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算兄弟吗?
李诚没想到,大半夜能在小区门口碰上牛大伟,原本有些平复的情绪,瞬间被好兄弟的熟悉面孔打破。
他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家遭受那么多打击,都没有哭。
可见到牛大伟的瞬间,李诚忍不住了。
“诚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牛大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上东西丢掉,跑过来扶住李诚肩膀。
尽管许久未见,但见到好兄弟流泪,牛大伟还是毫不犹豫的上来。
“没,什么...”
李诚莫名激动,说话都有些哽咽,内心更是被羞愧所填满,自己为什么会在最狼狈的时候见好兄弟。
他厌恶自己,厌恶那个风光时和牛大伟渐行渐远的自己。
犹豫再三,李诚还是忍不住开口:“对不起,大伟,这些年我真是对不起你,我根本不配做你兄弟...”
牛大伟愣住了,到嘴边的关心被噎住。
沉默片刻,他突然怒骂:“你确实不是东西!这些年你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吗?约过一顿饭吗?和我老婆见过哪怕一面吗?受苦的时候倒想起我来了?”
是啊,这就是李诚的冷漠。
这些年,他背负妻子和孩子的言语暴力,只能一门心思沉浸工作,却忽视了曾经最好的兄弟。
李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大伟,我真的对不起你,我现在就走。”
李诚实在没脸留下,抹了把泪水准备离开。
尽管被骂了一顿,但他心里痛快多了,这么一个好兄弟不珍惜,决裂也正常,这就是自作自受啊。
就像李诚的妻子和孩子一样,很多事都是自己选的。
然而李诚刚走几步,就被一把拉住,他惊讶地转过身。
只见牛大伟呲牙咧嘴的笑道:“不过你能当我面流马尿,之前那点破事就过去了,走着,跟我上楼喝两杯。”
“大伟...”
李诚感动不已。
这是真兄弟啊,哪怕多年没联系了,见他落魄都会主动拉一把。
就像前世,李诚重病住进地下室,已经是等死状态,牛大伟仍然愿意伸出援手,陪他度过最后的日子。
最终李诚还是去了牛大伟家。
半路上,牛大伟说了自己家的情况,比如现在找了个电厂值班的工作,今天是顶夜班回来迟了。
十几年前结婚,老婆还算是贤惠持家,结婚头一年就怀了个女儿。
“她肯定没嫂子漂亮,你等会给点面子。”
牛大伟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掏出钥匙开锁,说到老婆时的那种幸福表情,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描绘的。
李诚心中感慨。
这才是真正的家庭啊。
金玉其外的白若兰,人人都羡慕,可谁知道那女人的恶毒心肠呢?
刚打开门,一个小女孩窜了出来:“爸爸!”
“哎,乖女儿,又躲在门口吓唬爸爸啊,先别玩了,今天爸爸有朋友过来了,快喊他李叔叔。”
牛大伟笑着蹲下抱住女儿。
然后跟李诚介绍女儿,叫牛晓红,现在上六年级。
“李叔叔好。”
牛晓红小声问好。
看样子有些内向,小手一直搂着牛大伟。
“你好,叔叔今天忘了带礼物,甜甜平常喜欢什么玩具啊?”
李诚实在不好意思。
牛大伟结婚他都没去,更是没来过这家,手头上又什么东西都没带,着实有点尴尬。
旁边的牛大伟偷笑,也不管李诚尴尬,火上浇油地朝屋里喊:“老婆,我好兄弟来了,你快出来瞧瞧。”
“来了来了。”
厨房传来声音,随后一位个子稍矮的妇人出来。
妇人打量了下李诚,发觉是生面孔,就给牛大伟送了个询问眼神。
“老婆,他就是我常提的李诚啊,上市公司大老板,你不一天到晚说我吹牛嘛,这回算见到活人了吧?”
牛大伟笑呵呵的介绍。
旋即他又跟李诚介绍,老婆叫张玉。
张玉表情微妙,估计是知道李诚多年没联系,但还是跟李诚问了好。
认人的尴尬环节结束。
牛大伟挺高兴,让张玉炒几个菜,和李诚坐下聊天:“说说吧,诚哥,这回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准备离婚了。”
“喔...噗!什么?你跟嫂子都结婚二十多年了,还有三个孩子...现在要离婚?”
牛大伟刚下口的酒喷了出来,眼睛瞪得老大,配合黝黑的皮肤跟老黑牛一模一样。
李诚哑然失笑,送上去几张纸,点点头:“是真的,我最近突然发现,那个家并没有我的位置。”
“没你的位置?不管了,你想清楚就行。”
牛大伟不太理解,但他知道,李诚做出决定就不会改变。
喝了两杯,牛大伟又问:“那你要和嫂...白若兰分家吧,孩子们跟谁呢?”
“都跟她。”
李诚坦然回答。
“原来如此,”牛大伟若有所思,“原来诚哥你是无家可归了,难怪大晚上跑过来,搞了半天是想蹭我的沙发。”
李诚忍俊不禁:“哈,被你给猜透了。”
“嘿嘿,咱俩默契当然不用说,上大学那几年,你在上铺打个滚我就知道你想逃课。”
牛大伟挤眉弄眼道。
两人没有纠结离婚的事,反而聊起上大学相处的各种糗事,还顺便检查了一下李诚的后脑,发现已经结痂了。
聊到后半夜,李诚终于醉倒了。
其实他没喝多少,只是今晚确实经历了很多事。
牛大伟本想腾张大床给李诚,可惜房子就两室一厅,他和妻子肯定挤不下沙发,女儿房间的床又太小了。
只能让李诚睡沙发,但他还是多铺了两层毯子。
忙活完,牛大伟回卧室。
张玉还没睡,问道:“老牛,李哥不会遇到困难了吧?”
“可能吧,不过我跟他是兄弟,能帮我肯定要帮。”
牛大伟点点头,知道妻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给出自己的态度。
别看他之前骂得狠,但李诚要是真出事了,牛大伟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上。
张玉叹了口气:“咱家的房贷刚还完,人家上市公司大老板都解决不了的事,你可别把自己搭里头。”
“我知道,但不能不管。”
牛大伟老实回答。
他不想骗张玉,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李诚哭,到这份上了还不帮忙...
还算兄弟吗?
翌日。
张玉早早起床,本想给李诚准备早饭,结果打开房间发现沙发上只剩被褥,桌上还有一堆热腾腾的早餐。
她颇为惊讶:“李哥挺有心啊...”
李诚拿着两个包子,刚到民政局,就碰到白若兰和李青梅。
李青梅双手叉腰,注意到李诚拿着的包子,满脸不屑:“废物就是废物,一大早就吃这些垃圾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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