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森哥其人

森哥，原名牛森，昔日京都地下世界的主宰，声名远扬。他在道上的势力如暴风骤雨，令混混们闻风丧胆。

  史国荣刚去京都的时候，年轻气盛，不知江湖险恶，仗着自家老爷子的显赫地位，走路都横着走。正因为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无意中得罪了黑道的另一位重量级人物李四爷。

  史国荣到京都做的第一件事低价收购了一家桑拿中心，改名“乐天堂。”当然说收购是抬举他了，实际情况是，原来的老板想攀附史国荣，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他的。

  史国荣将“乐天堂”重新装修，并根据楼层分割成不同档次的会员区，最高的六楼，只有三个包间，每个包间都有独立的供两人使用的人造温泉池。能上六楼的会员每年的会费一百万起步，就这样都一卡难求，据说市场上炒到一千多万一张，全京都发了不超过十张。更重要的是，上六楼的客户有专用停车场，并有专用电梯直达，可以想象，能上六楼的非富即贵。

  五楼的会员费是五十万一年，四楼是三十万一年，三楼是二十万，二楼就是普通会员区，只要你在里面消费达到一定数额，就能成为普通会员。

  “乐天堂”开业后，生意异常火爆，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也招来了同行的怨恨。李四爷在京都西部经营着同样性质的洗浴城，随着“乐天堂”名声打响，李四爷的洗浴城业绩一落千丈，于是怀恨在心，安排几个手下暗中去“乐天堂”寻衅闹事。

  “乐天堂”的老板是史国荣高薪从香港聘来的，尽管年纪不大，四十左右，但已经是老江湖，经营娱乐会所有十年的经历。一看几个闹事的人，心里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电话向史国荣做了汇报。

  史国荣听了很是光火，破口大骂，那帮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他头上动土，下令将人打出去，杀一儆百。却不料此举招来了李四爷疯狂的报复，随后几天，每天都派人来继续闹事，而且人数越来越多。

  “乐天堂”的老板劝史国荣与对方见面谈谈，做生意和为贵，但史国荣不听，直接从部队调来一个连的士兵。

  李四爷能混到京都地下皇老二，自然也不是吓大的，你不是有军方背景吗，你行你叫，我就不信你能把部队驻守在这里不走。部队前脚走，我的人后脚就进去跟你搞，打游击战。

  一时间，搞得史国荣头大如斗，无计可施。“乐天堂”老板劝他，道上的事要用道上的办法解决，不能硬碰硬。史国荣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就让那个老板出面。可是李四爷根本不给史国荣面子，指派手下去谈，还漫天要价，要求补偿。

  史国荣听后肺都气炸了，坚决不让步，双方谈判僵住了。这对“乐天堂”并不是好事，因为闹剧天天在上演。

  僵持了半个多月，一天，牛森借了一张六楼的贵宾卡，陪一位大人物来到“乐天堂”消费。恰好乐天堂的老板也认识那位大人物，闲聊中，老板说出了苦衷。

  那位大人物知道乐天堂的背景，当即就交代牛森，想办法帮着从中调和。

  牛森地下皇的名头并非浪得虚名，一路走来不仅仅是靠打打杀杀，一个没学历没背景的人能长期稳坐地下皇宝座，靠的是他的脑子。他在了解了乐天堂的背景、遇到问题的前前后后，表态一定帮着尽快解决。他的目的很明确，通过这件事搭上史国荣的大船，在史国荣的庇护下，做起事来心里更踏实，不用整天到处看人脸色。

  第二天，牛森直接给李四爷打电话，要求李四爷收手。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四爷跟他打起了哈哈。事后一打听才知道，李四爷最近拿下了城西两块地下地盘，也绑上了京都有份量的人物，所以有些飘飘然，自我感觉有了和他森哥叫板的资本。

  要搁以前，牛森才不会怪着李四爷的毛病，直接带人找上门去了，但这次，他非但忍下了这口气，还主动让出两块地盘作为对李四爷的补偿。这才终于把事情摆平，从此大家相安无事。

  危机降临，孤立无援的关键时刻，牛森挺身而出，救下了他，史国荣也放下身段，对牛森感恩戴德。这件事，让史国荣对京都的地下世界有了深刻的了解，好在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而且这点损失和结识一位地下皇相比，不值一提。

  史国荣高兴，牛森更高兴，损失两块地盘，换来一条平时想都不敢想的、高不可攀的大腿，真是做梦也会笑醒。

  随后不久，牛森又特地选了一批得力精干的手下，给史国荣及其名下的产业当保镖，所有待遇由他自己承担，不让史国荣出一分钱。

  牛森为了把自己洗白，开了一家高档餐饮酒店，主动把股份给了史国荣大头。史国荣欣赏牛森会来事，且有智慧和勇气，欣然接受，两人自此成了真正的合作伙伴。

  此后不到一年，史国荣因为房地产业务到临海来了两次，实地考察后，突发奇想，在临海开设一家乐天堂分店。这事自然落到了牛森身上，让他亲自带人驻扎在临海，打理临海乐天堂。

  在那个时候，桑拿异常火爆，如日中天。在临海这样繁华的都市中，乐天堂成了高档会所中的佼佼者，宾客如云，生意兴隆。

  但这种场所爆火是有原因的，里面往往充斥着黄、赌、毒等各种非法活动，因此需要有人来提供保护。牛森一踏上临海这片土地，就动脑子开始琢磨哪些关系最安全可靠，毫无疑问，公安局是首选。通过白少华的介绍，结识了姜英才。

  当时的姜英才只是公安厅厅长，仕途上还要往上爬，做事比较谨慎。牛森，一个狡黠而精明的人，懂得察言观色，自然明白姜英才的小心思，把史国荣请到临海，宴请姜英才。

  姜英才能入白老爷子法眼，成为白家女婿，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史国荣到来，傻子都能明白，只要合作，职务问题都不是问题。于是，几杯酒下肚，便称兄道弟，其乐融融起来。

  有了公安厅长这把保护伞，牛森如鱼得水，把乐天堂做得风生水起。临海市甚至省里的一些要员都成了牛森的座上宾。有些是冲着史家的背景而来，绝大部分则是冲着乐天堂里美丽的石榴裙而去。男人嘛，下半身动物，石榴裙轻轻往上一撩，恐怕没几个能走得动路的。

  非常讽刺的是，临海乐天堂的旁边就是派出所。乐天堂的外观气派辉煌，与派出所的严肃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派出所的存在为乐天堂提供了一道安全保障。但凡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都清楚，看上去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客人前来光顾时，若是找不到停车位，他们甚至可以将车停在派出所的院内，这本身就是在暗示着权力与享乐之间的微妙关系。

  四年前，G部部署全国性严打，并对几个重点城市派出了督导组，监督扫黄除黑行动，乐天堂也未能幸免，只是预先得到消息的牛森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后，抓了几个小罗罗，象征性的罚点款了事。扫黄的大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无关痛痒。

  牛森的突然消失引起了人们的疑惑和猜测，他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直到去年，国安部开始调查史国荣时，一些细微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揭示了牛森潜逃的蛛丝马迹。

  原来，提前得到消息的牛森在史国荣的安排下，带着两名保镖，一名情妇，驱车南下，和京都乐天堂的老板汇合，一起逃往了香港，并从那里转机去了英国。

  在英国生活了不到两年，国内严打的风头过去了，牛森又偷偷回到了国内。京都他不敢去，因为那里有很多他的死对头，李四爷他们都进局子了，他还能够在外面逍遥自在，肯定会招来那些人的余党的愤怒。权衡再三，他来到了临海，改名史家兵，名字听上去就很滑稽，史家的一个兵，在临海帮着史国荣打理房地产业务。

  当然，虽有姜英才等官员的庇护，牛森也老实了很多，鲜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以至于很多熟悉他的官员都不知道他又回到了临海。

  徐沛沛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方宇是第一次听说，感叹的说道，“这真可以写一本小说了。”

  徐沛沛笑了笑，说，“牛森的很多故事我还不好跟你说呢，总之，这人也算是一传奇人物了。”

  方宇问道，“张发良他们也抓到了吧？”

  徐沛沛点点头，说，“张发良和他的情妇彭秋华自从进了矿井，一直处于被监控之中。曾经牛森想把他们转移出境，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迟迟没动。”

  方宇继续问道，“其他人呢？”

  徐沛沛疑惑的反问道，“其他人？还有谁？”

  方宇说，“安兴进出口公司的总经理庞大鹏。”

  徐沛沛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现场人挺多的，除几个关键人物，还有几十个保安、大麻种植工人、制毒工人，合计至少一百人。”

  方宇说，“这恐怕只是史国荣利益链上的冰山一角。”

  徐沛沛拧着眉头，忧忧的说，“从现在已经掌握的证据来看，足够史国荣死好几回了，就看上面的决心了。”

  方宇坐正身子，凝重道，“史老爷子的影响力不容小嘘，动到他这个层级，上面一定会很慎重。”

  正说着，又有人敲门，需在边上的徐慧说，“我去开。”

  来人正是刘青，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看上去明显有些疲惫。

  方宇和她打完招呼后，徐沛沛看着她说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刘青笑盈盈的说，“我得完成你哥交代的任务啊。”

  徐沛沛“嗯？”的一声，追问道，“我哥交代什么任务？”

  刘青在徐沛沛边上坐下后，微笑着说道，“给方大夫安排一名司机。”

  方宇一惊，疑惑道，“给我安排司机？”

  刘青说，“是，徐主任说鉴于你的背景和目前的形势，有必要安排一名有经验的司机。”

  方宇蹙眉说道，“不必要吧？”

  徐沛沛却说，“既然我哥说了有必要，就听我哥的吧。”

  刘青说，“刚才我去了我们安兴办事处，跟他们简单聊了聊，已经确定了一名年轻小伙，今后跟着你。你放心，小伙子精明能干，反应也快，省军区武警部队选拔过来的，身手不凡。”

  方宇见不好再推脱，沉声道，“谢谢。”

  徐沛沛看着刘青，好奇的问道，“我哥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几天你都没跟我说嘛。”

  刘青笑了笑，说，“昨晚上行动结束后，我们领导向徐主任汇报。汇报完，徐主任特地交代的。还说，等方大夫职务落实了，另外再安排一位秘书。”

  方宇摆摆手，说，“秘书就不要了，不合适。”自己尚且年轻，再安排一个年轻秘书，容易让人说闲话。

  徐沛沛坏笑道，“当领导没秘书咋行啊，给你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多有派啊。”

  方宇严肃道，“算了，影响不好，有个司机让司机兼着就好。”

  刘青说，“看吧，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提出来，我来安排。”

  徐沛沛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说，“还是在地方好，要是在京都，至少要副部级以上领导才配专职秘书。”

  方宇咧嘴苦笑一下，说，“这没有可比性。部委领导通常都是某一领域的领导，而在基层，别看职级不高，工作却是千头万绪，方方面面都涉及到。”

  刘青附和道，“是啊，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上面所有部门布置安排任务，制定相关政策，基层都要应对。如若遇上一些部门出台的政策不一致，基层就要吃苦头了。”

  方宇母亲开门进来，手里提着满满三袋子菜，几个人同时站起来迎上去。

  徐沛沛和刘青热情的叫了一声，“阿姨好。”

  谢颖欣喜的说道，“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徐沛沛半开玩笑说，“我们专门来蹭饭的。”

  一阵寒暄过后，母亲去厨房准备做饭，三个女孩也跟了进去，厨房空间本来就不大，四个人进去已经显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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