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普拉迪安”

梅盖利亚第四战队首领普拉蒂安看着自己疲惫不堪、受伤的部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转身看向他们所在的岛屿，这里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

  “过去两周我们损失了多少人？”他问助手，同时又看了一眼受损严重的船只。

  “我们总共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军队。”助手说道，他是一个有着十一个符文的壮汉，作为军队的二把手，他身穿全套青铜铠甲，左手持一把半剑。“如果我们能及时撤退，损失就不会这么严重。或者说，如果深渊那该死的恐怖没有袭击我们的话。我们出发的一千名战士中，现在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了。”

  普拉蒂安再次叹了口气。“死了这么多人？”他知道部队伤亡惨重，但听到确切数字，心里还是很难受。他担心的是那些活下来的人。

  “如果我们回家，你觉得我们能活下来吗？”

  助理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没能征服拉卡那派，还因为暴风雨和战斗初期的重大损失而被赶出了战场。如果国王的父亲还在，他一定会接受我们的损失，帮助我们的战队东山再起。可新国王既渴望荣耀又刚愎自用，他登上王位后……”助手没有说完，但普拉蒂安还是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幸运的是，其他部队离得都比较远，没人听到助手的话。

  “别这么说国王，这很危险。”普拉蒂安说道，语气尽可能严厉。然后，他又更加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部队。“你永远不知道这些天谁在监视着我们。”

  助手睁大了眼睛。“他还会在你这样的指挥官的军队里安插眼线吗？”

  “闭上你的嘴。”普拉蒂安说，他心里清楚答案是肯定的。新国王已经在位四年了，但他还是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总是盯着王国内任何一个符文数量足够高、可能威胁到他王位的人。不幸的是，国王的妄想逐月递增，现在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像普拉蒂安这样的指挥官身上。普拉蒂安只有十二个符文，远低于继承王位的门槛，但这似乎并没有消除国王的疑虑。

  “对不起，先生。”助手说道。随后，他提高了音量，看了一眼附近的部队。“不管怎么说，与拉卡纳派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疯狂的战斗。我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当新国王命令我们进攻他们时，他……被误导了。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我们的家人很可能会因为我们的失败而被处决。或者，我们的军队可能会被命令进行屠杀，作为最后的惩罚。如果我们残存的部队中有十分之一被处决，我真不知道残存的士气还能不能恢复。”

  普拉蒂安叹了口气。他同意助手的话，尽管这听起来有些叛逆。新国王没有老国王的智慧。他不禁想，拥有所谓“民主”的拉卡纳派，其统治者是否也存在着与曾经辉煌的梅盖利亚王国同样的问题。

  当现任国王证明了自己在吸精术方面的非凡天赋时，他是数百名为前任国王找到了一个合格继承人而鼓掌的家臣之一。国王新收养的继承人来自一个并不显赫的家庭，但这个男孩令人难以置信的符文计数有望超过前任国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普拉蒂安原本以为，一旦前任国王退休、新国王登上王位，梅盖利亚就会进入一个新的黄金时代。

  现在，他的希望似乎成了一个残酷的笑话。新国王实力非凡，吸精术无人能及。然而，这也是新国王唯一的优点。他对经济和外交的掌握充其量只是表面的，而新国王似乎也很清楚自己的缺点。他没有努力去纠正这些问题，反而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猛烈抨击任何他认为比他更擅长管理国家的人。任何试图向他提出建议或教导他的人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与此同时，为了寻找恢复下降威望的方法，新国王对梅盖利亚的长期竞争对手之一拉卡纳派发动了战争。然而，战争进展并不顺利，关于国王无能的谣言与日俱增。普拉蒂安不禁想，拉卡那派声称统治者应该是这个国家最聪明的人，而不是最强大的人，他们是否有道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想了。

  不管怎样，现在这些对普拉蒂安和他的手下来说都不重要了。目前，他们的处境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回来后会受到可怕的惩罚。而他们的家人既然生活在梅盖利亚，就无法逃避这种惩罚，除非他们彻底放弃自己的出生国和家里等待着他们的人，假装干脆消失在大海里。

  普拉蒂安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岛上的村庄。

  “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国王的惩罚吗？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可能会因为逃跑而受到惩罚，或者因为战斗失败而受到惩罚，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我不认为国王会手下留情，因为他需要这场战争的胜利。”

  助手停了下来，回想起过去几周的情况，然后摇了摇头。他表情麻木，仿佛已经在想象回家后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除非我们能创造奇迹，否则我们无法逃脱惩罚。”

  普拉蒂安用手指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不能让他的军队因为国王的失败而受苦。他想尽一切努力来保护剩下的人。不过，只要他们的军队以现在的状态回到梅盖利亚，就不可能毫发无损。然而，正当他思考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这座岛上的村庄。距离他们的营地很近，即使没有第七符文的人也能轻松看到村庄。他咬了咬牙，然后转向助手。

  “你觉得这些岛屿怎么样？”

  助手似乎明白了他的思路，也转向了村子。他用手指敲了敲下巴，然后皱起眉头。

  “如果我要谈论这些岛屿本身……它们非常富有。自从我们到达这里以来，我们所看到的珍珠数量之多表明，从这个地区获得财富是相当容易的。不管他们用来让船只漂浮的木材是什么，如果在制造我们的船只时能够大量使用，都可能会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海军。我不禁认为，即使是拉卡尼亚海军也很难对付装备有星体武器的大群飞艇。不过，至于住在这里的人……”

  助手发出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鼻息。也许他说这句话纯粹是出于幸灾乐祸，或者也许他是想通过思考别人的不幸，来逃避家里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然而，他说话的时候，却是带着一丝冷笑。

  “他们使用骨器，没有一个人拥有超过  12  个符文。他们说我们的语言，这意味着他们在过去的某个时候可能是文明的。然而，这只会让我感到更加失望。连我们国家的远房亲戚，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们不耕种，也不使用金属工具。他们是……”助手似乎很难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对这座岛上的居民有着非常不利的看法。这些人的军事实力严重不足，却坐拥一座名副其实的珍珠浮木金矿。

  “你认为将这些岛屿的消息带回给国王，或者征服它们，可以让我们逃脱惩罚吗？”普拉蒂安不确定这是否有效，但他觉得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他的战队在接下来几个月里保持完整的方法。军队在与村民的战斗中可能会遭受一些额外的损失，但总好过在国内被可耻地处决。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可以给那些在战争中阵亡的士兵的家属带去丰厚的奖赏，再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他或许就能让第四支梅加利亚战队重新成为一支强大的力量。

  助手陷入了沉思。“也许吧？如果我们只是带回有关岛屿的消息，国王可能不会相信我们关于该岛存在的说法，也不会相信这里的海滩上有大量珍珠，就像垃圾一样。试图让他相信飞船的存在可能会更加困难，但如果没有这两种资源，我认为国王不会对这个岛足够感兴趣，不会再派人来找它。如果国王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它就不会对我们的惩罚产生任何有意义的影响。”助手顿了顿，再次看了一眼村庄。“最好带一个实际的研究对象回去，这样国王就能看到我们所说的证据。如果我们能从岛民手中夺回几艘船，或许就能逃脱惩罚。如果我们能提前占领岛屿，几乎肯定能完全逃脱惩罚。岛民使用的奇怪木船甚至可能使我们比拉卡尼亚人具有决定性的优势，这足以弥补我们在战斗中的失败。当然，如果我们想征服岛民，我们就需要真正赢得一场战斗。也许可以用金属武器跟他们换一艘飞艇？如果我们能给他们一些别的东西，比如金属武器，换取一艘飞艇，我们就可以把它带回给国王。有了这个岛屿资源的如此明显的例子，更容易引起他的兴趣，这样我们应该也能逃脱惩罚。如果我们没有其他一些交战方的支持，征服他们会更好，但风险也会更大。”

  听到助手的话，普拉蒂安点了点头。这些想法和他的一样。“岛民应该是很弱小的，我们需要一些东西来避免惩罚。不幸的是，岛民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任何敌意，但是……”一想到要攻击岛民，普拉蒂安的心里就涌起一股愧疚。就在一天前，岛民还帮助营救了他的一些部队，当时他们在受到可恶的海洋怪物的攻击时落入了大海。如果他对他们发起攻击，那就是背叛了他的善意，但他已经陷入了绝境。因为他已经绝望了，即使是最卑鄙的行为也变得更容易考虑。如果前任国王还在位的话，他毫不怀疑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前任国王很聪明，他认识到贸易而不是征服的好处，并且很乐意用这座岛上的珍珠来换取金属工具。如果他还活着，普拉蒂安应该能够适当地回报岛民对他的帮助，而不是以背叛来回报善意。

  然而，现任国王对经济的掌握很差，而且更喜欢征服。如果前任国王还在掌权，他可能会愿意像助手建议的那样，尝试用飞艇换珍珠。但对于现任国王来说，普拉蒂安怀疑仅仅将这些岛屿的消息带回国内是不够的。如果他希望自己的军队免受屠杀惩罚，他就需要军事上的胜利，而他的军队没有办法取得对拉卡纳派的胜利。既然无法战胜拉卡那派，他们就只能寻找其他目标，或者接受他们的惩罚。

  普拉蒂安心想，希望有一天能报答你们对我的帮助，然后做了个鬼脸。他转向助手。“让部队做好准备，几天后对这个岛的村庄发动袭击。到时候，大部分伤者应该都已经康复了。然后，我们将向村民发出最后通牒。他们必须向我们进贡几艘飞艇和几桶珍珠，并向梅盖利亚宣誓效忠，否则我们就进攻。”他皱起眉头，咬紧牙关，说出了这个让他愧疚不已的命令。但内疚并不能拯救他手下的人。“由于他们的武器简陋，实力也很弱，想要赢得战斗应该不难。我们有将近四百名士兵，就算还是会削弱一些人手，这里的村庄最多也不会超过七百人。其中许多人是太小而无法战斗的儿童或太老而无法持有武器的老人。虽然我们可能会损失一些军队，但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这是必须的。我们暂时不需要去激怒这一带的其他村庄。如果我们成功了，我们将获得足够的成功，这样我们就可以免受国王的愤怒。”

  普拉蒂安叹了口气，心中又涌起一丝愧疚。然而，现任国王既偏执又愚蠢，他不讲道理，对失败不屑一顾，不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他找不到东西带回梅盖利亚，受苦的将是他的部下和他们的家人。当他将一群陌生人的生命与他的家人和部队的生命相比时，他每次都会优先考虑他关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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