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交涉
匿名考试的规则已经到了第三天。
所有班级的基本策略应该也大致定了下来，只是明面上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毕竟，那就相当于已经确定要退学某人了。
早晨刚到教室，星野也就察觉到了今天不一样的气氛。
前些天笔试考试结束的轻松愉悦早已土崩瓦解，各个小组，或者说很大一部分学生都开始保持了警惕的状态。
除了周围的几个人，对其他人似乎都持有了一股排斥的意味。
看样子，已经有确定排斥某些人的大组诞生了。
即使是平常十分“活跃”的山内，此刻也不得不收敛了许多。
现在这个时刻，稍微引发一些波澜，就有可能被选为考试被攻击的对象。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令人生厌的举动了。
气氛有些古怪。
平田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样的情况，只是他也并没有做什么。
虽然跟几个朋友交谈着，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栉田的话，也正皱着眉地跟王美雨幸村他们聊着些什么。大概就是相关考试的内容了。
在没确定情况的前提下，即使是栉田也不敢给出充足的保证。
至于堀北，她在交际方面本身也就很难派上用场，只能为最后的结果稍微制定一些策略。
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情况究竟如何，她到底打算怎么做？
“星野君，你有什么想法嘛？”
身旁的松下依旧有些愁眉不展。
“按道理来讲，也很难会选到你吧？”
“可是，星野君，你不是也做出行动了吗？”
“额......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毕竟，没几个要好的人，他们会把毫无关系的人投出去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
“我这边，也有地方需要考虑呢。”
也是，毕竟，轻井沢虽然身为辣妹集团的领导者，但是她也确实跟不少人有过矛盾，被怨恨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虽然现在确实收敛了许多。
“这样的气氛，总归有些难以接受呢。”名叫松下千秋的少女突然显得有些惆怅。
“......”
原本渐渐变好的气氛，突然被破败得支离破碎，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星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想得越多的人，越会被周围影响。
松下显然属于这样的人。
即使跟自己无关，但是眼前发生的事，也无法熟视无睹。
现在，几乎所有人也都无能为力。
即使得出结果，在考试来临之前也无法宣之于口。
这就是这次考试最难的地方。
得知自己被选中的人，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避免这样的结果。
不公布被选中对象的话，那所有可能被选为退学对象的人，一定会抱团开始排挤攻击其他人。
两边都不是可以走通的路。
校方过往的举动，也说明了考试绝不是说说而已的考验。
只能说，这次考试的规则，比以往更加刁钻，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这才是恶的真正一面，而且也仅是冰山一角。
这个世界，果然让人厌恶。
不过，这样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利用起来也就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呢。
率先将一些需要做的事以及必要信息通过手机告诉了栉田和坂柳之后，星野也想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对于月城代理理事长的答复，发生在午休时间。
或许，也说不上是答复，只是交涉而已。
理事长办公室门口，星野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豪华办公桌之后的月城代理理事长。
第一次来到理事长办公室，即使是星野也有些止不住地惊叹。
虽然对于装潢家具这些没有太多了解，但光从陈设以及质感也能看出这里的豪华。
柜子盆景墙画这些也就算了，面前的沙发一看也知道是很贵的牌子。
“哦？怎么了嘛？星野君。”月城理事长抬起头，手中握着的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也停了下来，似乎刚刚在批阅着什么文件。
“不......咳咳，就是有些事想来向您请教，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从惊讶的情绪中回神，星野轻咳了两声。
“正好，我现在确实有时间。”月城理事长并没有迟疑，随手将笔放下，便起身从办公桌之后走了出来，“请坐吧。”
稍微示意之后，他便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的。”
“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事？”星野刚坐定，月城理事长就率先开口，声音中唯一能听出来的也只有那几分刻意的关切，剩下的便是如死水般的平静。
“我的问题是，这次考试的完美通关方案是什么？”
“......哦？这个问题，你可不应该向校方提出哦。”稍微来了几分兴趣，月城理事长这才有了些许情绪上的变化。
这个问题向校方提问自然是不可能得到回答，星野也是明白的。
“我是想问，这样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考试，是否有些不太公平？”
一道本身错误的题目，即使再回答也不可能是正确答案。
可以无代价地剔除某人，看似是个很赚的买卖。
但是，也几乎抹杀了任何可以选择的可能。
“公平？”说到这里，月城理事长的眼底似乎浮现了一丝惊讶与嘲讽，“我不觉得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看清的学生，有资格与校方谈论这个问题。”
这话还真是有点扎心。
“关于这点，您说的很对。不过，即使是弱者，学生的意见也无法轻易忽视，尤其是在一所学校中。”
想要独裁确实很容易，只是这里终究与外面不同。
即使说法再怎样精彩，也不可能完全不遵守规则。
“所以，你觉得你们可以抵抗校方咯？”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学生的力量终究有限，那种说法实在是有点狂妄。
“只是，显现于所有人眼前的规则，竟然出现了十分明显的漏洞，恐怕对于校方的声望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哦。”
“......哼哼，你的诉求我明白了，但是这个筹码可不够哦。”
星野自然也不指望这样的说法就可以让对方接受。
“这个自然。接下来的这次考试我会尽全力将绫小路退学。”
这便是星野斟酌两天后想到的计划。
“哦？是嘛？”月城理事长直勾勾地盯着星野，平静的眼睛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仅仅这次啊。”
“是。我可不确定能对付得了那样的怪物，说不定之后会被虐得跪地求饶呢。”
星野也不是开玩笑。
月城理事长既然针对绫小路，想必也了解对方的可怕。
“这样啊......”轻声呢喃着，月城理事长低头思索着。
星野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更多符合预期的筹码，现在也暂时没有。
如果对方不同意，倒也没有关系，按照最开始的计划也可以稳定渡过考试。
“我可以答应。”沉吟了片刻，月城理事长终于点头，压抑的气势稍微散去了几分，“既然你来，那说明你应该也想好了吧？我需要做什么？”
“能不能请您增加一条可触发的隐藏规则？”
星野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原来如此。”月城理事长轻笑了一声，“看起来，你对一年B班相当感兴趣啊。”
“那谁知道。”星野略显随意地回答。
对B班感兴趣？
嘛，或许是有一点。
但是如果仅仅因为这个，星野也不会做出行动，这个理由说不定还不如“公平”更加有说服力。
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更加顺利，进行过合同约定之后，星野也就离开了这里。
至于栉田那边，大概也只能相信她了。
下午的课程也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本以为略显波澜的一天就会这样结束，只是，在放学时刻，突然发生了意料外的情况。
“因为要商讨明天的考试，所以希望现在占用各位一点时间。”
名叫堀北铃音的少女，在放学铃响起之后，以坚定冷静的语气向全班做出了宣言。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气势，显然没有任何退路。
这样的决定自然得到了平田和栉田的支持。
就连讲台上即将离开教室的茶柱老师，似乎也相当在意，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反而是山内开始吵吵嚷嚷：“你什么意思啊？我们等下还要去玩呢。”
出人意料，山内他们似乎没有了之前的不安。
这样游刃有余的反应，瞬间引起了堀北的注意。
“明明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退学，现在却还这么悠闲呢？”
凛冽的视线投来，山内却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作为现充的平田，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急忙出面调解。
“请等一下，堀北同学，我觉得这个班级里没有一个人应该被退学。”
这样天真的发言在此刻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
“就算是无情的退学考试，理论上校方也应该给出足够的交流时间与规则，让班级更加缓和地应对。这场考试的意图也很明显了，就是要让班级内部互相残杀。”
堀北毫不示弱，冷静地反驳着。
“如果无法给出相应的解决策略，那么你所说的就没有任何意义。既然无法从正常交流中得出结论，那么基于更加现实的原因，只能强制指明班级中最无用的人退学。”
茶柱老师似乎听到了有趣的答案，最先发出了感叹。
就连一直事不关己的高圆寺也立刻拍着手发出了赞叹。
“堀北同学，请等一下，我反对你做出这种让大家产生混乱的举动。”
对于堀北的理论，平田自然持反对意见。
“所以，你认为该怎么做呢？”堀北停下了阐述，开始反问。
“......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堀北打断了平田天真的发言，“在这种时刻如果无法做出决断，那班级很有可能陷入互相攻击的状态，因此我认为现在必须对考试结果进行思考。我判断，在这次特别考试中，山内春树应该被退学。”
有些奇怪，现在的堀北没有丝毫的动摇，甚至有种不惧与世界为敌的气势，想必也是发生了什么。
“凭什么是我？”一听到这话，山内立刻怒声反驳，“论轮考试成绩，我、我......这次我也不是最后一名。还有，我也算是比较老实的吧？高圆寺连考试都翘掉了好几次，再怎么也不该轮到我啊！”
本来还颇高的气势也在辩驳的过程中渐渐开始动摇，他也只能像安慰自己般提高了声音。
这次不是最后一名，但是在须藤开始努力之后，大多数的最后一名几乎都落在了山内的身上。至于高圆寺，虽说也对考试造成过影响，是个问题学生，但是在无人岛考试以及校运会也曾展现过自己的实力。
堀北反驳他的说法也十分轻松。
高圆寺也大笑着接受了堀北夸奖居多的话。
山内自然是不可能赞同，大声抗议着：“这、这样草率的结果，谁会认同啊！”
堀北明显已经预料到了山内的想法，视线愈发冰冷，压迫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缓缓说出了提前调查好的结果。
“那么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在其他人中选择了你的理由。为了让绫小路君退学，你利用栉田同学聚集了班级里大部分的批判票。”
最震惊的人，竟然是一开始试图阻止的平田，他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怀疑的目光看向山内，呢喃地询问着：
“你打算让绫小路君退学？”
平田真的没有察觉吗？
其实星野也不一定确认。
只是，在场绝大多数人那躲避的目光以及出人意料的冷静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不是我！我是被、被小桔梗拜托的，是她......是她说有人很困扰，要我把批判票投给绫小路！”
山内慌乱地将矛盾转移到了栉田的身上。
仅凭这一点，山内被退学似乎也不怎么意外了。
不过，竟然是栉田嘛？
不，确实也只有栉田才有这样的影响力。
那之前的事......还是要找她聊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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