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仁德医馆

“大哥，咱们是去仁德医馆试试吧。”木槿比较看好仁德医馆，费心费力挖的葛根，她自然是想要卖一个好价钱。

  家里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一个铜板儿也拿不出来，挣钱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兄妹二人走到村口，果真已经有好些人在那一棵大槐树下了，看见木槿兄妹二人，都纷纷打招呼。

  大力婶儿和张氏的关系好，看见木槿兄妹去镇上，就想着镇上路途远，大郎一个大小伙子还好，木槿一个小姑娘哪里能行。

  大力婶儿孙氏热情地问：“大郎和木槿这是去镇上？牛车马上就来了，你们兄妹两个快过来歇一歇。”

  大力婶儿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三角眼的妇人阴阳怪气的说：“就他们那穷酸样，还坐得起牛车，看他们那脏兮兮的样子，我可不和他们一起坐车，免得沾染上一股子穷酸味儿。”

  说着还一副嫌弃的模样看着木槿和花大郎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水生媳妇，你的嘴巴怎么那么臭，大清早的是没刷牙吧。”大力婶恶狠狠的盯着她。

  眼见水生媳妇还想说什么，村长媳妇林氏瞥了一眼水生媳妇说：“大清早的，你就惹是生非，要是不想坐车就赶紧走，没人求着你。”

  “木槿，快过来，牛车马上就来了，前几天婶儿回娘家去了，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说要水生媳妇，林氏转身向木槿招手，目光里满是逼慈爱。

  看着她的脸，和慈爱的目光，木槿脑海里立马想到了平日里一些事情，知道这个人对自己一家没有坏心，平日里总是帮衬着，不然自己一家人在村子里早就没有了活路。

  木槿和花大郎走到槐树下，浅笑说：“谢谢春林婶儿和大力婶儿维护，不过镇上也不远，我和大哥一会儿就到了，而且这么多人呢，有财叔的牛车不一定坐得下呢！”

  “就是，我们还坐不下呢，哪里还能拉他们兄妹，这破背篓里也不知道装的啥？”水生媳妇眼睛一直盯着花大郎背上的背篓，说着就要上前拉扯。

  总有一些人爱犯贱，喜欢欺负别人，爱盯着别人家里的东西，水生媳妇就是这样一个人。

  木槿见状，伸手“啪”的一声打在水生媳妇的手背上。

  目光冷冷地扫过水生媳妇说：“不过是一些菌子，昨儿辛辛苦苦上山摘的，这漫山都是的玩意儿，你就那么稀罕？伸手就想拿，不问自取便是偷，你做的这么顺手，不会是偷习惯了吧。”

  “各位阿婆、婶婶和嫂子们，家里娘被我奶和大伯母打伤了，要喝许久的药才能好呢，家里一穷二白，上山采了点儿菌子，想着镇上什么都需要买，富贵人家也多，就拿去碰碰运气，万一能换一两个钱呢。”木槿笑看着大力婶和林婶。

  囊中羞涩，木槿也不想占别人的便宜，而且牛车上那么多人一起到镇上，总有人会发现背篓里的秘密，她也不想被人知道她们兄妹二人去医馆。

  木槿和林氏大力婶儿告别后，目光扫了一眼水生媳妇就往镇上赶去。

  想着路上可能会碰上，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番拉扯，木槿想了想拉着花大郎的袖子问：“大哥，去镇上有没有小路呀？”

  “自然是有的，不过都在山林里，路不好走，其实走小路还快一些呢，小妹，你怎么问这个呀？”花大郎不理解木槿怎么问这个问题。

  木槿想了想，小路既然更近，又能够避免遇上牛车，那肯定是走小路了。

  “大哥，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急着回家呢，还是走小路吧，快一点儿到镇上就能早一点儿回家。”木槿目光里流露着担忧。

  她不说怕在路上遇见牛车，花大郎是一根筋的人，不然又得一番解释。

  兄妹二人从山林小路往镇上去，不多不少正好用了一个时辰，走得木槿脚板心隐隐作痛，恨不得瘫在地上。

  花龙沟比较偏僻，四周围绕着葱郁的青山，离镇子比较远，平时大家去镇子的时候也不多。

  到了镇上，看着低低矮矮的房子，木槿心里拔凉，这么穷的镇子，医馆出得起价钱吗？

  “小妹，镇子气派吧，全是砖瓦房呢，修一座砖瓦房可得费老鼻子银子了，咱们村子里也就只有村长家和何大娘家、里正家修了砖瓦房。”花大郎眼睛里全是羡慕。

  在花大郎眼里，砖瓦房是遥不可及的事情，能住砖瓦房的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自然觉得镇子处处都好。

  “大哥，咱们快去医馆吧，你知道医馆在哪里吧，快带路。”看着镇子外面一圈圈摆放着的牛车，木槿觉得卖药材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这镇子也不大，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说不定就遇见了村里的“熟人”，万一遇见了，反而要费一番功夫解释。

  俗话说财不外露，这还没挣上银子呢，木槿可不想被村里那一群人给盯上了，好不容易有了挣钱的法子，自然要捂得严严实实的。

  木槿提出的建议，花大郎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拉上木槿就大步往镇子的西边走去，镇子本就不大，兄妹二人不到一刻钟就到了仁德医馆的门口。

  到了医馆不远处，原本大步流星的花大郎突然就停下来，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迈脚又收回，变得扭扭捏捏的。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医馆不是到了吗？怎么不进去呀？”木槿疑惑的看着花大郎，心里他怎么就停下了。

  花大郎挠挠头忐忑的说：“木槿，咱们真的要进去吗？这医馆可不是普通地方，贵的很，人家会不会把我们赶出来呀。”

  花大郎生怕被医馆里的人赶走，毕竟医馆里的药材开路都是有渠道的，对于卖药材给医馆，他心里是一点儿谱也没有。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如果还没去做，就想着被赶出来的事情，那我们怎么卖的出去药材，没有做的事情，并不知道结果，我们要做的就是为想要的结果去努力。大哥，咱们要相信自己，我想吃肉，我想白米白面，还想送石头去念书，今天就是咱们这些的第一步。”木槿目光直直的看着花大郎，目光里有坚定，有希望，有光彩。

  听了木槿的话，花大郎心中十分惭愧，深深的觉得自己连小妹都比不上，深吸一口气后拉着木槿的手就进了仁德医馆。

  那速度之快，木槿都还没反应过来，医馆里的药童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客官，来咱们仁德医馆是瞧病还是买药呀？”一个脸蛋肉乎乎的穿着青色细棉衣裳的药童笑着说。

  木槿上下打量了一番药童，从那肉嘟嘟的身子就知道是家境殷实的，不然养不出这么胖墩墩的孩子。

  “我们既不是来瞧病，也不是来买药的。”木槿盯着小药童神秘兮兮的说。

  果真，药童被木槿这句话吸引住了，连忙问：“忙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卖药材的，一直听说仁德医馆还是会向外面收购药材的，我今天就带了一些来。想要换一点钱。”木槿落落大方的说着自己的目的，丝毫不怕被别人笑话。

  一听是卖药材的，药童失望的说：“那客官请回吧，咱们仁德医馆的确是收药材。可是只收名贵i药材，普通的药材我们仁德医馆是不收。”

  “你放心吧，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药材，而且我们还做了简单的炮制，你们医馆收了就可以直接上架卖了，这不是划算得很吗？”看着药童不是很热情的样子，木槿心里急得很。

  家里一文钱也没有了，就靠着这一次卖药材得些银钱，才好过这一个冬，不然一家子都得冻死在这个冬天。

  “那……那你们卖什么药材？我可说过了，我们药铺不收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材，如果你拿出来的不是珍贵药材，待会儿就赶紧走。”药童有些不耐烦，医馆里生意好，好多病人都还等着呢。

  花大郎见药童脸色难看，又凶巴巴的样子，心里打鼓拉着木槿说：“小妹，要不咱们换一家试试吧！”

  此时医馆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木槿并不怕，抬头挺胸说：“珍贵的药材是什么？何为珍贵？在我看来，只要能治病的药材，无论什么，都是珍贵的，对于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那些随处可见又能治病的药材就是最珍贵的。”

  木槿的话一出，来来往往的病人都拍手叫好，毕竟会自己来医馆看病的人，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大家都希望药材便宜，花费的银钱少一些。

  “杜仲，吵吵闹闹做什么？没看见医馆里忙不过来吗？处处都是病人。”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从后院慢慢的走出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木槿。

  木槿这才知道，原来这药童的名字叫杜仲，心里俺想不愧是医馆，连药童的名字都是药材名。

  “姑娘，你们是要卖药材吧，带着东西随我到后面去谈谈吧。”老者看了一眼花大郎，目光落在木槿的脸上说。

  药童也不辩解，只是瘪着嘴跟在老者身后朝后面的院子走去。

  进了后面的小院，只见处处都晒着药材，连院子里种的都是药材，有杜仲，白芷，车前草，防风等等。

  木槿看了一圈院子就收回了目光，花大郎更是一路上目不斜视，直愣愣的盯着桌子上的杯子。

  老者心里暗暗点头，对两人的表现很满意，缓缓开口说：“我是医馆里的大夫，我姓江，你们叫我江大夫就行，杜仲是我的小徒弟，平日里总是冒冒失失的，今日对两位也颇有不周之处，刚刚在院子里听你们隐隐约约的说要卖药材，不知是何药材呀？”

  见江大夫还算讲礼，木槿想了想说：“也不是什么珍贵名贵的药材，只是我和我大哥一起在山上挖的，简单炮制了一番。”

  “就是一些葛根，我们今天都背来了，不知道你们医馆收不收？”木槿心里不放心，不过的确是要看看医馆的想法。

  一听是葛根，江大夫面露惊讶后笑着说：“我以为姑娘带来何种药材呢，原来是葛根，这葛根呢，的确也算是珍贵药材，如果年份再长一些，那着实是珍贵了。”

  “是啊，我们兄妹二人带来的葛根年份绝不会低了，不知医馆收不收呢？江大夫。”木槿拿不准江大夫的想法，尤其是江大夫的神色，让她看不出一点儿想法。

  按理说葛根全是名贵药材，只是名贵药材向来是销量不多的，木槿就怕医馆因为这个压价。

  江大夫笑看着木槿，一双长着些许皱纹的手轻抚胡须顺：“小姑娘既然拿着葛根寻到了我这医馆里，自然是有几分见识的，至少对药物有些许了解，不过，我要提醒小姑娘一句，葛根在我们北方难寻，因此大都用药性相近的药物代替了，小姑娘如果想要买一个好价钱，怕是要失望了。”

  听江大夫的一番话，木槿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药材估计是不值钱了，她是相信医馆的话的，仁德医馆已经是镇上口碑最好的医馆，如果连他都出不起价，其他医馆也够呛。

  “江大夫，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知道仁德医馆的口碑，不会骗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可怜小女孩儿。您就说说能卖上什么价吧！”木槿心里想了想，还是先换一些钱才好。

  说着，木槿就从花大郎背的背篓里左翻右翻翻出了一小包葛根，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放在石桌上。

  “既然小姑娘拿出来了，那我就看看吧，上品呢价格略微好一些。”江大夫看着木槿和花大郎期待的目光，实在不好拒绝。

  其实，在江大夫心里，并不是很想收下这一批葛根，毕竟这种药材在镇子上几乎是没什么销路的，只是，他曾经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一文钱对一个家庭的重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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