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沛沛出手

宋海燕来到外科，看到方宇办公室门口围满了人，自己都进不去。原本心里就不痛快，这下更火了。大声呵斥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用上班了吗？”

  外科的医生护士们回头一看是院长来了，纷纷迅速离开。

  走进方宇的办公室，看到陈国辉，面无表情的说，“副检察长，怎么突然来了也没通知一声啊？”

  陈国辉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说，“宋院长，事发突然，请别怪罪。”

  宋海燕径直走到方宇面前，不怒自威的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收过患者家属的红包？”

  方宇非常肯定的说，“我没有，我用我的人格保证。”

  宋海燕转过身看着陈国辉，“副检察长，不知能否告诉我方宇什么时候收的红包？也好让方宇好好回想一下。”

  陈国辉说，“宋院长，这恐怕不合适，我们检察院办案有我们检察院的纪律，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不方便对外透露。”

  宋海燕“噢”的一声，说，“这么说来你们是掌握了方宇受贿的确凿证据了？”

  陈国辉说，“我们掌握了一些情况，至于是否属实，需要请方宇过去协助调查。”

  宋海燕说，“既然是请方宇去协助调查，完全可以打电话通知他去，而现在你亲自带着人来，也没通知我们，好像已经把方宇定性为受贿人吧？”

  陈国辉说，“没有，我们也很慎重，还专门向领导汇报了此事，领导要求抓紧查，认真查。”

  宋海燕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这件事背后有人指使，“哼”的冷笑一声，说，“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下午有领导过来要求他修改手术报告，领导前脚刚走，你们就来了。”

  陈国辉说，“领导要求他做什么，我们不清楚，我们只是办案，就事论事。而且，我们还需要对方宇的办公室进行检查，请宋院长理解并支持。”

  宋海燕知道，检察院办案有检察院的纪律，她不好干涉，转过头对方宇说，“让他们检查吧。”

  方宇苦笑一下说，“没问题，查吧。”

  肖鹏正要上前去检查的时候，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等一下。”

  众人都往门口看去，见两位年轻的陌生女子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没有顾忌在场的人诧异的眼神，直接来到方宇面前，笑盈盈的说，“方宇？”

  方宇挺纳闷，眼前的人他根本不认识，一脸懵逼的看着她，“我是，您是？”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京都来的徐沛沛，今天上午乘坐十点的航班到临海，中午和省公安厅的好朋友陆佳薇一起简单吃完饭，便一起驱车来到了安兴。本想捉弄一下方宇，没想到刚来到外科，就看到了检察官走进方宇的办公室。出于好奇，两人一直站在门口，不声不响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事。

  方宇没见过徐沛沛，更不会把眼前这位和苏清柔联系起来。

  徐沛沛并没有回答方宇，而是转过身来看着陈国辉，“这位是陈副检察长？”

  陈国辉也很懵圈，疑惑的看着徐沛沛，“我是，你是哪位？”

  徐沛沛微笑着说，“我是哪位不重要，今天方宇你不能带走。”

  陈国辉一听，立马不高兴了，严肃道，“这位女士，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徐沛沛说，“执行公务？我刚才在门口看半天了，从你们进来到现在，整个过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请问，你进来以后有向当事人方宇出示过你的证件吗？”

  陈国辉愣了一下，说，“没有，因为我和他们这儿的刘主任认识，互相打了招呼就没有介绍自己。”

  徐沛沛不屑的说，“是吗？那我再问你，你口口声声要带方宇走，是请他还是传唤他？如果是传唤他，有传唤令吗？”

  陈国辉不爽，心想，哪来的黄毛丫头，自己好歹也是个副检察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语气强硬的说，“这位女士，你是哪个单位的？你在教我怎么做事吗？”

  徐沛沛摇摇头，“我说了我是谁哪个单位的不重要，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有还是没有？”

  陈国辉心里觉得很窝火，眼前这位女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可不知怎么的，给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机械的回答道，“没有。”

  徐沛沛不依不饶，继续问道，“第三，你们检查方宇的办公室，有搜查令吗？”

  陈国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板着脸说，“这位女士，我们怎么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你应该清楚，你的行为已经影响了我们的工作，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完全可以把你一起带走。方宇本来只是涉嫌受贿，但这样下去就是对抗组织，妨碍公务，寻衅滋事，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徐沛沛哈哈大笑，但随即脸一沉，严肃道，“好一个对抗组织，妨碍公务，寻衅滋事。给你个机会，现在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我不再追究。”

  徐沛沛明白，陈国辉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始作俑者是他的上级甚至上上级。

  陈国辉哪里吃过这样的瘪，真这样走了，不仅是自己的面子没了，检察院的威严和脸面也丢尽了。提高嗓门说道，“这位女士，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们要采取强硬措施了。”

  徐沛沛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吗，你可想清楚了。”她没耐心跟他废话下去，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一直抱着双臂站在边上的陆佳薇对徐沛沛说，“我来打吧？”

  徐沛沛边翻着手机通讯录边说，“我打吧。”

  陆佳薇比徐沛沛小一岁，东海政法大学毕业后进入江南省公安厅，她的父亲陆华勇是新晋江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电话响了五六声对方才接听。

  那头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哟，徐大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您居然给我打电话。”

  徐沛沛“嘿嘿”一笑，“没打扰赵大秘书工作吧？”

  电话那头是江南省纪委书记孙宗忻的秘书赵一凡。

  赵一凡笑着说，“没有没有，什么时候来江南啊？请你吃饭。”

  徐沛沛说，“我现在在你们安兴市。”

  赵一凡一愣，难以置信的说，“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徐沛沛说，“没开玩笑，到临海再跟你细说，现在遇到点麻烦，帮忙处理一下。”

  赵一凡本想再开句玩笑，听徐沛沛的口气有点不对，急忙问，“什么麻烦？”

  徐沛沛反问道，“昨天网上有篇文章，有人擅自闯入安兴市自然保护区打猎，打伤了护林员，你看了吗？”

  赵一凡说，“我昨晚上回家我媳妇跟我说了，怎么了？”

  徐沛沛把方宇主刀救治，以及被要求写什么样的诊断报告，现在有人匿名举报等等，简要说了一遍。

  听得赵一凡非常惊讶，“还有这样的事，胡闹，我马上向书记汇报。不过…”

  赵一凡说到半截停了下来。

  徐沛沛问道，“不过什么？”

  赵一凡低声道，“这事恐怕不简单。”

  徐沛沛追问，“你知道些什么？”

  赵一凡说，“我也是中午才听人说，是姜副省长的公子陪着京都吴家和王家两位公子去的，说是省厅一起去了几个人。”

  徐沛沛说，“那又怎样，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

  赵一凡当然知道，徐沛沛的父亲虽然只是个部长，但是他背后却是站着庞然大物苏家，相比之下，吴家和王家那是不值一提。笑了笑说，“你等我电话，我这就去汇报。”

  这边徐沛沛打着电话，一旁的方宇却还是一头雾水。

  宋海燕用胳膊轻轻捅了一下方宇，低声问，“这人是谁啊？”

  方宇皱着眉头，看着徐沛沛的背影，说，“不知道啊，我不认识。”

  宋海燕惊讶的看着方宇，“你不认识？人家可是专程为了你来的。”

  方宇说，“我真的不认识。”

  他是不可能认识，苏清柔和徐沛沛从初中开始才同班，方宇那时早就离开了京都。不过，听刚才徐沛沛在电话里说到“在你们安兴”几个字，说明她从外地来的。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京都？难不成是清柔叫她来找自己的？但他马上又否定，不会不会，倘若清柔要找自己为什么不自己来？

  刘昕和卢红英更是云里雾里，在边上站着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徐沛沛挂断电话，朝身边的陆佳薇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笑眯眯的打量着方宇，嘴里念念有词的说，“果然是个大帅哥，难怪。”

  方宇凝眉问道，“请问…”

  徐沛沛则举手制止，“打住，不告诉你，自己想，想不出来我收拾你。”

  听她这么一说，不仅仅是陆佳薇，连宋海燕和刘昕，卢红英都忍不住笑了。

  最尴尬的是陈国辉和肖鹏，两人直接被无视了，本来陈国辉对徐沛沛前面的语气和态度很恼火，可是听她这么一通电话，越听心里越紧张。都是混官场的，多少能听出点味道来。心想，看来自己是小看这丫头了，应该是有来头。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到底是谁家的公主？省里的？不对，刚才电话里好像说临海，安兴什么的，应该不是江南人，京都来的？虽然自己和方宇不熟，但来之前也简单了解了一下，就是一个小小的外科医生，没听说有什么背景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貌似不一般。

  他猜不到，但肯定不能再问，心里开始问候梁晓华的祖宗十八代，要不是他派自己来，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小心的说道，“这位女士，您看…”

  徐沛沛转过身看着陈国辉，揶揄道，“怎么？着急想带我和方宇走吗？”

  陈国辉急忙说，“不是，您误会了，只是领导们都在等着，我也是为了工作。”

  徐沛沛笑盈盈的说，“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等着吧，要不了半个小时，你们书记就会亲自跑过来。”

  陈国辉不傻，这会自然听懂了。在整个江州市，张发良也就只听江州市委书记程志豪的，这丫头真是大有来头。赔着笑脸说，“那好吧。”

  不到五分钟，徐沛沛的手机响了，她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赵一凡的声音，“书记在给程志豪打电话，你等着。书记说了，这件事一定会查清楚，不管涉及到谁。”

  徐沛沛调侃一句，说，“谢谢！去了临海请我们吃饭。”

  赵一凡问，“恐怕我排不上喽。”

  徐沛沛“切”一声，说，“不想请就说不想请。”

  赵一凡说，“什么啊，书记说了，等你来了临海，他请你吃饭，让我安排一下。”

  徐沛沛说，“不去，跟领导吃饭太正式了。”

  赵一凡说，“那你自己跟书记说吧，我可不敢说。”

  徐沛沛说，“回临海再说。”

  结束通话，徐沛沛转过身看着方宇，笑眯眯的问道，“想起来了没有？”

  方宇神色凝重的问道，“清柔在哪？”

  徐沛沛噗呲一笑，说，“我就是啊。”

  方宇轻轻摇摇头，严肃道，“您别开玩笑了。”

  徐沛沛继续逗他，“你不信？给你的玉佩呢？”

  方宇老老实实的从领口处把玉佩拿出来。

  没想到徐沛沛临来前还真把苏清柔那半块玉拿了过来，这会拿出来在方宇面前比划比划，“这下你相信了吗？”

  方宇再次非常肯定的说，“你不是，是清柔让你来的？”

  徐沛沛真想再捉弄捉弄方宇，可毕竟是在办公室，在场还有那么多人，于是说，“晚上请我俩吃饭。”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交流，徐沛沛已经从方宇的眼神中感觉到，方宇此时的内心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心里不禁感叹，真是一对痴情的男女，这么多年依然彼此牵挂。同时，自己心里又有些失落，为什么自己就遇不到这样的男人？

  果然正如徐沛沛所说，仅仅过了二十五分钟不到，张发良匆匆忙忙带着秘书来到了方宇的办公室。

  此时的张发良没有了平常的威风，一进门便显得有些卑微，脸上的笑容也显得不是很自然，小心的问道，“请问哪位是徐沛沛女士？”

  徐沛沛想眼前这位应该是安兴市的领导，面无表情的说，“我就是，您是哪位？”

  张发良满脸堆笑的说，“不好意思，徐小姐，怠慢了，我是安兴市委书记张发良。”说话的同时伸出双手要和徐沛沛握手。

  徐沛沛内心是不愿意的，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勉强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冷冷的问道，“张书记，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张发良急忙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事算了，是我们检察院工作失误。”心里道，本来就是一件捕风捉影的事，只想敲打敲打方宇和宋海燕，现在来了你这尊大佛，再继续下去不是自讨苦吃嘛。

  徐沛沛却不依不饶，“别啊，张书记，今天这事怕是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要不了多久就能传到社会上去，总得把事情弄清楚吧。”说完，不等张发良回应，转过身看着方宇，“你来解释吧。”

  方宇将目光投向陈国辉，严肃道，“陈检察长，举报我些什么问题呢？”

  陈国辉说话没了底气，“是这样的，信中反映两件事，一是说今天上午有人到您办公室来送了您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钱。二是说您昨天在安兴大酒店请客，酒店免单，涉嫌公款消费。”

  方宇嘴角一抽，微微笑了笑。“我一件件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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