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让·卡西米尔
“危险无处不在，但我们必须保持警惕。落让·卡西米尔阁下的安全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我们可能会遇到海盗、敌对势力的伏击。因此，我们每一个虫都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懈怠。”
阿瑞斯扫视全场后，目光落在了雨霖铃脸上：“琳琳，出列。”
雨霖铃心中突地一跳，但该死的肌肉记忆还是让她迅速从士兵中走出，站到了阿瑞斯面前。
阿瑞斯看向雨霖铃的目光如炬，刻意再度抬高音量：“落让·卡西米尔阁下，是一位来自尊贵的中心星系贵族。他有一个的习惯，那就是不喜欢与军雌接触。”
雌虫们面面相觑，虽然濒临衰退期，但这可是雄虫啊！他们原本想着终于有机会在现实生活中接触到一位雄虫阁下，没想到被这个条件直接拦了下来。
阿瑞斯语调转为郑重：“琳琳，你作为我们队伍中优秀的亚雌，我决定由你担任落让·卡西米尔阁下的贴身护卫。你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确保他的安全，同时也要注意保障阁下的旅途顺心。”
‘我还没上岗呢！’虽然雨霖铃心里这样想，但被一众雌虫看着，她还是硬着头皮用坚定的语气回复：“是，阿瑞斯教官！我保证完成任务，不负众望！”
阿瑞斯命令一下，这些投向雨霖铃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起来。有的雌虫眼中明晃晃地写着嫉妒，有的则是一脸鄙夷。连往日还算有些交情的李和艾瑞克，此时看向雨霖铃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
“现在，解散！琳琳，你留下来，我们详细讨论一下具体的任务细节。”
阿瑞斯一声令下，其他队员立刻推门走出会议室。雨霖铃隐约听到身后离开的雌虫们的议论声。
“还不是凭着亚雌的身份，才能接近雄虫阁下。”
“就是，我们哪个不比他强？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个机会？”
“李，你和琳琳比较熟，你怎么看这件事？”
“琳琳虽然是亚雌，但实力并不弱。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雄虫阁下，要优先满足他的需求。”
“那艾瑞克你呢？你怎么看？”
“我和琳琳虽然不算特别熟，但我也见过他几次。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非常努力和认真的虫。李说得很对，我们要优先考虑雄虫阁下的需求。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多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实力，争取下次也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身后的大门再度关闭，这些声音被彻底阻隔在了外面。
阿瑞斯没有再端着在一众雌虫面前的那副架子，他略显慵懒地后靠在身后的金属墙壁上，随手指了指落让·卡西米尔的投影对雨霖铃说：“你的任务不仅是贴身保护他，更是要细心照顾他的日常生活起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雨霖铃立刻听懂了阿瑞斯话里的意思，身体瞬间僵硬，‘这是要我去监视一个雄虫？’
但下一刻，她意识到了自己异常状态，又强迫自己肌肉放松下来。
“不用紧张，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落让·卡西米尔阁下是个喜欢安静的虫，他不会随便难为身旁的虫。”阿瑞斯说着，身体离开了墙壁朝雨霖铃勾了勾手示意跟上。
雨霖铃跟随着阿瑞斯穿过了走道，直接来到了舰船对外衔接闸口。
舰船在他们开会的时候已经和这个水母状的建筑物对接成功的，闸门一打开，雨霖铃就看到了外面透明的走廊。
柔和的灯光透过建筑物外壁洒向外部，照亮了深海的部分区域，让那些寻着热源而来，原本沉浸在深海梦幻自发光中的生物，褪去了它们的神秘面纱，展现出狰狞诡异的真实。
它们的躯体，不再是柔和而梦幻的幽光，而是异常粗糙，经历了上万年风蚀雨侵的石片，表面布满了斑驳的纹理。
如果换作是普通虫族，或许面对这种奇特的景色会露出惊讶与兴奋的神色。
但雨霖铃则不同。
面前的透明走廊，让她有种回到了D3-68星球实验室的错觉。令她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雨霖铃跟在阿瑞斯身后踏入这处犹如海底水晶宫般的度假基地，脚下反馈给雨霖铃的触感并不是坚硬的地面，她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云朵上，既舒适，又附带着微妙的摩擦力，让虫不至于在上面行走时滑倒。
为了让住客们能够尽情享受到独特深海的度假体验，即使整个设施完美地将海水与压力隔绝在外，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海水味和海藻的清香，这是香氛系统为了让住客更有体验感特地设置的。耳边隐约可以听到海浪拍打在基地墙壁上的声音，让整个基地氛围更加悠扬舒适，但很可惜，这也是系统特地编辑出来的轻音乐。
在试探性地侵入了维持这些现象的设备后，雨霖铃想：
‘包裹在真实里的假象吗？虫族可真有意思。’
他们刚步入会客间，就看到一张单虫沙发面朝透明的墙壁摆放，里面坐着一个身材纤细的雄虫。
坐在椅子里的落让·卡西米尔和全息投影出的样子差不多，那是一位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贵族雄虫。他手中抱着一本古董纸质书本，书页在指尖轻轻翻动，淡粉色的长发垂落胸前，偶尔也会被翻动书页带起的微小的气流吹拂，轻轻地摆动两下。
阿瑞斯没有惊动这么雄虫，他临走前扶住雨霖铃的肩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径直离开了这个基地。
“尊贵的落让·卡西米尔阁下，您好，我是琳琳，被指派来保护您的安全。”雨霖铃的声音轻柔地和对方打招呼。
落让·卡西米尔抬起头，原本平静无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柔和的微笑所替代。他合上手中的书本，轻声说道：“琳琳，很高兴认识你。在这个充满变化的时代，你就像永恒不变的深空，给我带来了一丝宁静。”
雨霖铃完全搞不懂对方脑回路，如何想出这等奇妙的比喻。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她目光掠过落让·卡西米尔碧色的双眸落在对方手中的那本书上。
落让·卡西米尔注意到了雨霖铃的视线，他笑了笑，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面，斯文地说道：“这是一本关于我们祖先的书，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有虫读了，但我觉得它们依然很有价值。每一页都记录着我们的历史和文化，让我时刻铭记自己的根。”
雨霖铃点头表示赞同，她附和道：“确实如此，历史和文化是我们宝贵的财富。我也会在这段航程中尽我所能，保护您和您所珍视的一切。”
但落让·卡西米尔并没有回应雨霖铃的话，他的目光穿梭在四周精心布置的海洋主题装饰之间。等了很久，雨霖铃都没有听到任何吩咐，她注意到落让·卡西米尔的双眼似乎并未聚焦在任何一个物体上，好像是在神游。
虽然经过加强的亚雌身体并不会因为站个一时半会而感到疲累，但现在的氛围真的太尴尬了。正当她打算退下，缩到那个旮旯角里躲懒时。落让·卡西米尔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琳琳，你来到度假基地，你能分辨出哪些东西是真的，哪些东西是假的吗？”
无论是大脑中储备的常识，还是身上的异能，都能让雨霖铃轻易地穿透这些表面的装饰，直达事物的本质。
“我可以分辨得出。”她回答得笃定。
落让·卡西米尔点了点头，轻轻地说：“真实的深海，是一个恐怖而神秘的地方。它的压力足以将所有陆地生物压成碎片，黑暗和寒冷也让虫难以生存。但正是为了让虫能够体验深海的魅力，这个度假基地才应运而生，呵。”
落让·卡西米尔将书本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从座位中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透明的墙壁。他的声音和不断回响的海浪声相互映衬，像是海风传递来的悠扬旋律。
“在我们卡西米尔家族设计建造这个基地时，考虑到要让虫能够适应在深海里生活，这个基地不得不配备一系列的设施，如强大的压力调节系统，确保住在里面的虫不会被海水压力压死。”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度扫过那些色彩斑斓的珊瑚雕塑。
“但另一方面，这些设施又将虫与深海彻底隔绝开来。为了吸引虫们来这里体验深海旅行，我们又不得不在真实的基地里造假。欸....”他轻叹一声，似乎对这样的矛盾有些无奈。
“我们用常虫概念中的海洋元素去堆砌塑造这种海洋氛围，让他们感觉仿佛真的置身于大海之中。”他指向墙边的一个巨大的水族箱，里面游动着各种热带鱼，“这些鱼，虽然美丽，但在这个基地里，它们只是装饰，是为了让虫感受‘真实’而存在的。”
落让·卡西米尔缓缓转过身来和雨霖铃对视，嘴边挂着浅浅的微笑，轻轻地问：“琳琳，你又是如何看待这一切的发展呢？”
雨霖铃目光变得深邃，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阁下，这是一个有趣且复杂的问题。从一方面看，这样的度假基地确实为那些无法亲自潜入深海的虫提供了一个深入海洋的途径，让他们能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中感受到海洋的壮丽与神秘。然而，另一方面，这样的体验毕竟是虫为制造的，它与真正的海洋相比，缺少了那种原始、自然、无法言喻的魅力。”
落让·卡西米尔听后，点了点头，示意雨霖铃继续。
雨霖铃继续道：“堆砌常虫概念中的海洋元素，虽然能营造出一种看似真实的海洋氛围，但这样的做法也可能让虫对真正的海洋产生误解。真正的深海可没有美丽的珊瑚、五彩斑斓的鱼类。它有着足以吞没陆地的最高峰的深度、瞬息万变的地质运动，以及一切潜藏的、未知的危险。”
落让·卡西米尔表示赞同：“你说得对，琳琳。在这个时代，科技的力量其实能够让我们在很大程度上模拟出真实的深海环境。你认为，像现在这样的科技应用，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
无论选哪个都会掉入思维诡辩陷阱，雨霖铃觉得此刻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学校，被学姐学长们带着做辩论赛准备。她回忆了一下以前在学校里分析过的几个经典辩论案例，选择了一个稳妥的方式回答落让·卡西米尔的问题。
“科技的力量无疑是伟大的，它为我们提供了很多便利和可能性。但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我们需要保持一种审慎的态度。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享受到科技带来的好处，而不是被其所累。”
落让·卡西米尔闻言，不由得闭上眼抬头发出一声感慨：“世界在变，虫心在变，唯有真理永恒。我所追求的，不过是那片刻的清明。在这个充满变化的时代，唯有永恒不变的深空，能给我带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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