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地表

我母亲走出房间，然后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回来了。这件衣服不是新的，从边缘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我姐姐传下来的。最奇怪的是，这件衣服明显是为比我矮一些的人做的。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姐姐对我的惩罚，毕竟她比我大，然后我皱起了眉头。事实上，我可能比这个家庭同龄人的平均身高要高不少。

  “米莉亚，过来一下。我帮你穿上衣服。”妈妈微笑着对我说。“你还不到十岁，出门就得穿粉色的衣服。我来帮你穿上。”我停顿了一下，心里想着我的年龄和衣服颜色有什么关系，然后耸了耸肩。我对这个世界的文化还不太了解。我也想知道我的衣服是不是因为人们十岁以后就不穿粉色了所以才显得小。帮我母亲接生的助产士一直穿着粉红色的衣服，但也许粉红色在这个世界有其他的含义。

  我耸耸肩，走到妈妈身边，让她帮我穿上那件粉红色的裙子。虽然我心理上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有人帮我穿衣服还是让我觉得有点尴尬。不过，因为我只有五岁，所以父母帮我穿衣服也许是有道理的。

  当我穿衣服的时候，姐姐闯进了妈妈正在帮我穿衣服的房间，好奇地看着我。

  “妈妈，我也可以穿粉色的裙子吗？”她问道。我仔细地看了看姐姐，皱起了眉头。我猜她大概六岁左右。妈妈不是说十岁以下的孩子穿粉色吗？我有点难以相信她已经十岁了，除非我所属的物种的年龄与人类有很大的不同。

  妈妈摇了摇头。“你一周前就满十一岁了，亲爱的。你现在穿粉色衣服有点太老了。”

  姐姐撅起嘴，指着我。“这不公平！米莉亚要穿粉色衣服了！我也想穿粉色的！”

  妈妈笑了。“如果你还喜欢穿粉色衣服，你可以去学习成为一名治疗师，艾莉。治疗师总是穿粉红色的衣服。”

  我的妹妹艾莉皱起了眉头。“可是我现在就想穿粉色的衣服。”

  妈妈微笑着，吻了一下艾莉的额头。“你可以在家里穿粉色的衣服，亲爱的。别担心，只要你不在公共场所，没有人会说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妈妈皱起了眉头。“但你也要表现得友善一些。孩子们十一岁以后就不能在外面穿粉色的衣服了，而米莉亚已经穿着你的一件旧衣服了。你不觉得她在未来五年里应该幸福地穿粉色衣服吗？”

  姐姐皱着眉头，看着我那件粉红色的裙子，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然后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她似乎对谈话的结果不太满意，但也没有打算为此大闹一场。

  但我还是忍不住多思考了一下妈妈的话。我姐姐十一岁了？显然，我所属的物种的衰老速度与人类有很大的差异。我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差别有多大。

  最后，妈妈帮我穿上了粉红色的裙子，我走出了房间。我的两个哥哥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从房子的其他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们都向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面带微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我父亲为我和母亲打开门之前，我母亲快速检查了一下姐姐的蓝色裙子，而我父亲则仔细检查了一下我哥哥的衣服。

  当我们走出前门时，母亲握着我的手，好像担心我会绊倒或者走丢。我向前迈出了一步，第一次真正地审视了家外的世界。

  我们头顶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天花板，由白色和粉红色的石头组成。我看了一眼，才意识到我们生活在某种地下城里。然而，地下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黑暗。

  相反，发光的苔藓几乎附着在城市的每一个表面上，包括天花板。我的眼睛具有惊人的夜视能力，使我能够轻松地辨别出周围环境的所有细节，尽管苔藓的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一切。

  蘑菇从石头地板上长了出来，甚至从一些废弃房屋的侧面也长了出来。和苔藓一样，它们也会发光，给整个城市带来了柔和、美丽的蓝色光芒。城市所在的整个洞穴的形状有点像一个巨大的圆顶，尽管它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球体。墙壁和天花板上有各种各样的锯齿状表面。

  支撑着天花板的是几根巨大的柱子，全部由黄黑相间的奇石打造而成。我可以看到每块石头上都刻着奇怪的符号，尽管我无法判断它们本质上是魔法的还是宗教的。柱子上也覆盖着发光的苔藓，尽管这些石头上生长的苔藓发出的是绿色而不是蓝色的光。这些柱子看起来……几乎完美，就好像它们是从天花板和洞穴地板上长出来的，完美地支撑着城市的天花板。然而，事实上它们是与我们周围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岩石，这让我认为这些柱子本质上是神奇的。

  最后，在城市的北边，我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石头堡垒，它是用与柱子相同的白色石头建造的。就在堡垒前方不远处，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粉色的小草，甚至还能看到阳光。粉红色的草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我以前从未见过粉红色的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维度正常的植物有这么奇怪的颜色。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住在地下，而距离我们当前位置仅几个小时步行路程的地表却如此清晰可见。地表有危险吗？我摇了摇头。以后我可以去了解更多关于地表的细节。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这座城市上，并试图猜测有多少人住在这里。我不知道一般家庭有几个孩子，但如果我假设每个家庭平均有两三个孩子，那么这座城市大约有两万左右的人口。与我在岛上居住的  600-700  人的村庄相比，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岛上所有村庄的人口加起来大约有一万左右。把两倍的人口塞进一个小得多的区域，让我感到……出奇的亲切。我想知道我的第一世是否生活在某种人口密集的聚居地。

  “你分心了吗，米莉亚？”妈妈微笑着问道，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我们还没到有趣的地方呢！走吧。”她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腕。

  我让妈妈轻轻地拉着我往前走，而爸爸则把我那些比较调皮的兄弟们围了起来。当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这座城市时，他们已经到处乱跑，大笑着，惹了不少麻烦。

  与此同时，我姐姐在我和母亲附近徘徊，尽管她偶尔也会环顾城镇，对附近的其他一些成年人微笑。我感觉她是一个很外向的孩子。

  我的两个兄弟暂时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妈妈皱起了眉头。

  “别乱跑，乔纳森！鲁曼，别跟着你哥哥跑，不然我今晚就把你的两块甜点都给你爸爸，让你看着他吃！苹果对你的身体很重要，而且价格比我们通常愿意支付的一顿饭的价格还要高，但如果看到你爸爸吃一些苹果能让你表现得规矩，我会这么做的！”

  “好的，妈妈。”我的两个兄弟说道，在妈妈威胁他们之后，他们又回到了我的视野中。

  “妈妈！苹果……很稀有吗？”我好奇地问道。据妈妈说，哥哥们最喜欢的甜点是苹果。这并不是我通常认为的特殊甜点，但也许有些农作物很难获得，因为我们住在地下？

  妈妈点了点头。“从这里进口水果并不是很贵，因为我们的部分定居点就在地表。但地表定居点仍然非常罕见，奥鲁克瑟里人的袭击有时会将地表定居点夷为平地，再次破坏生产。所以，不要把新鲜水果之类的东西视为理所当然，即使我们是少数几个位于地表的定居点之一。明白了吗？”妈妈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思考着她的话。奥鲁克瑟里人？我拥有血统的三个物种是  Lunenthyri、Undenthyri  和  Arlenthyri。我开始认为“Thyri”是某种特定的术语，被添加到大多数物种名称的末尾。不过，这确实让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第四个物种血统奥尔塔没有一个以“Thyri”结尾的名字。

  真奇怪。

  地表定居点的罕见也是有用的信息。也许奥鲁克瑟里人，不管他们是什么，是让地表变得危险的原因？如果他们的袭击是常见的事情，那么我们的大部分定居点都在地下，这是有道理的。

  “妈妈？奥鲁克瑟里人？他们是什么？”

  “怪物，亲爱的。与局外人、异形和深影生物不同，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怪物，但他们比以前更加可怕。”妈妈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她瞪着堡垒外几乎看不见的水面。“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谈这个。这不是一个适合孩子的话题。但永远不要出城，亲爱的。也永远不要去地表。奥鲁克瑟里人就在那里，除非你是女巫或塑造者，否则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与他们战斗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点了点头。

  女巫和塑造者，嗯。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精华使用者的名字吧。我将这些信息归档，以备日后使用。

  爸爸似乎对妈妈皱起了眉头。“你还不应该提起奥鲁克瑟里人。米莉亚还太小了。这种话题最好等她再大一点再说。”

  我的一个兄弟向地面投去渴望的目光。“奥鲁克瑟里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怕。我相信，经过一些训练，我们也能对付他们。”他拉着鲁曼的手说道。“剑圣加林说我有很大的潜力，等我三十岁了，他欢迎我去他那里拜师，学习战斗。”

  在爸爸摇头之前，我的父母都转向了说话的乔纳森。“乔纳森，对于普通战士来说，奥鲁克瑟里人是不可能被击败的，即使是对于剑圣加林来说也是如此。石堡的士兵需要巨大的数量优势或者良好的地形来对抗他们。如果你想当兵，我不会阻止你。你已经长大了，三十岁之后你就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不要低估奥鲁克瑟里人。当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奥尔塔的统治之下时，奥鲁克瑟里人是专门为战争而塑造的。他们从亚种身上被剥夺的所有智力和魔法潜力，都换成了……可怕的战争潜力。他们是不同的。扭曲的。如果你单枪匹马与他们战斗，你就会死。无论你的战士技术如何，他们都比我们更强。”爸爸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渴望表情。

  乔纳森似乎不太相信爸爸的话，但他没有发表任何评论，算是默认了。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三十岁，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算是可以开始拜师的年龄了。这是相当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我现在的物种比人类衰老得慢得多。

  我想知道我哥哥多大了。

  “镇上最年长的人……多大了？”我问道，现在更加好奇了。

  爸爸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地说：“我不确定，亲爱的。我听说多比斯老太太去年就已经  162  岁了？至少她是我认识的最年长的人。”爸爸耸了耸肩。“至少她已经很老了。”

  所以我现在的物种的寿命可能是普通人的两倍左右，我想，点了点头。我记得在医疗条件很好的情况下，活到八十岁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如果这个城市有几个  160  岁左右的人，我可以粗略地假设这个世界上的人衰老速度只有一半。这可能不是非常精确，但对于简单的数学来说，这似乎是一个足够好的估计。

  在回答了关于长寿的直接问题后，我花了更多的时间观察我们在街上行驶的小镇上的人们。

  这个镇上的人……是一群非常多样化的人。

  他们中的一些人，比如我，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手上有四个手指和一个拇指，身材正常，发色也正常，有的甚至有着正常的人形瞳孔和眼睛。

  他们中的一些人只是有一点点不同，比如我的父亲。他们可能会有额外的手指或脚趾，或者灰色或红色的皮肤。他们有的身材高大异常，有的身材矮小，还有几个眼睛闪闪发光。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长着像鲨鱼一样的牙齿，当他们第一次对我们友好地微笑时，我差点吓得尖叫起来。然而，在我习惯了之后，我能够开始对其他镇民报以友好的微笑，即使他们的外表让我有点不安。

  总的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人”比我通常想象的要多样化得多。没有两个人看起来完全相同，虽然每个人都相对人形，但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存在着很多较小的差异。他们穿的颜色也非常……具体。例如，铁匠都穿着灰色和棕色的衣服。更多的普通劳动者似乎穿棕色衣服。我不太确定每种颜色组合的含义，但我可以看出颜色编码是深深植根于这个文化中的东西。

  当我们穿过另一个街道路口时，我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蓝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与大多数城镇居民穿着简单的衣服不同，这个女人的衣服显然是剪裁得非常合身，并且装饰着各种褶边和额外的设计。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贵族妇女，或者说是地位很高的人。

  我的父母看到她都鞠躬，我的兄弟们也纷纷效仿。

  我困惑地盯着那个女人，然后也开始鞠躬。其他人都这么做了，所以这肯定有某种意义，我也没有必要轻视贵族之类的。

  然而，我的母亲显然对我的迟钝反应感到不满。她迅速用手臂搂住我的腰，帮我做了一个鞠躬的姿势。

  “抱歉，大魔女。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的女儿是一个新生儿。”妈妈指着我的粉红色衣服说道。

  魔女轻声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风中的铃声。她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特质，我无法完全确定。

  “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一个孩子的无知而嫉妒她，更不会嫉妒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女巫对我们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也祝你好运，小家伙。”她说，有一会儿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身上。然后，大魔女继续沿着街道走去。

  当大女巫离开我们的视线时，我的父母再次恭敬地点了点头。

  我把这次邂逅从我的脑海中抹去。从父母对魔女的恭敬态度，以及母亲对她的称呼来看，能够使用魔法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似乎相当罕见。

  现在想想，这里可以使用魔法吗？如果这是一种罕见的能力，那么通常情况下我的胜算会很小。然而……

  我再次检查了我现在身体的描述。或者至少是其中一个非常具体的部分。

  注意——由于穿越者的特性，如果没有灵魂的输入，物理容器的统计数据不可能低于  70  或高于  130。欲了解更多信息，请前往  Luxcorp  进行关于轮回机制的非常便宜的咨询。

  如果硬要猜的话，没有魔法天赋的人，相关魔法属性应该都是  0  级。然而，每当我们转生时，穿越者的特定统计数据都无法低于  70。

  这是否意味着，只要存在正确的本质，并且我们的身体在生物学上能够支持施法，我们就有  100%的机会在我们出生的世界中使用魔法？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在生物学上是否能够支持显化和变异本质施法，但我希望我能自动访问施法系统。如果小美、菲利克斯和我都能够使用魔法，只要我们能够获得正确的训练和资源，那将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我决定在我们见面后向小美和菲利克斯核实一下，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发现。如果我们在任何特定的世界中都有  100%的机会拥有魔法能力，那么对于像这个世界这样魔法仅限于特定人群的世界来说，这将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但现在我还没有确认自己是否能够使用显化和变异施法，所以在确认之前我不想抱太大希望。等我长大后，我需要做更多的调查。

  我摇了摇头，把思绪抛到一边，一家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到达了一栋大楼，门外的一块牌子上刻着一根大缝纫针。就在它下面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字，因为我现在还不识字。然而，妈妈直接走向了商店，把我对魔法的思考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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