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无耻之尤
公堂之上,江时修怒目圆瞪,差役们排列在两旁,梁斌被张大成与另一名狱卒拖架着上了公堂。
尽管梁斌上了公堂,态度却依旧嚣张,不断地挣扎着,口中还嚷嚷着让张大成放开他。张大成不予理会,与另一名狱卒两人将梁斌往地下一丢。梁斌满心不忿,正想要张嘴骂人,一抬头却正迎上江时修那双锐利眼神。
“梁斌,你前案尚且未结,缘何今日又暴起伤人?”江时修一拍惊堂木,立即有两名差役上前,两根大杖交叉着一架,便将梁斌的上半身牢牢锁住。
“使君,梁某有冤在身,屡番请求牢中这些狗狱卒帮忙递上诉状,但这些老狗,非但不帮忙,反倒冷嘲热讽,折辱梁某,梁某一气之下,便出手打了一个。”梁斌此时也是满面怒容,言语之中,也满是污言秽语。
“你先前当街殴杀民女一事,人证物证俱全。本府见证据确凿,故而做出判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使君冤枉,梁某与姜小芸本就相爱,那日梁某与其发生争吵,她一气之下先对梁某动了手,打到了……打到了……”
梁斌本来气势十足,但说着说着,却突然开始支支吾吾,令江时修看着他也倍感捉急。
“你好生说,打到了哪?”
“她打到了梁某的宗筋!杨某一怒之下,便也对她还以颜色。不料其妹看到姐姐吃亏,就上来帮手,将杨某惹恼,杨某便唤了两个仆役还手,不料她那般不禁打,才几下就倒地不起,然后就是沈捕头带人前来……”
梁斌当着公堂上一众人,痛陈自己与姜小芸之间的所谓事实,竟与之前江时修断案勘定之事宛如云泥。在梁斌的讲述中,俨然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自被姜小芸打了之后,梁某的宗筋便不好用了,每日早晨都不起……”梁斌嘟嘟囔囔地述说着,彻底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模样。
梁斌所提的宗筋,便是性器。听他所言,姜小芸几乎将他打废,却令一旁的差役们有些忍俊不禁,有人甚至笑出了声,梁斌听到笑声,愤而回头,恼道:“有什么好笑?让你们也来一下试试!”
公堂上的江时修此时面色有些铁青。梁斌这厮实在可恶,不仅颠倒黑白,喧哗公堂,还一派污言秽语不休,俨然将这个严肃的公堂,变成闹剧一般。
江时修确定梁斌此番辩驳是在扯谎。当时审此案的时候,沈元找来目击此事的不少人,将事情始末完整地还原了一番,就记在此案的卷宗里。梁斌此番殴伤狱卒,还在公堂之上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委实可恶至极。
“一派胡言!”江时修猛地一拍惊堂木:“此案早已审结,当堂之时,你为何不说这些混话?现在口口声声有冤情,分明就是想借故拖延,干扰法司的正常决断!来人,给我打!我让你谎话连篇!”
言罢,梁斌身旁的两名差役便将他按在地上,随即举起手中的大杖便要打下去。正在此时,堂外却传来一声断喝:“慢着!”
公堂上众人停下手,一齐向外望去,却见梁太傅在两名从人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行至公堂。坐在上首的江时修见来人一袭紫袍,面色也是一凛,连忙起身来到衙前,对着梁太傅拱手为礼。
“下官安州刺史江时修,不知太傅亲临,有失远迎,请太傅恕罪。”
“江使君,我此来安州并非公干,你倒也不必多礼,既是公堂审案,便继续罢,只将老夫当作一介不相干的俗人便可。”
江时修听闻梁太傅所言,便略施一礼,而后返身回到公堂主位之上,一挥手便对两名差役道:“梁太傅已经说了不干涉公堂审案,既然如此,就给我打!”
两名差役闻言,也有些迟疑,但还是迅速应声,随后举起大杖,便欲开打。
“停手!”梁太傅面色铁青,扶着身边的从人,怒目看向江时修。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出现在这里,江时修多少会有所顾忌,应当不会再对梁斌下手用刑,孰料江时修正如传说之中一般油盐不进,即使当着梁太傅本人,也丝毫不徇私情。
“太傅有何示下?”江时修坐在上首,睥睨着下方的梁太傅。从他这里来讲,即使是梁太傅亲临,也须得遵守法度。他也明白梁太傅内心的小九九。但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什么两样。
梁太傅先前的那番话,是表个姿态也好,抑或是内心中真实想法,都不会改变江时修对待此事的做法和态度。
“江使君,当着老夫的面,这样子恐怕不好吧……”梁太傅叹了口气,悠悠道:“犬子犯了法,使君尽可按照律法治罪便是,又何苦非得打一顿,还当着老夫的面呢?”
梁斌见梁太傅亲来,原本内心猖狂至极,心想江时修这下应当奈何他不得。孰料江时修根本不理这茬,说好的这顿板子,俨然就是今天必须落到梁斌身上的姿态。
眼见江时修这样,梁斌内心也惶恐不安起来,他回头望着梁太傅,嘴唇哆嗦着嚷嚷道:“阿爷,救我……”
梁太傅听到梁斌的求救,一时间又心急,又气恼。内心里也是充满了对梁斌的怨气。这个混账儿子,每次都能给自己惹一摊子事。只不过不同的是,往日惹的事,他都能够帮忙摆平,可他现在犯到这个油盐不进的刺史手中,梁太傅也颇感有力无处使。
“太傅有所不知,梁斌先前当街殴杀民女,此番又对狱卒大打出手,令其重伤,现已送往医署救治。不仅如此,对于所犯罪行,他还矢口否认,试图颠倒黑白,喧哗公堂。本府今天对他数罪并罚,这顿板子,是打定了!”
言罢,江时修厉声责问差役:“给我打,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
两名差役如梦方醒,立时举起大杖,便要向着梁斌落下。
“等等!”梁太傅嘶吼着,扑在了梁斌身上,一旁差役见状,立即停了手,大杖险些就落在梁太傅身上。
“把他拉开!”江时修有些不耐烦,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碍事了。但正当差役们上前拉动梁太傅之时,却见梁太傅手上,拿着一块亮闪闪的金牌,金牌上面镌刻着一个大大的“敕”字,俨然是皇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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