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陷入险境(1)
一阵骚动,几十个土匪打扮的大汉,扛着土枪从茂密的草丛中跳出来,大汉们的枪口全部对准着素秋与朱霖,一点一点向他们靠近,将他们重重包围,“哈哈哈,本以为今天又要扑空,没想到竟还有猎物,正好,弟兄们都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哈哈哈。”
“糟糕,怕是遇到土匪了。”朱霖面露难色,这下可好,因为怕别人知道是姚素秋救了冷韶昭,他便撇开众人,独自追赶。这条路,是进吴镇的必经之路,离得吴镇有一段距离,山高皇帝远的,本就不安宁,常有往来旅客被劫,现今时局不平,流民逃难至此路草为寇,更是土匪横行。
“大哥,官道上的。”其中一个走的最快的土匪凶猛的说,边说着便让开一条道来,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大步走了进来,是个中年汉子,身材魁梧,相貌端正,脸上却又一道极不协调、狰狞无比的刀疤,分明包含着故事,那疤痕使他显得凶残极了,他巨大的眼珠如同黑幽幽的枪口一般,左右转动着打量着他们。
“小子,放下枪。”有人吼道。
朱霖犹豫一秒,终究无奈的放下枪,土匪人数过多寡不敌众,何况坐骑已死,素秋又是个柔弱女子,带着她,根本没办法硬拼。
“将人和马托回山寨。”土匪头子面无表情,厉声吩咐道。
素秋和朱霖被人推搡着进入寨子,踏入大堂,只见墙上用崭新的红纸赫然贴着个‘义’字,这土墙破破烂烂,蒙着一层层薄薄的土坯,如风中摇摆的树叶一般,土坯即将脱落。屋子中间摆着一张交椅,交椅上铺着一张陈旧花虎皮,几把破椅沿两边摆开。
素秋观察着,心底暗暗思索,想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匪头子大步走到中间的椅子,豁然落座,其他人亦是根据自己的身份落座,此刻,素秋和朱霖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在土匪们面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大哥,如何处置?”一个小弟谦卑的看看他说道,“是不是和平日一样啊?”
匪头子动动粗眉,没有吱声,众人左顾右看,也没有做声,他们知道大哥的脾气,大哥和这官道上的人有过节,平日里劫了路人只是搜刮财产,绑架大户富人也只是恐吓,定是保的平安,不会有半点伤害,但若是抓住官道上的人,那人却定死无疑。
果然,只听见那匪头子爆出一句,“都杀了。”
“都杀了?”众人有些震惊,男的杀了是无疑,可这女的弱不禁风,楚楚动人,杀了甚是可怜,何况,寨主夫人死了好久,倒不如……灵机一动,一人提议道,“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大哥,不如留下做压寨夫人。”
“杀了便是,谁人能敌的过小婉。”他面部抽搐着,眼里有些柔情却混着更多的愤怒,看了看素秋,他道,“小姐可别怪我,我平日是不杀人的,至多劫财罢了,怪只怪你这情人是个官道上的,只好委屈你陪着他到地府里做一对鸳鸯。”
说完这话,他拍拍手,几人上前拖着素秋朱霖便要往外走,其他人不再多说什么。
“别忘了,收拾的干净点,免得婉婉看见。”他似是想起什么,忽而柔声说道。
素秋心里害怕到了极点,竟是要死了吗?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虽然早知,时逢乱世,死是不可避免的,可竟不曾想过,会是今日的死法。再看看朱霖,发现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军人的风范,刀上舔血的日子让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素秋心中突然平静了许多,也罢,反正一死,也许这种死法对她来说,会是解脱。
“住手,住手,”一个女孩冲到他们身边,微弱颤抖着发怒的声音,她用力的掰着押着素秋朱霖的土匪的手,咬牙切齿道,“ 放开,快放开……”
“小姐,”这几个匪人不敢再动,任由女孩掰着他们的手,哆嗉着讪讪笑,眼角朝匪头看看,“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素秋看着救她性命的女孩,眼前年纪尚小的女孩瘦弱的不成人形,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如纸般煞白,一看便知,她是患病在身的。
那女孩见他们不听自己的,激动的颤动身体,血气上涌,涨的满脸通红,她冲到匪头的面前,“爹爹,放了他们,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婉婉,你怎么出来了,”匪头踉跄的走到女孩面前,搂着她,“你该多休息的。该死了,人都到哪去了,还不扶小姐回房。”
“我不回房,”她抖着身子,死死抓住父亲的双手,喃喃的重复,“爹爹,别杀人,别杀人。”
“婉婉,”匪头疼惜的看着她,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却没有让步的意思。
“爹爹,我知道你想给母亲报仇,可母亲不是他杀的,你看啊,看清楚啊!”女孩说着,瑟瑟如秋风落叶,流下泪来,“不是他杀的,不是。”
“婉婉,你母亲就是被这些当兵的害死的,就算不是他杀的,他走了这条路,便也脱不了干系。”他眼里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咆哮着,“还有你,要不是我拼了老命,你就死了的。”
“爹爹,”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却透着欢喜,“你看啊,爹爹,我活着,我活着,这就够了。”
“你是活了命,可是你的身子,你的身子……”他说不出口,心痛的老泪纵横,继而,心痛转化成更高的愤怒,“把他们杀了,快!”
“爹爹,不要啊,不要杀人,母亲,爹爹……”她呢喃着,语句竟是混乱,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晕厥过去。
“婉婉,婉婉,你怎么了……”见女儿昏了过去,他慌张极了,晃动着女儿的身子,力道甚重却浑然不觉。
“放开她,不然,她就死了。”素秋望着女孩,大声叫道,“她发病了,快放开她,她需要新鲜空气。”
匪头抬头看素秋,将信将疑,手却缓缓松开自己的女儿,盯着她,他疑惑着说,“你会看病。”
“是,我父亲是大夫,我懂医术。”素秋直视他的眼睛,没有怯懦。
“你过来,”匪头呵斥着。
素秋走上前去,只见他怀中的女孩抽搐着,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她伸手想要接过女孩,匪头却紧紧地钳着,冷冷道,“你想干嘛!”
“你想救她,就相信我。”素秋钝钝的说,眼神坚毅。
匪头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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