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试炼无常
"近年来，入门的新弟子已然稀少。"
"尔等如今是否在寻求突破之法?"
"关于试炼之地，其所在位置如那飘渺灵体所言，乃是随机显现。"
"试炼之行，成则修为大增，败亦能重返传送阵并无损失。"
颜玉溪闻此言，心下稍安。
如此看来，无论是胜是负，参与试炼都能返回原地。
他看向身旁的修士,"阁下意下如何，我们可否联手，我等已有一项神通，可将试炼引至身前。"
"如此，阁下便无需四下奔波，便可立即投身试炼之中，各处秘境也可随之涉足。"
"此提议，阁下以为如何?"
正当颜玉溪思忖之际，对面男子却漠然而视，目光平静无波。
"哈?" 男子轻蔑一笑，"便是如此?"
颜玉溪略感愕然，"莫非阁下无意离开此地?"
男子闻言，摇头苦笑，坐于一侧石壁前。
"离开?呵，我已记不清上一次萌生此念是在何时了。"
颜玉溪心头微震，仔细审视男子。
"阁下来此多久了?"
男子沉吟片刻，"或许已有九百年，抑或千年之久，具体时日，早已模糊不清矣。"
颜玉溪困惑不解，"以阁下的寿元，怕不是已达通灵境之上?"
男子淡然摇头，"身处通脉境者，寿元各异。"
至此，颜玉溪方知，自己之前的揣测有所偏差。
他小心翼翼地问："前辈初入此地时，修为已达何境?"
男子回想起过往，答道："想当年，我踏入此处时，已晋升至宗师之境。推算年月，我的岁月尚且漫长。"
颜玉溪满脸黑线，原来在他面前的这位前辈，可能正是此地中寿元最短的存在！
他望向男子，恳切道："前辈，这是一次随时能将试炼召至面前的大好机会，怎可轻易放弃! 成功之后，您离破境之期就近在咫尺矣!"
男子满不在乎地道："一次成功又有何足挂齿，小友，我已成功通过五次试炼。"
"而这便是我的极限所在，你明白了吧? 大多数人能成功一二已属不易。"
"你知道在此地，我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的试炼吗?"
"五百余次!"
"区区一次试炼，我又何必在意呢?"
颜玉溪不禁抓了抓头，事情的发展与他的设想竟是相去甚远。
眼前的男子，显然是因屡遭挫败，看透了试炼的无常，故而选择了随遇而安。
并非一开始他就选择了颓废，而是世事沧桑，失望接踵而至，即便再努力，似乎也终归一场空。
既然看不见丝毫曙光，倒不如顺其自然，坦然面对困厄。
此刻颜玉溪哑口无言。
"前辈，请问此地试炼的本质为何? 我们初来乍到，若不介意，能否聆听一番前辈的见解?"
修士无尘淡然说道：“每个秘境的试炼，其核心难关仅有一重。”他指着四周环绕的翠绿雾霭，继续解释：“此地乃木灵域，蕴藏着生生不息的木属性真元。”
“试炼的关隘只有一道。”他言简意赅地道，“一旦踏入试炼之地，你们将面临漫天飞舞、锐利如刀的藤蔓阵法。”
“你们显现之处乃是一座绝壁悬崖，两侧仅靠两条铁链连接至未知的彼端。”
“我未曾抵达铁链另一头的终点，但只需踏上铁链，那些藤蔓便会视你们为目标，一旦触碰即为败北。”
听闻此言，幕倾瑶不由得神色剧变！
“怎会有这般苛刻的试炼？仅仅接触便判失败？”
“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无尘修士哈哈一笑，“我曾在此挑战五百余次，那些藤蔓的攻击并无任何定式。”
“起初，我妄图凭借超凡的速度摆脱它们的纠缠，却渐渐悟出，试炼的重点并不在于速率。”
“修为瓶颈摆在那里，我的速度终归有限。其他秘境的试炼亦是如此。”
“唯有真正洞悉并驾驭这一属性的真元力量，方有可能成功渡过。”
“我身为先天金体修士，原修行的是金属性功法。那次初次遭遇与自身属性相符的试炼，我便轻易过关。”
“自那之后，每次试炼都显得异常艰难。且试炼内容虽围绕核心不变，具体内容每百年则有一次更迭。”
“我最后一次失败至今已过了九十年左右。若你们中有人精通木属性真元修炼，或许可以一试。”
幕倾瑶提议道：“若是众人齐心协力，到了相应的秘境关卡，由具备相应属性修为之人出手，不是可以大大提高成功几率吗？”
无尘修士摇头叹息：“初入此地的新人都抱有过分美好的幻想。即便拥有对应属性修为之人，自保已是极限，又如何还能兼顾他人？别忘了，我们如今不过是在通灵境而已！”
对于修炼者而言，通灵境实属低阶层次。幕倾瑶无言以对。
颜玉溪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笑容，她暗想：自己体内蕴藏的诸多大道之力，是否也算掌握了相应的属性呢？
念头一闪，颜玉溪的脑海中突然茅塞顿开——莫非这个古迹的设计与自己的本源力量竟不谋而合？
幕倾瑶瞥见颜玉溪的笑容，顿时心头一紧。
糟糕，还没开始挑战呢，人就已经不对劲儿了！
就在颜玉溪沉浸在这种奇特兴奋之中时，“啪”地一声脆响传来——幕倾瑶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
这一巴掌力度不小，颜玉溪瞬间清醒过来……
颜玉溪口中传出一道惊骇之音，瞬间身形一侧，倒在尘埃之中！
“你，你竟敢——”颜玉溪一手抚着高高肿起的面颊，震惊地质问。
此刻，颜玉溪骤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峻的事实。
幕倾瑶修为仅至通脉境，竟然能伤及他的道体！
他自身的大道守护神光何在？！
颜玉溪身形一震，迅速站起，双掌悬空，凝目细察。
目睹此景，幕倾瑶不禁摇头叹息。
“你能否振奋一些！”
“此刻还未至绝望之时，一切都才刚刚揭开序幕！”
“我定不会弃你不顾，让我们共同寻找出路，必定可以逃离此处！”
一侧的修士放声狂笑，“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待你们数百载后再回首今日，只怕早已改口矣。”
颜玉溪目光呆滞地望向幕倾瑶，“你们是否察觉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是否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如今我们身处的十色界并非承载真实肉身之所。”
闻此言，修士笑意更甚，“哈哈，疯得好，疯得妙啊！疯狂之人无需挂念俗世苦楚，无悲无痛！”
幕倾瑶紧咬银牙，素知颜玉溪心性坚韧，为何今日突生此般变化？
莫非历经重重打击，其心志已无法再承受？
颜玉溪重申己见，“我并未与尔等戏言，此刻我深感疑虑，此遗迹或许仅仅抽取了我们的灵识投入其中。”
“随后使我们的灵识在此世界中具象化生存。然而事实上，吾等的真实肉身恐怕正存于别处！”
听毕此话，修士大笑不止，“哈哈，小友想象力倒颇为丰富！若我肉身不在此处，我又如何能感知不到？”
“虽则如此，能在初入遗迹之际便领悟些许生存之道，倒也难得！”
幕倾瑶面色铁青，“颜玉溪，你可知自己究竟在言何事乎？”
颜玉溪一脸苦笑，他只是陈述己见，并未奢望他人能信以为真。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被人斥为疯癫吧。
他这般推测自有依据。
他自身的那层大道守护神光，绝非一座小小遗迹所能轻易压制或隔绝。
颜玉溪甫一踏入此地，便觉察到这里的异常。
如今看来，事实似乎正如他料想的那般。
大道守护神光决不可能凭空消逝。
由此推论，他当前所驾驭的这副身躯，定非他真实的本尊肉胎。
毕竟，如今的幕倾瑶不过通脉境修为，其大道守护神光怎会连通脉境的攻势都抵挡不住呢？
颜玉溪心中暗自叹气。
【众人皆不信我，罢了罢了，亦无需期待他人理解，还需自我证实才是。】
【倘若我之躯壳并不在此地，那么它究竟应在何处呢？】
【而此刻我们之肉身又处于何种境况之中呢？】
正当颜玉溪陷入深思之际，这些心声却被幕倾瑶悄然捕捉。
原本以为颜玉溪可能精神失常的幕倾瑶，此刻神色不由得一僵。
颜玉溪如此认真地思索此事，莫非先前所说竟是确有其事？
幕倾瑶凝望着眼前的肉身，心中流转着真切的感知。在这种状态下，她的身躯怎可能仅仅是意识凝聚而成？正当幕倾瑶沉浸在思绪中时，她忽然神色一顿。
这一切的确存在异常之处。作为九世大帝的她，在第十世轮回之中，体内蕴藏着一道极其微弱的仙缘气机。唯有当成就第十世大帝之时，此气机才能圆满汇聚，引来仙门显现，助力她登临仙境。这一份气缘，乃她九世轮回的底蕴，岂能轻易被玄天界的某个遗迹所抹去？
平素里，幕倾瑶未曾关注过那气机，因为在未晋升大帝之前，它并无实际作用。然而此刻，这气机竟成了分辨当前境况的关键！
豁然开朗的幕倾瑶，震惊地看着颜玉溪：“你所说竟是事实！”
听到这话，一旁的修士不禁朗声一笑：“有趣！眨眼间竟有两个领悟到了真相！”
“你们俩也太快了吧！”他接着说道。
幕倾瑶黛眉紧锁：“前辈，我们并未失去理智，只是你们尚未觉察罢了。我们的感觉并未出错。”
颜玉溪心中暗自惊讶，这个冰冷女子怎会如此迅速地转变态度？莫非她也发现了些与众不同的迹象？
那位修士听闻此言，轻蔑地撇了撇嘴：“荒谬之论！”
颜玉溪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回应道：“真假与否，只需验证一番便知。”
“遗迹守护者，如今在此的我们，应当并非本尊之躯吧？”幕倾瑶料想小男孩不会像先前那样回应，没曾想他的声音骤然响起。
“真是难得，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终于又有生灵洞察了其中奥秘。”
“上一次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我已记不清楚那是多少万年以前的事了。”
“不错，你们的肉身此刻并未在此处，而是身处另一片天地。”
“而你们之所以出现在遗迹之中，乃是因魂魄被抽离出来，放于此处化为实体。”
颜玉溪思忖片刻，问道：“然而自从我们传送至此，直至此刻从未分散过神识，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小男孩答道：“你们在最终踏入此地时，不是被一道白光闪过吗？”
“正是在穿越那道终点线之际，你们的肉体留在了原地，魂魄则进入了此地凝聚为实。”
“真是令人惊奇，过了这么久，终于又有人察觉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这样的发现，并无多大实质性的影响。无论你们是真实的肉身，还是仅存的魂体，若不能顺利通关十个试炼之地，都无法逃离此处。”
“不过，鉴于你们如此慧眼独具。”
“今日我心情颇佳，便赐予你们一项奖赏。在进行前五个地域的试炼时，你们可以选择其中一场直接判定为过关。”
“就这样吧，没事的话就不要再打扰我了。” 小男孩说完，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一旁的修士震惊地驻足，难以置信地望向颜玉溪。
“你心智未失？此言竟是真？”
适才稚童的话语，他也一字不漏地尽收耳中。
颜玉溪略有惊讶，原先仅是推测之事，却不想意外地赢得了一次跃境试炼的机会。
前方五大秘境挑战中可以选择一处直接略过。
显然，这稚童亦心机不浅。
倘若颜玉溪一行人果真破关斩棘，一路艰难抵达第十重天关，
届时便无需再行试炼，径直选择通天而过便是。
如此行事，则明显违背了修真界的试炼规则。
既如此，更需珍视这次跃境的机会。
此刻他不敢确信自己能够顺利应对十大秘境的挑战，
或许中途会出现预料之外的变故。
最好是遍游十大秘境，多方打探消息，
寻觅一个最为艰难的试炼进行跃境，如此才能使这份奖赏的效果发挥至极致。
幕倾瑶瞥了那男子一眼，“我辈自然并非狂悖之人，此前言谈已明明白白了不是吗？”
颜玉溪随之转向男子，“前辈，在下有一事相商，关于我等先前所述的合作之意如何？”
“如此这般，在下对当前这一重天关颇有信心。”
“不如这样，我等三人先行完成此关挑战，只需助前辈成功渡过此关，便可视为合作达成之契。”
“待那时，前辈与我等再行交换条件如何？”
男子呆愣片刻，继而摇头轻笑。
“虽赞你灵智敏锐，然在此般修炼之地，单凭灵智决计无甚优势。”
“罢了，不妨一看，这你们面临的首重天关，你们将以何法败北。”
颜玉溪微微扬唇，“必定不会败，前辈且看便知！”
颜玉溪与众妙之门掌门幕倾瑶心意相通，相视一笑。
随即两人告知稚童决定一同接受挑战。
刹那间，山洞之内现出一方古老石碑。
男子先是愣住，而后嘴角勾勒出一丝苦涩笑意。
“双手抚碑，引动体内灵力便能进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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