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族山祠堂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愣了一下。
沐家老祖的眼神甚至闪过一丝阴沉，“余烬，你什么意思！？”
剑上燃起烈焰，余烬开口道：“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留下点东西吧。”
沐家老祖脸上出现一抹难看神色，下意识地看向那位白袍年轻人，后者皱眉看向余烬，“非得动手？”
余烬没有回答，只是架起无敌剑势，左右双剑上剑意与剑气同时飞速攀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沐府老鬼都跳到脸上来了，若不把他干趴下，实在不符合自己的剑道本心。
余烬的剑道——谁拦在我前面，我的剑就干谁！
白袍年轻人也不生气，只是深深地看了眼余烬，然后习惯性地伸出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也好，既然如此，要战那就战，不过这次我不会插手。”
沐家老祖心底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浑身剑势不断攀升的黑袍之上，“别说老夫以大欺小，你我一招定胜负，你若能赢我条件任你开，另外再你喊爷爷都成，可若你要是输了……”
余烬脸上淡漠，“我若输，任凭你处置。”
沐家老祖心里一动，嘴角有着一抹险些压制不住的笑容，偷偷看了眼果真没有插手打算的白袍身影，像是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连忙答应下来，“好！”
此时的沐家老祖，心里乐开了花，他甚至不着急去阻止剑势不断拔高的余烬，因为在他眼里即使是六境大剑宗，也不可能赢他，七境巅峰之上的大剑宗剑修或许有希望让他忌惮三分。
所以，由他自己提出来的赌局，怎么看都是稳赢！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只要眼前这个真实辈分高得吓人的白袍年轻人没反对，就基本等于整个余氏点头答应，余烬输了想反悔都不可能！
“我承认余烬是个修行怪物，但还是太年轻了。”
“这赌约，余烬拿什么来赢？”
“刚刚交手，他就在沐家老祖手上被轰飞了一次，他赢得几率太渺茫。”
全场之人神色各异，辛如梅皱起眉头，本想去阻止但却被裴烈拦了下来，“放心吧，他从来没输过。”
浑身是血，身上有着三道血色剑痕的沐行舟狼狈地拍起来，目光落在余烬身上，当看到余烬那淡漠的眼神，莫名想起之前对方一次次化腐朽为神奇的战斗，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安，连忙向着沐家老祖提醒道：
“老祖小心点，这余烬有古怪，赌约会不会是陷阱……”
话刚说完，沐家老祖忽然衣袖一挥便把他掀飞出去，“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沐家老祖微怒，怎么可能会是陷阱！
这赌约是我自己主动提的！
是不是陷阱我能不知道吗！？
白袍年轻人笑了笑，随后一步出现在战场之外，远远地看着俩人。
此时的余烬却依旧在蓄力剑势！
沐家老祖冷哼一声，没有打算再给机会，他浑身的气息迅速攀升至巅峰状态，穹之上开始飘落无数的冰晶，这些冰晶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突然浮现出一尊巨大而霸气的雪兽虚影！
这尊雪兽虚影高达数十丈，通体雪白，毛发如同银丝般飘动着。它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能够冻结一切！
随着沐家老祖的意念一动，他全身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向身后的雪兽虚影，雪兽虚影的身体逐渐变得凝实起来，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紧接着，雪兽虚影猛然挥出一拳，拳风呼啸，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威势。
当这一拳击出时，整片大地蓦然被冻结成冰。地面上的草木、岩石以及周围的建筑都在瞬间被冰封，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块，极度寒冷的气息弥漫全场。
冰层迅速蔓延开来，来到余烬脚下瞬间冻结到膝盖位置！
“果然差劲还是太大了……”
观战的人群里，不少人摇头。
那白袍年轻人却忽然轻轻皱起眉来，他目光盯着余烬，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下一刻，原本就要结成冰雕的余烬，眉心上出现一道竖痕，一只蓝色的暴戾竖瞳从中睁开，他的身体猛地暴涨一圈，尤其是握剑的手臂粗壮如虎臂，随着一声震天虎吼，当一头三目白虎的虚影盘踞在他身边，蔓延在身上的冰晶猛地化成齑粉！
白袍年轻人目光大亮，“三目白虎真灵，而且还是激活了远古种的血脉……”
还没来得及把说完，白袍年轻人又是一愣。
随后便是看见余烬身上，突然卷起一圈又一圈的火焰，随着一声嘹亮的雀鸣，不死雀的虚影在他身后展开一对恐怖的暗红羽翼！
火焰纹身在他皮肤上疯狂生长，眨眼覆盖全身，而这一次火焰纹身来到了脖子上，第一次攀附到他的半张脸之上，暗红的火焰纹路散发着有节奏的微光，仿佛呼吸一般。
至极的炙热焚烧万物，雪兽创造的冰元素，瞬间被蒸发一空！
白袍年轻人目光出现一抹罕见的凝固，他死死地盯着那对暗红羽翼，两边眉头拧在一起。
一头龙首龟身的真灵虚影，伏地在左，与右边的三目白虎相对，覆盖在余烬邪甲上的花纹越发清晰。
三尊真灵虚影召唤而出，说来漫长可几乎都是在刹那间完成，当雪兽的一拳力量倾泻到余烬身上，他甚至依旧在凝聚剑势，然后在所有人惊呼声被力量光芒吞噬！
过来足足片刻之后。
等人们的视线再度恢复，视野之内十里战场，除了那座凛然不动的荒塔，一切都成了齑粉，就连余烬的身影亦是消失不见！
“余烬化成飞灰了？”
有人露出疑惑。
沐家老祖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天空，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余烬高举双剑，被飞剑拖入高空之中，三尊真灵虚影缓缓消失，他身上的绚丽邪甲从肩膀到半个身子的位置全被轰碎，赤裸的上身上布满火焰纹路。
“还真能硬扛下来，可怕。”白袍年轻人评价道。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沐家老祖的脸色显得很难看，他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却只是轰碎了那一套邪甲！！
可他又哪里知道，那邪甲是世间排在前列的至强防御之一，而且余烬还特地召唤了三真灵加持，这才抵御住这一击，事实远没有外人看得这般简单。
此时，高空之中的余烬，浑身剑势达到了大剑宗巅峰，双剑竟是同时散发出成圈的剑气，体内的六个极境实力亦是全部开启，一股可怕的力量波动在空中荡漾。
当黑色的眸子视线落在了沐家老祖身上，一丝强烈的危机感盘踞在沐家老祖心头，他抬起手上格挡，身后雪兽虚影更是闪现挡在了身前。
双剑斩落！
没有丝毫花里胡哨，众人只是见到交叉的红黑色剑气划破虚空，那头雪兽虚影胸膛被斩成十字碎片，最后从沐家老祖身体上穿过，亮起猩红的十字血花。
沐家老祖的双臂无力地垂落，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流淌而下。
整座荒城仿佛一下变得寂静无声。
直到某位沐府强者失魂落魄地喊了一声，“老祖宗败了……”
全城哗然，所有人内心皆是犹如掀起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这应该是荒城目前为止，最最可怕的越阶而战，不说后无来者绝对前无古人。”
“六境败诸侯中期，若非亲眼所见，谁告诉我，我都觉得是天荒夜谈！”
“我有种感觉，荒城以后恐怕要换新天了。”
白袍年轻人一步步走进战场，看了眼沐城，“怎样，认输？”
这位沐家老祖眼神黯淡，他此刻受伤颇重，手臂甚至有可能废了，上面还有散不开的剑气在缠绕。
看他没说话，白袍年轻人饶有兴致地看向余烬，“你赢了，按照约定你可以吩咐沐府一件事，你想要什么？”
余烬想了想，很是朴素地回道：“暂时没想好，等我回去查查沐府有什么，我会亲自去取。”
所有沐府强者闻言皆是如丧考妣。
余烬说着话锋一转，“不过，那句爷爷……”
沐家老祖身体一震，忽地“噗”一声喷出一口逆血，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晕死了过去！
余烬：……
白袍年轻人笑了笑，一支虎戟士突然进场，为首的是气势十足的余重三，只是这位余氏三爷一出现，却是先朝着那年轻人微微躬身。
这一幕，让余烬目光一闪，看向那白袍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重三啊，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小余烬有些话单独聊聊。”
白袍年轻人开口。
余重三再度躬身。
下一刻白袍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一道淡笑声在余烬耳畔响起，“回余氏族山，我们聊聊。”
余烬犹豫了一下，随后看向辛如梅，“辛姨你先回冷院等我，我去去就来。”
片刻之后。
余氏族山。
一座红砖青瓦的祠堂之前，随着一道剑光落下，一袭黑袍身影缓缓出现。
余烬看了眼那扇敞开的朱漆大门，然后踏了进去。
他在祠堂之中，一眼便看见那背对着自己的白袍身影，然后目光移动，便看见年轻身影的前方摆满了黑压压的灵牌，上面写着的全是余氏的直系先祖名讳。
余烬看着那白袍背影，试探着问道：“余氏先祖？”
“我叫余荀，余氏第十二代家主。”白袍人转过身笑看着他，“同时也是你的先祖，按照辈分你可以喊我一声十二先祖。”
余烬目光一闪，“你这副躯体……”
余荀想了想，便突然诡异地将自己的一只手掌折断，但断裂的手腕处没有一滴血液，反而是一片秘术符文在闪烁，余烬还看到里面的机扩零件。
“诚如你看到的，这是一具秘术加机关组成的假身，能让我的一丝灵魂寄托在上面，从某种意义上讲，嗯……真正的余荀还是死了。”余荀一脸坦诚。
“余氏的先祖难道全都……”余烬看向他身后那些灵位。
余荀摇头，“在余氏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真正能保存灵魂的没多少，很多老东西死的时候肉身和灵魂都跟着消失了，比如你运气不好的爷爷。”
余烬目光一闪，他与爷爷素未谋面，只是模糊听说过，对方当初好像是死在南州的。
余荀叹了口气，“而且这些寄宿灵魂的假身，很难打造，并且随着那位替余氏打造假身的秘术师失踪之后，后来找来的秘术师大多是半桶水，要不是机关术造诣不行，要不就是秘术境界太低，而且余氏一代不如一代，反正之后还能留下灵魂的老鬼，就再没有多余的假身可以使用 了。”
余烬忽然发现，下面有几排灵位突然莫名地抖了一下。
余荀问道：“知道为什么，我会带你来这里吗？”
余烬脸上的神色平淡下去，“因为你们觉得，我有了价值。”
余荀也没反驳，“确实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你表现出来的天赋，让你重新进入了族山的视野，我们没什么好隐瞒的，你的天赋很强，比我们本来以为得都强，甚至有成王的希望，这也是为什么你即使对柳家动手，也没人管你的唯一原因。”
余烬脸上出现一丝冷意，“所以当初就因为我没价值，我和妹妹就只配在冷院之中受人白眼和唾骂。”
余荀沉默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余氏血脉生来就如此，从远古的先祖开始，只有强大的白虎幼崽才能成为领导氏族的力量，把死亡留给弱者，余氏家主之争虽然残酷，但代代如此。”
余烬沉声道：“若是我对你们的家主之位没兴趣呢？！”
余荀看着那双闪过一丝愤怒的黑眸，却很平静，“可你是余庆一的孩子，你是余氏家主的孩子，从你出生开始就注定绕不开命运，如果你这辈子躲在冷院就另当别论，但你站了出来，就必须成为家主的选项之一。”
“无论你拒绝与否，族山已经决定，你和余傲，都会是三位家主候选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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