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合院众生相 9

聋老太太叹了口气沉声道:“第一，中院的两间正房是我给小翠的陪嫁，我也不会收回，以后必须给柱子，我临时落在你的名下，你要写好文书，等柱子成年就给他；第二，你现在还年轻，又带着两个孩子，我不反对你再找一个女人成家，但是绝对不允许你带别的女人住进正屋，那是小翠的房子，别的女人没资格住，除非是以后柱子结婚成家，何大清我希望你能记住了，否则别怪我不顾及柱子的面子，你应该知道，像你这种小人物死上十个八个也没人关心；第三，我知道这些年小翠攒了点钱，她的积蓄和我送给她的首饰只能留着给柱子，你自己有做饭的手艺，只要肯卖力气饿不着，我会给你在娄氏轧钢厂厨房找份大厨的工作，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何大清的脸色苍白，他现在哪敢说半个不字，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于面前的这位聋老太太，他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估计自己和小女儿都会凶多吉少，他恭恭敬敬地把双手捧着的包裹轻轻放在八仙桌上，语气郑重地说道:“老太太您说的话我牢记在心，这里是小翠和我这些年攒的一点钱，还有当初您送给小翠的房契、地契和首饰，请您点点。”

  聋老太太解开包裹随意地扫了一眼，从中抓出三卷红纸包裹的大洋，丢在了何大清的怀里，冷冷地说道:“我既然答应了小翠照顾柱子，也不会看着你们挨饿，这三百大洋你收着吧，你老老实实在娄氏轧钢厂上班，找个奶妈照顾好那个女娃儿，在附近给柱子找个学校，他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多认识点字没坏处，以后柱子的学费生活费都由我出，至于小翠留下的这点东西，我会给柱子留着。”

  何大清赶紧开口道:“老太太，我去轧钢厂上班了，可您的衣食起居怎么办？要不我还是每天早点给您做好了饭，让柱子送过来怎么样？”

  聋老太太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我老太太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能离了你就活不成了？以后让柱子有空了过来看看我就行了，你走吧。”

  何大清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才起身退出了房间，出门后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一边走回中院，一边暗自庆幸，多亏自己今晚主动带着东西过来了，否则从老太太的话里听出来，如果自己敢耍小聪明，估计十有八九会出点意外，而且肯定是丢了小命。

  要知道龙小翠可是老太太现在唯一的养老人，她的去世对于老太太的打击极为严重，如果聋老太太愤怒之下失了理智，让人弄死何大清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虽然那包裹里三千多块大洋和那套价值不菲的首饰何大清也眼热，可是想想聋老太太的可怕，他还是按下了心里的不舍，其实那些东西大都是龙小翠的积蓄，何大清每月的收入也只是交给她一半，这也是龙小翠的意思，当时她说男人身上不能没有点钱，所以这些年何大清自己也攒下了好几百大洋的私房钱。

  第二天聋老太太独自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告诉何大清和那两个门房，以后他们就都到娄氏轧钢厂上班了，至于门房原本居住的前院房子，他们以后可以继续住下去，不过需要每月交房租，具体数额会有娄氏轧钢厂的人跟他们谈，以后整个前院和中院的大部分房子都租给了轧钢厂，厂里会安排一些工人入住。

  从那以后陆陆续续有七八家娄氏轧钢厂的工人搬进了九十五号四合院居住，原本冷冷清清的四合院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住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一些小摩擦，小孩之间的嬉戏打闹以及女人偶尔发生的争吵怒骂，四合院里也多了许多烟火气息，只不过所有入住的娄氏轧钢厂工人显然提前得到了厂里的提醒，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对于那位每天都是一副慈祥笑容的老太太毕恭毕敬，见了面都会主动问好。

  显然龙小翠的去世让老太太的心态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聋老太太一直都是深入简出，几乎过着一种隐居的生活，如今她每天一大早就会第一个打开四合院的大门，拄着拐杖出去溜溜弯、散散步，然后在街头铺子吃顿早餐，回来后回屋休息一会儿，有时候也会来到中院，与聚在这里的住户聊聊天，偶尔碰上逃荒逃难的人还会施舍两个窝头，甚至有时还会帮着介绍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其实聋老太太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龙小翠的去世，让她痛失了唯一的养老人，眼下她急需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只不过现在聋老太太年事已高，已经不再可能继续从小孩开始培养了，她也只能主动出去寻找合适的人选。

  至于何大清则第一时间就被聋老太太排除在外，每次看到他自己就忍不住想起那个温顺可人的干闺女，没有宰了何大清，已经是看在龙小翠和柱子的面子上了。

  一想到柱子那个憨头憨脑的小家伙，聋老太太就格外开心，或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老太太把自己对于干闺女的思念和关爱都放在了小家伙的身上，每天出门都要给他带点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这个小家伙也特别喜欢缠着老太太，每天学校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老太太家里玩一会儿，一边吃着老太太给他准备的零食，一边絮絮叨叨给老太太讲述今天在学校里的事。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直到易中海夫妻出现在聋老太太面前，对于这个面貌憨厚老实的青年人、尤其是他那个温顺娴淑的妻子，阅人无数的聋老太太第一印象就很满意，特别是她从那个叫秀芹的女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干闺女小翠的影子。

  于是聋老太太就收留了易中海夫妻，并给他介绍了娄氏轧钢厂的工作。

  当然了聋老太太也不会仓促决定让易中海夫妻给自己养老送终，她还需要多加以观察和考验。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聋老太太对于易中海夫妻的表现还算满意，尤其是秀芹更是让老太太感到格外称心如意，从住进四合院起，秀芹每天都会早早来到老太太屋里，倒尿罐、打扫卫生、帮着做早饭，白天等男人上班以后也会过来扶着老太太出去遛弯、聊天。

  以聋老太太的阅历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易中海憨厚面容下隐藏的野心？只不过老太太对此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样更好。

  易中海有野心、也有一定的能力，这样的养老人总要比一个唯唯诺诺的窝囊废好得多，只要易中海能够通过自己的考验，聋老太太并不介意给他提供一定的帮助，有些关系、人脉自己活着还有用，一旦自己死了绝对是人走茶凉。

  于是聋老太太刻意给易中海设了一个局，想看看他在面对巨额的金钱会怎么做。她并不担心易中海会图财害命，毕竟自己也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一旦易中海敢干蠢事，聋老太太也不介意送他上路。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想要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给自己养老送终，除了施以恩惠还得有足够的利益诱惑，聋老太太相信如果易中海足够聪明，他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易中海的举动也没有让聋老太太失望，当他主动提出要给老太太养老送终时，聋老太太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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