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南边来人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或担忧或疑惑,什么人来村里了?

  南华岛如此偏僻,一般很少有人来。

  “难道和建设海港有关?”有人担心道。

  这几日他们如火如荼的建设,声势很大,难免有人注意到。

  “南华岛本就偏僻,后山更是少有人来,不可能被发现啊。”

  马上有裴家族人否定了,以前村里人都没人来这边。

  再说建海港犯法吗?裴族长可是和沈县令打过招呼的。

  “难道是因为食盐?”

  有人弱弱的说了一句,特别是后面两个字,几乎没有声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惊恐的看向彼此,这可是大罪,不会被发现了吧?

  “不会的”裴朝歌一口否定,坚定道,她行事隐蔽,也相信众人会保守秘密。

  “大家稍安勿躁”她看向来报信的工人:“来的是什么人?”

  这时工人终于喘匀了气,解释道:“他们说是南边村子的”

  “南边村子?”林老汉惊讶道。

  南华岛人口稀少,主要就三个村子,最大的,也是地理位置最好的,是裴朝歌他们所在的临水村,其次是刘大壮所在的村子在,都在北边。

  另一个在岛的南边,他们习惯叫南边的村子,主要是龚氏把持着大部分土地,村民只能给他们耕种。

  听说龚氏对待佃户十分苛刻,租息要的很高,南边村子人过得很苦。

  但凡有地种的都不会去那里,除非是没有地,没有手艺,又找不到活计的苦命人才会去,因此那里的人口不多。

  由于南北相隔比较远,彼此走动很少,南边村子的人很少来临水村,更不可能来很多人。

  “大概多少人?”裴朝歌问道。

  “有40多户,差不多200人”

  “这么多!”林老汉再次震惊,看向裴朝歌:“差不多一大半都来了。”

  裴朝歌挑眉,转身对众人道:“大家不用担心,继续手里的工作。”

  她声音沉静,神色从容,一如往日。

  众人瞬间踏实不少,每次裴族长都是如此,临危不惧,感觉只要有她在,事情都能解决。

  裴朝歌带着十几个族人和林老汉等人,匆匆赶回村里。

  一路上,林老汉都在科普南边村子的情况,让裴朝歌心里有数。

  裴朝歌听到龚氏,黛眉微蹙,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回头看向裴琮,后者点点头。

  众人回到裴家时,只见院子里站了近两百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还背着少的可怜的家当。

  裴朝歌有一瞬间觉得,好像遇到了逃荒的灾民。

  南华岛物产丰富,南边应该也差不了,怎么会这么惨?

  林老汉也是吓了一跳:“你们是南边村子来的?”

  众人见到有人来了,一下子涌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皮肤黝黑,干瘦的中年男子,他上前一把抓住林老汉的手,激动道:“林大哥,您可回来了!”

  说着眼眶微红,满是愁苦。

  林老汉一怔,本能想甩开手,林大郎刚想上前,将二人分开。

  “你是顺子兄弟?”

  林老汉好像想起来什么,试探问道。

  “正是我!”顺子差点喜极而泣:“难得老哥还记得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老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顺子比他小十多岁,怎么看着这么苍老?差点没认出来。

  记忆中他身材壮实,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如今瘦的都脱相了。

  顺子原来是临水村的,自小与林老汉相熟,十五岁时到岳南铁匠铺学习手艺。

  学成后自己开了一家铁匠铺,娶妻生子,因为手艺好,生意过得去。

  林老汉这些年经常到岳南送货,二人有空会喝一杯,聊一聊近况。

  前几年因为得罪了孙家,索性回到南华岛,在南边买了一块地,一家人准备种地为生。

  顺子一家回来时,还暂住在林家,直到买到地才离开。

  这几年也会托人送东西来,林老汉一直以为一家人过得不错。

  连忙扶着他,急忙问道:“你不是在南边买地生活吗?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听说南边发生什么大事啊,人怎么变成这样?

  而且不只是他,身后的上百人都是如此模样。

  顺子见到故人,悲从中来:“老哥啊,我命苦啊!”

  他哭嚎了起来,哭声似乎有感染力,身后的村民也跟着哭起来。

  众人似乎有无尽的苦楚和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这些人似乎又饿又累,看着着实可怜。

  他们的到来应该与海港和食盐没有关系。

  裴朝歌叹口气,和族人一起,从厨房拿些水和干粮给他们。

  “多谢!”

  村民们感激的接过食物,道谢后大口吃起来,狼吞虎咽,一看就是饿坏了。

  待他们吃完情绪稳定后,顺子开始讲述遭遇。

  他刚到南边村子的时候,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用多年的积蓄买了30亩地,家里两个儿子,也都娶妻生子了,各有一个孩子。

  一家八口人,生活也算过得去。

  直到前年,老伴身体不好,得了咳疾。

  村里唯一的郎中是龚氏家的族人,顺子只好让儿子请他来看病。

  诊金很贵,每次要二两银子,药材更贵,每次5两,也是在龚氏买。

  顺子咬牙买了,刚开始老伴确实有好转,一家人都很高兴。

  可过了一段时间,病情加重,郎中开的药更贵了,也只能买,老伴喝完确实能好些。

  可没多久病情再次加重,周而复始,药越来越贵。

  顺子家底被掏空,只能卖地。

  南边村子都是穷苦人,根本没人买,唯一的买家是龚氏。

  但是龚氏给的价格是市价的三分之一,顺子救人心切,只能狠心卖了。

  这样过去两年,一场冬雨过后,老妻没能挺住,离开了他们。

  办完葬礼后,顺子家的地所剩无几,根本不够维持一家人开销。

  他们只能租裴家的地种,每年出息的九成都要上交,即便遇到灾年招收不误。

  “怎么收这么多?”林老汉气愤道,收七成已经到顶了,没听说过收九成的。

  裴家人也是又惊又怒,裴家流放前,只收三成出息。

  柳辙在一旁关注点则不同,他仔细询问了顺子亡妻的症状和药方,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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