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亲眼所见
在洛翼的注视下,明确的说,是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浅黛终是缓缓松开了拉着他的手,然后如认命了一般,淡笑了一下。
“洛翼,你终是怪我……”
浅黛的声音很轻很轻,一同呓语。
洛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只是移开视线,低声回道,“也许你说得对,身不由己罢了,我怎么会怪你呢”。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却让人有种拼了命想要解释的冲动。
果然,浅黛一抽气,出声道,“洛翼,你知道的,我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和凡尘的婚事是千年前就定下来的,那时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浅黛眉头微皱,但却没有再说下去。
洛翼面无表情的接道,“你是怪我那时候没有向天帝和王母主动提亲吗?”
浅黛不语,但是任谁都能看出她脸上的不平。
洛翼微不可见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恍惚了邪佞和不屑的笑容,他开口道,“天帝和王母本就属意让你嫁给凡尘,我如若提出让你嫁给我,只会让他们对我的动机更加怀疑,我能得到上神之位,能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步步为营?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让我远离天界,下去管理妖界,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给凡尘营造一个更有利的环境吗?!”
浅黛脸上动容,不由得道,“洛翼,这么些年,你从来不说,但是你心里是在意的,你觉得天帝和王母站在凡尘那边,就连我……也是站在他那边的,对不对?”
洛翼侧头看向浅黛,他脸上的冰冷减少一分,放缓语气,出声道,“浅黛,我真的没有怪你,我知道,只有你是真心站在我这边的”。
浅黛眼眶中的眼泪终是掉了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凡尘,她哽咽的说不出话。
洛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别哭了”。
他声音虽淡,但却听得出一丝无奈和宠溺。
逻孽拿着托盘站在后面,她的一张脸早就白了,微垂着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冰冷。
“苍雪,你先下去吧”。
耳边清楚的传来浅黛的声音,但是逻孽的脚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没办法挪动。
浅黛微微侧头,又道了一句,“苍雪”。
逻孽眼神一晃,这才缓过神来,轻声道了句是,然后缓步往外面走去。
她余光瞥见浅黛站起身,走到洛翼身前,伸手拉住他的手。
眼睛不可抑制的眯起,就像是被刺痛了一般,逻孽终是移开视线,头也不再回的出了房间。
洛翼的目光瞥了眼出去的苍雪的背影,黑眸一闪而逝过什么,他还来不及捕捉,就听到身前的浅黛道,“洛翼,我真的不想成亲”。
洛翼的视线只好转回来,落在浅黛身上,他出声道,“事已至此,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浅黛眼眶红红的,抿唇不语。
洛翼站起身,不着痕迹的抽出浅黛搭握着他的手,他轻声道,“别想那么多了,我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刚才那仙女离开的背影,他只觉得心里面一阵不舒服,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然后去翎羽殿看看,最好不要是他想得那样……
浅黛痴迷的盯着洛翼那张看着别处的侧脸,只是一个恍惚,她便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身上,呓语着,“洛翼,你别走……”
洛翼微微皱眉,低声道,“浅黛……让人看到不好”。
浅黛摇着头,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出来,浸湿了洛翼黑色的锦袍,她出声道,“我不要!一直以来,在人前我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让人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喜欢,几乎连王母都认为我与世无争,一千年了,我累了,装的累了,我不想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要拱手相让,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如碧……”
洛翼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黑色的瞳孔像是一对巨大的黑洞,只要一看,就会瞬间沉溺其中,然后万劫不复。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你都装了一千年了,还差这会儿工夫了吗?”
浅黛收紧揽着洛翼的手臂,仿佛她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脸上带着眼泪,但是唇角却是勾起的,浅黛自嘲的道,“有时候我就在想,还不如像如碧那样,活的潇洒,她爱温流,爱的几乎能为他放弃一切,整个天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温流,哪怕温流不爱她,但是她最起码光明正大的爱了一回!”
洛翼近乎绝情的道,“在天界,是不允许这样炙热的爱情的,她终是为她的无知付出了代价,用命来换一场得不到回应的爱情。浅黛,你不会像她那样傻吧?”
浅黛心里咯噔一下,像是用钝刀在切割一样,流着血……
她一皱眉,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她恨恨的道,“都是逻孽!若不是她,温流不会那样绝情,如碧也不会死的,都是她!”
浅黛没有看到,洛翼脸上那明显的厌恶之色,如果她看到了,恐怕她不会被爱情蒙蔽了理智。
只听到洛翼冷静的声音道,“是如碧自寻死路,与他人无忧!”
浅黛终是忍不住,她霍的一下子抬起头,看向洛翼,她出声道,“你怎能如此狠心?就为了那个妖精?你和温流都不顾如碧的死活了?你忘了我们才是千年前就在一起的啊!”
洛翼看着近乎在崩溃边缘的浅黛,他冷声道,“浅黛,你只说我和温流对如碧不管不顾,但是你又何尝努力了呢?虽然我不在天界,但是你莫要拿我当傻子,你我都清楚,如果你真心想要保住如碧,又怎么会让她死掉?!”
浅黛直直的看着洛翼,不知道是内心的愧疚,还是他眼中的冷漠,她的眼泪停住,愣愣的立在原地,似乎忘记了反驳。
记忆仿佛回到了如碧临死的前一日,那时候她曾去天牢看过如碧,她说,如果你真的恨逻孽,就想一个法子,让她永世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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