐朝的太宗文皇帝李世民，妾身承认，您如今的功业足以比肩大唐太宗文皇帝。但是，唐太宗晚年可没有沉迷女色！沉迷女色的，不是唐太宗而是唐玄宗啊！”

  “妾身记得，魏征在给唐太宗的《谏太宗十思疏》里有这样一段话：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着，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胡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陛下，您要善始善终，不可半途而废啊！”

  沈光静静的听凌梦雪一口气说完了那么多，并没有回话更没有打断，而是一直保持沉默。

  凌梦雪最后补充了一句：“妾身今日言辞激烈顶撞了陛下，请陛下降罪。不过若陛下依旧我行我素，明日起，妾身依旧要一直劝谏，直到陛下改正！”

  沈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凌梦雪，叹了一口气：“有你当朕的皇后，朕就是想当一个昏君，也不可能了。”

  “你说得对，是朕，被现在的功绩迷花了眼睛。朕糊涂啊！朕本来想着，现在疆域够辽阔了，百姓够富足了，国家够强盛了，社稷够安定了。应该多生几个皇儿为自己开枝散叶。但听了皇后的话，朕才发现，这不过是朕为了偷懒和满足淫欲，自我欺骗的借口罢了。”

  “想朕当年刚刚登基就放了宫里七成的宫女出宫，可现如今，却活成了先帝的样子。由此可见，肉体上的享受，给人带来的诱惑是真的大啊。哪怕是朕，居然也会一时禁不住诱惑。当年，大唐太宗文皇帝晚年写了一本《帝范》，自我批评，匡正自己晚年一些贪图享乐的行为并用来告诫自己后世做皇帝的子孙。朕决定，同样写一本《皇诫》反思朕这几日的错误，并告诫我大乾的后世帝王。”

  听到沈光这样说，凌梦雪激动的热泪盈眶：“吾皇圣明啊！”

  “皇后，你劝诫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妾身已是皇后，别无所求。”

  “那怎么行？朕一向赏罚分明，这样吧，小玄现在是不是还在当兵部侍郎？朕加封他为光禄大夫。”

  没想到，凌梦雪听沈光这样说，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劝告沈光：“请陛下收回成命！”

  沈光有些奇怪：“这是为何？”

  “一来，此事与小玄毫无关系，此例一开，后宫其他妃嫔定会以各种方式讨陛下欢心为自己的娘家人谋求晋升。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二来，自古外戚权重，于国不利。”

  听到凌梦雪这样说，沈光感动的牵起她的手：“朕何德何能，能拥有如此贤德的皇后。”

  凌梦雪轻轻的把头靠在沈光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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