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太宰治想要更多
【坂口安吾哑然。
政府昧下咒灵做研究？这都不需要回答，因为这就是事实。
乱步嘴角翘起，带着嘲讽的语气接话：“总之就是这样子。这次的局，其实主要还是针对咒术界，横滨只是试验场。”
实验一下，那些咒灵好不好用。
乱步：“盘星教的咒灵操术注定了，只要有足够多的咒灵，他的上限几乎没有。所以他在收集那些被政府救下的咒灵。”
——“救下咒灵”。
咒灵可以说是邪恶的代名词，结果政府竟然救下咒灵。
这话一出，不得不说是讽刺意味拉满。
森鸥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蓦然开口：“不止吧，津和野的咒灵问题是不是并没有解决好？”
黑发的名侦探捏着玻璃珠忽然用力一扔，小小的珠子撞塌了不远处的一个随时累积的小石碓，细碎的石子滚落四方。
乱步：“森教授说的对。其实，汲取几十万生命是真，带走向田千花掩盖真正的目的也是真。”
坂口安吾沉默的接话：“真实的目的？”
乱步声音抬高：“名侦探确认，津和野下面一定有更多的东西。而横滨也好，向田千花也好，甚至未来的百鬼夜行也好，都是为了打开下面的门扉。”
“不得了社长，我们好像搅合进一场大阴谋里面呢。”江户川乱步眼睛发亮。
……
镜头下。
时间迅速流淌而过。
现在是距离咒灵事件的第二天，因那只GSS地底的咒灵而有些昏昏欲睡的横滨人，终于都醒过来。
众人出门，就看到原本的港口黑手党中心大楼少了一栋，GSS组织基地直接剩下一个深坑，市民们面面相觑，当做不知道。
不该知道的别问，这是横滨人长命的诀窍之一。
而平息混乱又掌握了主动权的异能特务课，当即要求军警交出与谢野晶子。
因为盘星教的宣战，现在自上而下一片混乱的政府和军方，仅扯皮了一下，再加上夏目漱石的邮件施压，军方顺利的就交出了与谢野晶子。
毕竟，请君勿死的效果正在减弱，而晶体凝结的间隔时间越发的长。
显然，原本只是因为心理原因而无法使用异能，而被人偶师固定了身体数值之后的与谢野晶子，正在连身体也肉眼可见的衰弱下去。
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彻底报废。
这些年攒下来的结晶，也够上面那些人，人手一个了。
交出去一个将要报废的残次品，换一个异能特务科和森鸥外的“人情”，不亏。
……
等森鸥外跟着种田山头火从军警手中接到了这位太宰治“书”中多次提及的少女，哪怕心里有所准备，也惊了一下。
原本应该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体被固定在12岁那年的模样，这些都还是其次。
因长久不见天日，苍白的皮肤呈现了白化病人的蜕化，身躯上干瘪的肌理，骨瘦如柴仿若濒死的老人。
少女坐在轮椅上，低着头，黑色的短发如同枯黄的杂草，遮住了少女无神的眼睛。
因为刚被解除长达数年的人偶状态，所以心智直接倒退到幼童模样，无法言语，无法正常行动，便是走路也需要支撑物。
白色大褂的年老军医推着轮椅，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几人，他并非感受不到迎面而来的怒意，但他这样子的小人物，又如何能够左右的了现实呢。
军医最终带着后悔和自责，还有一丝解脱，看向种田长官：“我是小晶子的护工。也是那个发现小晶子能力的人。”
“那时候，我在一家和果子店铺发现的小晶子，她救治了烧伤的病人，完好无损的救回来的那种。”
头花半百，脸上皆是皱纹的军医，眼中有些湿润，“战争正是最残酷的时候，我当时就知道，小晶子可以救我们，于是，我向上次汇报了这个件事情。”
他苍老的手指捏着轮椅推背，青筋鼓起，“过了几天，我就在去往常暗岛的船上看到了小晶子。”
“小晶子是个好孩子，她真的有努力在救我们。但是，没有人告诉我们，也没有人告诉晶子，在时代的狂潮下，在绝对的弱势下，活着，还不如死了。”
老军医忽然咳嗽了几声，那是他在战争中留下的后遗症，“物质供给越来越少，因为供给船根本上不了岛。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请君勿死发动的愈发频繁。从隔月，到隔天，到分钟......所有人都死过，所有人都活了过来。”
“天气越来越冷，但我们都感受不到。毕竟，快冻死都能救回来。”
“所有人都受不了了，所有人都疯了，小晶子也......后来，我们回来了。以战败者，以逃兵的身份。”
老人忽然笑起来，“从我们踏上那艘船开始，所有人都没有退路了。真正的大人物是不会上那艘船的。只要上了，要不就是无知的还对未来有所期许的羔羊，要不就是看不清未来的蠢蛋。”
老人已经浑浊的目光穿越时间和空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刻，“你们知道，活下来的人都去哪里了吗？被卖了。他们大多数都是异能者，除了像我这样子没用的老东西。活下来的异能者，那次战争的见证者，基本上都被各个部门，机构分走了。”
“不过，后来几年，我多么庆幸自己是个废物。因为没用，所以他们不在意我靠近小晶子。我可以照顾她，让她稍微好点。虽然我就是拉她下水的那个罪人。呵呵。”
森鸥外看着他，那双紫红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不存在怪罪，也不存在同情。
除了真正那几个把日本送上断头台的高层，其他人都是牺牲品，又缘何怪得了他们。怪罪？他们承担不起。
除了像与谢野晶子这边身不由己被带上那条不归的船只的无辜之人，原世界他的同位体也好，面前的老人也罢，他们真的没有选择吗？
不过是野心中藏着侥幸心，再裹上爱国为民的糖衣，这是一个完全民事责任人的选择。也不值得什么同情。又或者，同情对他们来说反倒是羞辱。
无法怪罪，也不应同情。
这就是，错误政权体系下，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凡人的宿命。
……
年迈的老人忽然眯着眼睛对上森鸥外的视线，他有些激动地说：“我知道你。本来那些人还在犹豫，听到你的名字，就答应放了小晶子。”
老人喘息着，犹如老破的风箱，“所以，你可以救救他们对吧？”
那些被抛弃遗忘的军人，被当做物品使用的异能者……
森鸥外看着他，认真地看着，沉默的摇摇头。
“能救他们的，只有，你们。”
选择在腐肉下继续喘息，那就得忍受腐肉给与你的疼痛。
老人眼中的亮光逐渐熄灭，身体愈发佝偻，他动动嘴：“小晶子，就交给你了。”
他直接略过旁边的种田长官，把轮椅交给森鸥外手中，然后沉默的后退。
小晶子，你终于自由了。
……
茉莉翻白眼：“林太郎，你要把她留下来？”
已经有了两个了，再来一个？茉莉半月眼盯着男人。
在松岛医院给与谢野晶子做完基础的身体检查，拿着报告单皱眉的森鸥外，叹口气摇头否认。
“我打算让晶子去武装侦探社。这也是乱步君想要的。”
若说没有太宰治那一茬，他也不会知道与谢野晶子的事情。既然那个世界，晶子生活的很好，显然福泽社长确实非常可靠。
比他靠谱多了。
“只不过，”森鸥外看着手中的文件，叹气，”这孩子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还得精细的养着，福泽社长那边需要多用心些。”
都不需要多说，看与谢野晶子的状态，就知道她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边缘。
茉莉走过去，从背后搂住男人修长的脖颈，整个人笑眯眯嘚贴住。
“为什么不用请君勿死结晶救她？”与谢野的状态，已经不是养养可以解决的。
人偶师的异能导致与谢野无法自救，但现在又没有限制了，用她自己的异能自救不行吗？
刚刚接着孩子回来的时候，军方甚至乖觉地把剩下的几颗库存结晶也一并送上了。
森鸥外有些苦恼的抬手拍拍少女的手腕，“晶子，我的心理课向来不过关的。”
“但即使如此，我也明白。”
“与谢野，正因为她谁也恨不了。现在的她只能，恨她自己。”
森鸥外温和的容颜上，吐出的话语却有些冰凉：“恐怕，在她的意识里，请君勿死这个异能，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恶魔。”
所以森鸥外第一时间否决了使用请君勿死晶体，回溯与谢野的状态。
恐怕那时候，与谢野晶子会瞬间疯掉。
……
福泽谕吉带着乱步过来，沉着的稳步踏过昏暗的走廊。
后面的黑发名侦探自觉得上前，认真的道：“森教授，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森鸥外沉默的站在一间病房外，对着乱步点点头。
森茉莉挽着他的臂弯，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森茉莉本就是森鸥外的异能体。
几人推门进来，房间内和屋外走廊一样的昏暗，角落处，蜷缩在轮椅上的少女一动不动。
等她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动静，抬眼看到森鸥外等人进来的时候，眼神动了一下，却也什么都讲不出来。
昏暗的房间内，森鸥外无声的叹气，只能蹲下身体认真地看向面前的女孩。
他语气温柔地对着面前扯着自己袖子，还保持着12岁模样的少女，开口道：“晶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福泽社长。”
“福泽社长是非常好的人，晶子，以后你再也不需要担心有坏人欺负你了。”
留着平耳黑发，紫眸懵懂的少女微微侧头，看着脸色冷峻的福泽谕吉，浑身一抖，默默地往森鸥外身侧贴了贴。
看得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双双沉默。
可能是因为森鸥外是带着与谢野晶子出去的人，莫名的少女特别依恋他。
对其他人都是极端的排斥，对森鸥外，则是适当的表现了一些信任。
特别是看到一脸冷峻，充满气势的福泽谕吉，与谢野晶子更加的害怕。
不过，江户川乱步在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
他带着阳光的微笑上前，示意森鸥外让出位置，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只蝴蝶类的金属配饰。
乱步右手捏着蝴蝶发饰，轻快的开口：“你想要重新见到他吗？”
与谢野晶子睁大眼睛，浑身颤抖，想抬手从乱步的手中拿过蝴蝶发饰，且发现酸软的肌肉根本做不到。
“啊啊啊啊！！”与谢野晶子，爆发出了迄今为止第一次哭喊。
……
病房外头。
踩着牛皮短靴，穿着黑色小马甲的太宰治，右手打着石膏，百无聊赖的靠在墙壁上，目光中皆是天真，狡黠。
少年鸢色看似悄咪咪，实则毫不掩饰的在森鸥外和森茉莉身上扫视，再被男人无视，被少女反瞪回去后，撇撇嘴，有些挫败。
已经将“时间线”切割开来，走出了武侦宰，首领宰之后的路线的太宰治，完全放松下来。
彻底解放出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天性，家养的黑猫，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对铲屎官的探索。
然后，一无所获。
森茉莉的排斥是一个，森鸥外的不拒绝也不接受，才是最重要的。
太宰治心底忽然泛起一起寒意。
或许，如果没有他坦言“书”这事，那一次的见面便是最后一次。
正因为有他关于“书”的坦言，关于原时间线的牵扯，才促使森鸥外选择正式插手他和那只小蛞蝓的人生。
否则，他们面对的仅仅是一个，恰到好处做了些好事，最终迅速抽身离去的森鸥外。
亦如，森鸥外对待房间内的与谢野晶子一般。
他一定是有善意的，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只是他千万个病人当中的一个，没有任何特殊。
到现在，也好不哪去。
太宰治看着屋内，正在和福泽谕吉交流与谢野晶子身体状况的森鸥外，面色上有些发冷。
森鸥外某种意义上只是履行他认为的“责任”，却从来不代表他需要他们。
或许，只要他们能够拥有自由的人生，并且表现出任何离开的意愿，森鸥外都会满脸鼓励的支持，并且欢送。
这个森先生，他已经拥有想要的人生，正在践行的理想。
他不需要任何点缀，也不需要任何改变。
他不介意施舍他的善意，也吝啬新的链接。
MORI已经拥有了茉莉，他不再需要任何人。
他，他们，所有人......永远都是森鸥外的过客。
……
太宰治想，人果然是贪婪的。
对比其他世界，他已经“幸运”的太多了。
但他觉得不够。
远远不够。】
·
——小剧场——
终于写到“感情线”了，就顺势解答一些大家的问题。
1.为什么是太森，不是森太？在我这里，左/右位置不代表体位，代表主动/被动。
这个世界的森鸥外在受到重大创伤之后，被轮回部治愈了。有没有完全好另说。但他行走过数个世界，肯定是拥有丰富的人生经历。
人生的酸甜苦辣，爱恨别离，在其他世界，他已经经历过了，并且释怀了。这意味着，对新的情感连接，他都是直接“略过”的。
换言之，给森鸥外一万年时间，他都不会成为“主动”一方。你们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很欢迎。你们希望开启新的人生，我也祝福。
这个世界如果太宰治不成为“主动”一方，等他老死，森鸥外会微笑的送别，然后在翩然的离开这个世界，回归轮回部。
（森鸥外就是一个非常冷静的铲屎官，每天定点按时投喂，但从不主动抚摸小猫咪。如果某只名叫太宰治的猫咪不主动一点上来贴贴，这辈子都得不到铲屎官的亲亲。）
2.什么时候有感情进展？
第一部主要还是“剧情”上的内容，不会有大开大合的感情戏码。温馨的会有，但亲亲贴贴抱抱的亲密举动，大概要等第二部了。至于其他的，emmm无论是脖子以上还是脖子以下都不能描述，所以......别想了。
3.因为有一个ALL森标签，所以有人问，中也的定位？
基本是温馨向，但，燃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中也的性格不像太宰这么别扭，所以只能说有这么个意思，但具体如何，看我创作吧。
况且，后续会写到其他世界，乃至神话故事.......他们有无数的世界可以行走，倒也不用执着于感情。
结束语：我其实在大JJ也写过文，但是因为大纲没弄好，导致好几篇都卡住了，所以森鸥外这一部，我很珍惜，也真的很有认真地在写。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
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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