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你为什么不跑
小女警和老王一马当先，仍然是先锋一样的速度。
现场审问的结果，和之前通风报信的人，信息完全一致。
整个红楼，今天的管事儿的，是那个叫钱虎的。
幕后大老板，就是东星酒店的大老板，蒋百里。
既然拿到了情报，老苗没有二话。
迅速派出一队人员，由老王带队，去把蒋百里“请”回警局协助调查。
直接说抓捕是不可能的。
毕竟，正常流程还得走。
蒋百里，可是市政协常委。
是有护身符的。
要先查实，再报政协和人大解决这重身份，下逮捕令才算是正常程序。
正常归正常，但也不是没有变通。
这样的实证摆在了眼前，老苗也是火冒三丈。
所以，他仍然派出老王和苏蓉这个组合。
老王办事靠谱，稳重。
蓉蓉这个麻辣小女警，正义感爆棚。
老王不能直接下手办的，她肯定能，也敢，还有这个底牌。
他蒋百里再牛逼，也不敢和苏书记叫板吧。
嗯，这个组合，我看行。
不过，对蓉蓉的使用，也不能过于频繁和危险。
用得好，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
但万一出了事，老领导那里，可不好交待。
所以，必须掌握一个度。
去传唤老蒋到警局配合，应该不是啥难事。
希望老蒋知法一点，不要再玩以前那一套了。
嗯，不行，还是再多派几个人员一起去。
万一，万一那个老东西不配合，和蓉蓉闹起来，也是个麻烦事儿。
就这样，本来只有一台车的警察过来的，现在变成了一个车队。
一共十五人。
一路上小女警在抱怨：“传唤一个企业的老板而已，苗局是不是小题大作了？派这么多人跟着干嘛？难道怕我们三大队干不好吗？”
老王半眯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东星大酒店。
“小心无大错。那个老蒋，局里挂了他多少资料都动不了他。你以为他是什么简单人物吗？”
“一会儿啊，你千万不要冲动。听说他下面光保安，都养了上百个。你听到了没有？”
“上百个保安？那他们还真的敢对我们警察动手？真动手也行，刚刚这一场，我还没打过瘾。”
老王：“......”
“王叔，好像不用我打了！”
这时，东星大酒店的大厅里的一片狼藉景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光地面上，就倒了二十多人。
乱七八糟等物品，碎了一地。
隐隐看到血点洒得到处都是。
有点像被劫匪大团伙横扫了一样。
“我草，什么情况？这里被我们的人扫过了吗？”
“没，没听到有这个行动啊。应该不可能吧。”
十多个警察，纷纷下车。
看到眼前这个情况，都是你眼望我眼，被震惊到了。
三个字浮现在他们眼前：谁干的？
进了大厅，他们看得更清楚了。
玻璃，玉器，瓷器的碎片满地都是。
大理石的地面，全是血迹。
前台被砸得斑驳处处。
天花板上，明显少了一样巨大的吊灯。
还有一些电线，因为各种撞击，给扯在了外面来。
原来宽敞无比的大厅，躺倒了二十多个伤员。
一个靠着一个，一个比一个惨。
不是手断，就是骨折。
身上没有一处不染着血花点的。
要不是他们看到了警察进来，嘴里马上不约而同地发出嗯哼的各种惨呼声，还以为他们这是都被人毙完了。
地上有水管，短刀，台球棒，砍刀，匕首，双节棍，街头上打架的常用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得到。
只差枪支弹药了，一派大战过后，他们被扫荡的景象。
小女警她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身上没伤的，正常一点的服务员。
“你们蒋总在哪？”
“在，在他办公室，十九楼。”
老王他们个个都将枪抽了出来，握在手里，如临大敌。
万一，扫场的人，还在里面呢？
“叫支援，叫火力，叫120，留几个人守在下面。把他们全都控制起来。再分两个去找监控室，其它人都跟我上去。大家小心。”
“是。”
小女警现在才懂了，这一次派过来的警察，还真是少了。
光处理地下的这些个伤员，都来派好几台120过来。
哎，医院这一下又要忙了。
老王和苏蓉带着其它人，上了十九楼。
直接往大办公室闯过去。
奇怪的是，电梯和通道，和平常一样正常。
在电梯和办公室之间的通道，还站着五六个工作人员。
看到警察上来的时候，他们仍然笔直地站着当保安，没人敢闯进办公室看情况。
“带路，打开办公室的门。”
老王持枪命令着。
保安带着他们来到他办公室，打开了大门的时候，就发现。
现在的这间豪华大办公室，和下面的大厅几乎一模一样的狼藉。
不出所料。
果然老蒋办公室这个重点所在，没有幸免。
不仅仅东西没有幸免，连人也没有幸免的。
其它人想冲进去救老蒋的，但被警察给拦住了。
要不是他们个个枪在手拦着，他们还真想冲进去。
老王看着他们一脸的冲动，怒火上头。
“你们给老子老实点，这里是罪案现场，敢冲进来的人，罪加一等。不听使唤的，不用听等命令直接下手。”
他们这才老实了一点。
看他们的表现，老王也是一脸的疑惑。
里面打成这样了，他们还能这么安静地在外面站着守着？
大门后面，躺倒了两个保镖。
手上全是血，人还在昏迷中。
里间的门外，还有两个保镖。
墙角，散落着几把枪。
马上就有两个警察，先把枪支给收缴了起来。
再看到大办公室那边。
茶台下，躺倒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看着很年轻。
大办公台后，大老板椅上。
软瘫着那个大名鼎鼎的东星酒店大老板蒋百里。
他的双手手腕，已经断折。
身体被绑成了一个粽子。
嘴里，被塞了一张布。
仔细一看，是茶台上的那一张。
之前打了蜡的大背头头发，都散得像个鸡窝。
四处耷拉着。
要多惨，就有多惨。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92。
老王吓了一大跳，赶紧将他手里的枪先夺了下来。
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才发现，是窗帘的拉绳。
也是物尽其用，派上了用场。
一泼冷水泼上了他的脑袋。
这位大老板，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警察时，他嘴角不停地抽抽着。
苏蓉用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谁干的？”
这里，所有的场景，都只能说明一件事。
就是有人在他们来到之前，把这里，就像农村里犁地一样，把这里狠狠地犁了一遍。
老王吩咐下面的人：“封锁现场。不相关的人，都不要进来了。叫证物科的人赶紧来。这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要动，这里的人，拍完照，取完证，才抬下去。”
这要是换成普通老百姓，老王肯定是先叫警车送他们去医院，或是叫120来急救。
但他们是什么人？
都是一群在局里，挂了多少年名头的半黑半白的企业。
手底下养一大群打手，杀手，甚至枪手。
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查到实证，就没人动得了他们。
但这一次，他们算是基本完蛋了。
光红楼的案子，就够他老蒋喝一壶的。
加上现在，就这个现场，至少有五六把枪支。
非法持有枪支这一个罪名，应该都够他受的。
如果再加上他自己开枪打中自己人呢？
那就更有意思了。
现在好了，提前被人扫了，省了他们很多事啊。
不趁现在，让他们多吃一点苦头，还等什么时候？
老蒋嘛，手断的？那要上手铐，还得要上哪。
谁叫他现在是最大的嫌疑犯呢。
这时，两个警察跑着过来报告：“王队，监控室的硬盘，全被拆掉了。”
老王皱了一下眉，摆了一下手，让他们处理其它事。
才在心里骂了起来：狗东西，还知道玩这一招了。
是谁干的，老王心里跟明镜似的。
取证完毕。
开始收拾现场，把人都往下抬。
但办公室里的人，个个都戴着手铐。
老王和小女警押着老蒋下去的时候，老蒋算是亲眼看到了他养的这些个打手们的惨状。
大厅里，哀嚎声就没断过。
骨折筋断的，比比皆是。
一排排地躺在了地上。
手和脚，全都用警用扎带给绑住了。
一共才来了十多个人，手铐都不够用了。
而且还在重点铐上面那几个。
花费巨资装修的酒店大堂，已经看不出原貌，算是都给毁完了。
门外，一辆接一辆的警察，120的车，正利益不绝地在往大门口赶来。
这个早上，东星大酒店，热闹极了。
“王队，能不能拿条布，挡一下脸？”
他顾不上手的伤，顾不上看大堂，顾不上吩咐手下，却想着要挡一下脸。
要脸的人，却干着不要脸的事。
老王想了一下，还是给他一点面子。
好歹还是个人物。
一个黑头套，戴在了他的头上。
然后，就这么一步步地被带着往警车上过去。
他没有反抗，因为批捕令已经下达了。
第一时间，老王给苗局长汇报了整个情况。
他马上让局里其它同事负责配合。
就算现在反抗，也只是会给自己多加一条暴力抗法的罪名。
他现在的罪名，可太多了。
前些年的火烧居民楼谋杀案。
红楼违规拿下，违法建造，非法持有枪支。
非法拘禁未成年少女。
等一系列要命的案子。
相对于警局来说，比对面我们天堂的人，要更加的安全。
警察是讲法的，但天堂那帮东西，一个个是饿狼一样，完全不给你任何脸面和机会。
这一下，现场来了大概上百号警察。
光车子，就来了二十几台。
120都派了五台车过来。
比去红楼的阵仗还大。
除了没有派来特警和防爆那一组人外。
大客车也来了两辆。
将所有东星的工作人员，可能涉案的人员都拿下，拉回去慢慢审理。
看着一批批的人员被带上了车。
小女警又是爽，又是有些不痛快地踢了一脚车的轮胎。
“王叔，这么就完事儿了？咱不是应该查一下是谁在我们前面干的吗？这，这也太夸张了。”
“怎么？嫌自己的功劳不够大，爬得不够快，还想来个大功不成？”
这时，局里的一个赵副局长阴着脸过来了。
“老王，怎么样？有没有问一下他们，是哪伙人干的？这帮胆大包天的东西，砸了场，伤了人，拿了硬盘，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苏蓉咬着嘴不说话。
这个赵副局长，和王叔，还有三大队最不对付。
听说和老蒋私交很好。
今天看来，好像是真的？
不去理老蒋的犯罪证据，却来追问是谁干的。
“赵局，这个，我真不知道。得回去慢慢审才行。”
老王摇头。
赵局和老蒋的关系，蓉蓉还年轻，可能不知道里面的猫腻。
但他这个当了三十年的老警察，又怎么会不懂？
他手腕上的那块数十万的百达翡丽表，应该就是老蒋送的吧？
“还慢慢审？这要慢到什么时候？再慢，人都跑完了。不管老蒋有没有犯事，但闹事的人，砸场的，打人伤人的，那也是罪犯。必须马上严查，不然，人跑掉了，谁负责？”
“那，依赵局长的意思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老王不得不回应。
“我刚刚问过几个服务员，还有客人了。来的是四个人。一个人开着车在楼下接应。三个人冲进去见人就打。这样的暴徒，必须要找到，抓起来。这会给社会，带来很大的不稳定因素的。”
嗯，您官大，您条文背得熟，您会扣帽子。
您说得对。
老王就是一阵头大。
苗局不在场，现在最大的官就是他。
他的话，也是命令，不听不行。
“好的，赵局。我马上和同志们展开调查。第一时间找到那帮人，抓回来审问。”
看着赵局走向自己的小车时，苏蓉看到老王的脸，都黑了下来。
“王叔，我去找目击证人问一下话吧？”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年轻的脸，老王更是头大。
“哎，你呀，别急。我打个电话。”
此时的我们，正在天堂。
找了一间有床的办公室，给阿耀躺下。
让小护士先做一些手术前清理的工作。
消毒啊啥的。
小廖则将他的上衣全部脱了下来。
“你们去弄一些热水来。想办法把这些刀具消一下毒。叫你们去医院，你们不去。多危险。”
小护士一边忙着，一边抱怨着。
还好，天堂里啥都有。
我和阿威，还有刚刚回到这边的谢兵他们就在一边打下手。
下手的，主要是小廖，手术间的辅助，就只能是小护士这个专业人员来处理了。
他们开始动手术时，我和阿威他们退出了门外。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笑了一下，接了起来。
“王队，这么早，找我，什么事啊？”
“你们在哪？”
“我们？怎么？找我们有事吗？”
“别打马虎眼了。在地地道道，还是在天堂？”
老王这个老警察，是不好糊弄的。
“我在天堂，你有事来找我吗？”
“你在那里等我。我和小苏过来找你。”
收了电话，阿威神情紧张地看着我。
“老大，我们，是不是要跑路了？”
我鄙视了他一眼：“你特么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咱们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跑什么路？”
“......”
阿威觉得，他现在的脑子，跟不上我的思维了。
老王和小苏蓉，已经开着车，在来天堂的路上了。
从城南，到城北，看着远。
但只有一条大路，现在人少车少，加上警笛一响，风驰电掣的在狂飙。
不需要二十分钟就能赶到天堂。
“王叔，这两件事，真是天堂于泽那伙人干的？”
苏蓉现在才反应过来。
老王这是带着她去找于泽他们。
老王闷闷地抽了一口烟。
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将烟头扔出了窗外。
“蓉蓉，如果说，他们自己承认了，这几件事，都是他们干的，你要怎么办？会抓他们吗？”
苏蓉：“那还用说，如果真的证实是他们干的，那我一定抓他们啊。咱们是警察。”
老王没有吭声。
又摸出了一支烟，点上。
二人沉默了良久。
最后，还是小女警打破的沉默。
“王叔，真的又是他们干的吗？”
这个又字，用得是真好。
我和他们的合作，已经很多场了。
最开始和东星的冲突，第一次进宫，我和他们的缘分就开始了。
沙场的冲突。
和金碧辉煌的数场大战。
后面的东曼，未成年少女案。
省城的毒品案，卡口大战等一系列事件中，我们并不是警察，但做的却比警察还多。
比警察更像警察。
但，毕竟，我们不是警察。
“八九不离十。边境一战，不归我们管，但你也知道，事情肯定是闹大了。以于泽他们的脾气，怎么可能会放过叫杀手杀他们的钱虎，以及他背后的幕后大老板老蒋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天是东星的人给他们下了套，让他们几个兄弟被抓。而于泽反手就开始反击了？”
哪怕老王说八九不离十是我们干的。
小女警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都有一种有了他们，还要警察干嘛的错觉。
“但，他们怎么能查到红楼的？给我们通风的，就是他们？”
“八九不离十。”
“那，那要不，通知他们跑吧？”
小女警下意识地突然蹦出来这句话。
说完后，她自己才反应了过来。
刚刚自己是怎么说来着？
不是很硬气地说要抓他们的吗？
干嘛突然又说要他们跑路了？
“跑不掉的。而且，以他的性格，不会选择跑路的，他在天堂公司等着我们去找他。”
“那，那怎么办？”
“你刚刚不是还说，如果是他们，就要抓的吗？这怎么一下子就反口了？”
老王突然来了兴趣，调戏了她一句。
“我，我又不知道我们的内线，就是他们啊。好歹，也是帮我们立了功的人。”
看着离天堂越来越近，小女警突然心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慌。
那种感觉，有些怪。
又希望他在，被自己给抓住。
又希望他不在，不会被自己抓住。
上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和阿威，还有赶到的颜姐，谢兵，小黑他们，全都在场。
他们看到小女警和老王进去的时候，那种眼神，让小女警一阵阵的不舒服。
以前，自己穿着警服出现在大众面前，那迎来的目光，都是仰望，安心，欣赏等诸如此类的正面效应。
但今天是怎么了？
他们那几个，看着我们，像看到了阶级敌人一样？
好像他们才是警察，我们才是坏人一样？
老王摸出烟，递了一支给我。
我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去。
点起。
老王也点起一根烟，又将烟盒扔在了办公桌上，示意他们自己分一分。
但没有人去拿烟。
办公室里的空气，让老王觉得很不舒服。
这时，小女警总算打破了安静。
“于泽，这几件事，都是你们干的？”
我大方地点一下头。
“通风报信是我们干的。先替你们抄了红楼，也是我们。先把东星给扫了的，也是我们。”
小女警下意识到去摸腰间，那里有枪，还有手铐。
“你为什么不走？”
我瞪大了双眼，仔细地看了一下小女警。
这个妹子有点意思了啊。
以前一直想找机会逮我的，现在什么情况？
话里的意思，好像希望我们跑路似的？
“为什么要走？我们又没杀人放火的，而且，还是我们帮你们破的案，要不是我们，你们猴年马月才能拿下东星。”
“那，那你也不能自己跑去打伤人，砸了红楼和东星。这是破坏罪，还有伤人罪。”
手铐出现在小女警手里。
毕竟，我自己承认了这几件事，都是我们干的了。
虽然，她的手没有以前那么的冷静。
我很光棍地将双手往她面前一送。
“来吧，再送你们一件功劳。”
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时，除了小廖和红姐外，其它所有人，都冲了上来。
纷纷指着小女警和老王。
只要我发一句话，他们就敢冲上来和他们拼命。
“干什么呢？咱们是好人。配合警察办案，是我们的职责。”
听到我的发话，小廖，阿威，都不甘心地将递伸了出来。
“还有我，我也干了。”
这时，里间的门被打开。
已经动完手术包扎好了，脸色有点苍白的阿耀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小护士。
阿耀也来到了小女警面前，伸出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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