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人心不足

伊芽米和顾北剑结算清了他不在的这个期间的所有费用，伊芽米去了一趟钱庄，把自己身上多余的现钱给存了起来，不存不知道，一存吓一跳，现在伊芽米已经是万元户了，至于有几万，就没有细看，但是反正有好几万。

  伊芽米回伊记的时候，看到有几个村民在铺子门口徘徊，邱春水匆匆走了出来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又进去忙了。

  伊芽米也没有想其他的，就进了铺子，刚待了没多久。

  就见邱春水来请假“掌柜的，我想要请个假，想回村里一趟，吴家的几个亲戚找我有点事情。”

  伊芽米点点头“你去吧，要什么帮助，你尽管说，不要憋在心里，或者一个人撑着。”

  “好的，掌柜的，我知道了。”邱春水笑了笑。

  邱春水回到了村里，就见吴大妈的丈夫的兄弟几个，年纪一大把，带着家里的儿子们一直在邱春水的家的废墟附近逗留。

  “你们有啥事要跟我说？”邱春水对这几个人根本就不熟悉，要不是他们主动找上伊记，她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些人。

  “侄媳妇儿，我们是想说，反正现在我弟媳也没了，我侄子也没了，我侄孙也没了，你也是个外人，这地是吴家的地，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们几个是想通知你，把地过给我们几个，我们契约都搞好了，只要你点个头就行。”为首的叫吴德仁开口。

  “不是，我怎么就是个外人了？用我的时候朝东，不用我的时候就朝西？我生我儿子的时候，你们不说我是外人，现在我丈夫我儿子都死了，现在就说我是外人了是吧，大家给评评理，有人这么做人的吗？我一家人的尸骨未寒，这兄弟几人就想着要分我家的地！”邱春水在伊记锻炼出来了胆子，现在说话也敢据理力争了，她一嚷嚷，周围本来就围观了很多村民，对此指指点点。

  “你要是这么说话，就难听了哈，谁不知道，这个地是分给男丁的，你家现在别说男丁了，就一个活人都没有！”吴德仁被人揭穿自己的真面目，有点恼羞成怒。

  伊老太太和万福也看着，本来是打算上去说点说什么的，但是万福的肚子有点显怀了，伊老太太又怕这些人冲撞着她，也怕他们起了冲突，伤到自己的这把老骨头。

  邱春水听他这样说，又想起了伤心事，开始掉眼泪。

  围观群众纷纷指指点点。

  马大力扯开人群，见到邱春水正在掉眼泪，想要上前安慰。

  “我说，你给还是不给，你不给，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给，现在是好声好气的和你说，等一下动粗了，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吴德仁开口。

  “不给，你们欺人太甚，这原本就是我家的地，就算我家里人不在了，我也不会把地给你们！”邱春水气愤地说。

  “我看什么你家的地，这是吴家人的地，不是你的地，我看之所以我弟媳，侄子，侄孙，会死掉，多半都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有关系，不然为什么一家四口，就你活下来了？”吴德仁开始诋毁邱春水。

  “你放狗屁，我看你就是要地要不成，恼羞成怒，开始乱咬一通，县令大人都查明了是萨尔斯人细作放的火，你还要在这里攀诬我，你们一个个良心都让狗吃了！”邱春水破口大骂。

  “什么萨尔斯人的细作，我看，说不定你就是那个萨尔斯人的细作，要不然为什么就活下来一个你？”吴德仁一口咬定，反正无论怎么着，这块地，他是要定了。

  邱春水生气，胸脯反复起伏。

  马大力看不下去，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们真的是，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臊，没脸没皮的家伙，为了一块地，至于吗？这样子逼迫一个手无寸铁的寡妇，我看，照你这么说，这火还是你们放的呢，目的就是为了烧死这家人，好夺走他们的地！”

  邱春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吴德仁被人反咬，心里不爽，见是村里的老光棍，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村里的老光棍啊，你这么替她说话，说不定那把火是你放的，你好抱得女人归，还能得到一块地！一举多得，真是干得漂亮啊！”

  马大力被冤枉，怒气上头，捡起一块砖头，就要往吴德仁头上砸“沃日你老子的，你嘴巴要是臭，就拿你家的粪橛子好好刷一刷，在这里满嘴喷粪，今日不打死你个狗日的，我都跟你姓！”

  邱春水赶紧拦住马大力“大力，马大力，你不要冲动，这种人，打死了不值得。”

  吴德仁也气上心头，“来来来来，你往我这砸，你不砸你是我孙子！”

  马大力满足他的想法，直接砸了下去。

  当时就见了血。

  吴家人一哄而上，好几个人打马大力一个人。

  邱春水上去拉架，被马大力推开。

  马大力人如其名，因着平时驾牛车，力气比旁人要大上许多，几个人都不曾在他手上占到便宜。

  伊老太太见情形不对，赶紧让人去通知村长周启。

  周启来的迅速，迅速就拉开这两拨人。

  “干什么干什么？闹什么？”周启生气，黑着脸。

  “村长，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这邱春水，害死了我弟媳三人，这地，怎么着也轮不到是她的。我们前来让她过户给我们，有错吗？”吴德仁被打得满头是血，恶人先告状。

  “村长，你评评理，这些人一直说我害死我婆婆他们，前县令大人都说了不是我干得，这些人还是要往我头上泼脏水，村长，这地是我相公的，我相公生前断了腿，也没见这几个叔伯拉一把，现在人死了，就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要我给他们让地，凭什么？哪有这种道理？”邱春水边说边掉眼泪。

  “好了，你不要哭了。”周启也叹了口气。

  “何人在此闹事？”姚文渊跟新县令陈努一起出现在众人身后。

  他们身后的还有伊芽米，顾北剑，杨泽钜三人。

  周启一看，“知府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有人质疑我的判决结果。”姚文渊冷冷地看了吴家几人。

  “说的哪的话，哪有人有这个熊心豹子胆，敢质疑知府大人您的决定啊？我们知府大人判了那么多大案，从来就没有失手过，谁质疑，不是谁蠢就是别有用心。”周启笑着不动声色地拍着姚文渊的马屁。

  姚文渊看向陈努“这事，你来办吧，也算是你上任第一件案件。”

  “这，下官领命。”陈努迟疑了片刻，立刻拱了拱手。

  “来，大人们请坐。”旁边的伊老太太识时务的赶紧搬出来几条长凳。

  “多谢。”陈努道了谢，又让姚文渊先坐下，自己再坐下。

  “来，告诉本官，事情经过，我自有分论。”陈努一坐，袖子一摆，官威就起来了。

  “大人，这地原本是我弟弟的地，我弟媳，侄子三人因火灾丧生，按照民间习俗，这地应该属于男方家的，跟那个女子没什么关系。”吴德仁先行开口。

  邱春水眼泪婆娑地说“县令大人，这吴德仁先是要我把地过户给他们，我不肯，就开始攀诬我，说火是我放的，当时的县令大人，也就是现在的知府大人已经仔细审查过了，还了我的清白，这人诋毁我的清白，就是为了抢夺我家的地，求县令大人明鉴！”说着邱春水就跪倒在地。

  “吴德仁，你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这几人为什么纷纷脸上有伤？”陈努看到吴德仁脸上的血迹，还有其他几人的伤痕，询问。

  “大人！这个我有话要说！”吴德仁抢先在马大力开口前开口。

  “来你说。”陈努看到了马大力要开口，但是由于吴德仁伤势看起来更严重，就让吴德仁先说了。

  “大人，草民怀疑邱春水跟马大力私通，合起伙来杀害了我弟媳三人，然后要抢夺那块地。不然为什么我们今日要邱春水过户，邱春水理直气壮的不肯同意，而且后面马大力还对我们大打出手。”吴德仁激动地说。

  “你有证据，证明他们私通吗？你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合谋杀的人的吗？”陈努严肃的开口。

  “没有，但是在场的村民都亲眼所见，马大力对我大打出手。”吴德仁心虚，但是音量始终都很大。

  “大人我有话说。”马大力看起来比刚刚冷静多了。

  “你说。”陈努开口。

  “大人，我和邱春水并无私通，我们在火灾之前都并没有机会认识，是在火灾之后才认识的。我替邱春水鸣不平，也是因为我感同身受，我小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些人对着一个弱女子这样做，是不对的，而且是吴德仁先满嘴喷粪，我怒上心头，才拿起砖头砸他的，这一点我承认我做的冲动了，但是我不后悔。”马大力开口。

  陈努点点头，“邱春水，马大力，吴德仁及吴家人听判。邱春水家的地，归邱春水所有，邱春水家的火灾一案，知府大人已经查明，就以知府大人查明的结果为准，如果有不服判决结果的，请提供证据证明另有其事，我们衙门会进行二次审理。邱春水有权决定土地使用权，吴德仁及吴家人无权干预。马大力故意伤人，吴德仁及吴家人聚众斗殴，各自罚银二两，上交衙门，互相赔偿医药费。”

  吴德仁闻言不服，“大人，我这地没要到，怎么还要罚钱啊！而且我们凭什么给马大力医药费？”

  “你人心不足，妄想贪图别人的财产，本县令念你年迈且是初犯，才轻轻放过，你要是不满，可以上牢里坐坐。你们聚众斗殴，影响恶劣，罚银是为了让你们和其他百姓长记性，不要跟风，如若不从，那就改为上牢里待个十五天再放出来。你们互殴，互相赔偿医药费有错吗？你选一个吧，罚银还是蹲牢里？”陈努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罚银，罚银。”吴德仁叹了一口气，这辈子要是上牢里蹲了，自己家的儿女还要不要嫁娶。

  邱春水热泪盈眶，跪倒在地“多谢县令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陈努扶她起来“本官应该做的。”

  陈努看着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时自己父亲过世，家里的族人也是前来霸占田地，母亲誓死不从，最后还是丢了自己家的田地，母亲气的一病不起，最后驾鹤西去，从此丢下他一个人。

  陈努看了看她，也算是回到过去，拯救了那个苦命的女人。

  马大力交了罚银，陈努又让几人去同一个大夫那里看病，花了多少钱，各自记下，互相赔偿。

  周启看了看姚文渊和其他几人问道“不知知府大人和县令大人为何会在此地？”

  “我带着陈县令来你们村的作坊观摩观摩，好让他想办法，尽早鼓励其他村的村民发展经济，走自己的致富道路。”姚文渊开口。

  “哦，那真是荣幸之至，这边请。”周启笑着自动当起了带路人。

  伊芽米上前拍了拍邱春水的“没事，都过去了，不要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做你自己，活出你自己想活的样子。”

  邱春水感激地点了点头。

  邱春水见几人走了，马大力刚回来，就对他说“你怎么这般冲动，要是打死了人，打伤了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这叫见义勇为！”马大力逞能地说。

  有的村民散了，有的村民则还没走，见两个人交谈，又开始窃窃私语“你们说他们没有一点事情，我是不信……”

  “一个老光棍，一个寡妇，干柴烈火……”

  邱春水听着这些难听话，心里有些难过，但是想到了伊芽米说的，不要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做自己，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她又笑了，伸手擦擦马大力的额头。

  马大力愣住“你这样，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要说说去吧，我们国家没有一条律法说，女子丧夫丧子之后不可以再嫁的，既然如此，律法都没说什么，我又何惧人言？而且我一直都在伊记，回来的时间也少。”邱春水提前打听过了，她想通自然就坦然了。

  马大力闻言“那你是……”

  “嗯，抓紧时间吧，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能活几年呢？”邱春水看了他一眼。

  马大力闻言欣喜若狂，“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媒婆。”

  “现在已经太晚了，明日吧。”邱春水拦住他。

  马大力高兴地点点头。

  等周启带着姚文渊等人看完作坊，邱春水找到周启，当着姚文渊等人的面说“谢过县令大人今日为我主持公道，但是我决定要和马大力成亲了，这块地留在我手里也不太合适，我打算转赠给我们村里孤儿寡母的那户人家，他们要拿去种地也好，还是建房子都可以。也算是我为我死去的孩子积德了。”

  伊芽米闻言和顾北剑对视一眼，这也太快了吧！

  周启看看陈努，陈努点了点头，然后说“那自然是好的，你的地，你说了算，只是转赠之后，要不回来，你心里可是明白？”

  “明白，我知道，就这样办，谢谢村长。”邱春水点点头。

  那孤儿寡母的知道之后，对邱春水感恩戴德，让那个孩子认邱春水做了干妈，说邱春水要是万一没个后代，那个孩子给邱春水送终。

  第二日媒婆上门，伊记算是邱春水一个名义上的娘家，伊芽米自然是祝福他们，虽然伊芽米觉得事情发展的太快。

  马大力筹备了几天，布置了房间，就雇人吹吹打打的热热闹闹的把邱春水娶过门了。

  村里人吃席，但是也少不了八卦这两个人，但是这两人完全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邱春水嫁给马大力之后，伊记她的床铺也留着，她还是照常在伊记上工，只是打烊了，马大力就会来接她回家。

  两个人平平淡淡，但是也很温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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