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碎玉往事
清晨7点，沈笙已经清醒了，他来到客厅里，没想到魏嘉寻已经在这里了。
“早起了？还是一夜没睡。”沈笙的问句停留在早起，他大概明白魏嘉寻就是一夜没睡。
“我哪睡得着啊？小白就这么不见了，司乔也一直没有消息，我怎么可能睡得着？”魏嘉寻满脸疲惫和担忧看着沈笙，大概还哭过。
“干嘛？还哭了？没事的，司乔的修为也是上万年了，虽然不知道那个结界是什么情况，可是以司乔的能力不会怎么样的。”沈笙细心安慰道，可是魏嘉寻丝毫没有被安抚的样子。
“我都明白，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小白和司乔什么时候能回来啊？”魏嘉寻急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攥紧拳头。
“我已经找到结界的入口了，可我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敢贸然行动，从我的感知来看，这个结界的建立者估计也有几千年的修为，甚至更多，我现在只能等司乔给我们一点消息。”沈笙依旧耐心地说道。
“司乔怎么给我们消息？”魏嘉寻不解地问。
“他会想办法联系上我们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找赵晨把整件事情了解清楚。”沈笙说道。
“嗯，我们现在去吗？”魏嘉寻着急地问。
“是，叫上聂予，我们现在就去。”沈笙冷酷地说。
蜜糖饼干铺
赵晨正在整理着货物，今天是他的店进货的日子，各式各样的货品就摆在他面前，一个人整理照顾这个店真的有些不容易。
沈笙带着聂予和魏嘉寻又来到了蜜糖饼干铺，货物周转箱堆满了大门口，赵晨把店里的饼干整理好出门就看到一辆黑金色的车停在路边，他见过这辆车，是当铺的。
沈笙和聂予的气场依旧很强，魏嘉寻跟着他们下了车，赵晨不明所以看了一眼他们随后又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帮帮他？”魏嘉寻试探地问。
沈笙点点头默许了，聂予无奈地抱起两箱饼干往里面走，魏嘉寻也抱着饼干往里面走，沈笙眼看四下无人用手指轻轻松松地抬起剩下的箱子往里走去。
“你们怎么又来了？”赵晨有些不耐烦，烦躁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只是想问问你，关于何策的事。”聂予轻声说道。
“他的事我也不清楚，你问我没有用！”赵晨说道。
“是吗？”聂予就像猎人玩弄自己的猎物一般嬉笑着说道。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赵晨难过地叹了口气，他惊愕地看着沈笙等人。
“我们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何策的事。”聂予依旧笑着，只是笑容略带些诡谲。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赵晨突然激动地看着他们。
“何策和你不应该还活着。”聂予掌控一切的模样让赵晨惊恐万分，这件事他躲了很久很久。
“说说吧。”沈笙缓缓开口，随后慈祥地盯着赵晨。
赵晨脸色阴沉下来，他走到店门口依旧挂出了“休息中”的牌子，带着这群不速之客来到了里屋。
“我和策哥，是从小就认识的，他不是什么法力高强的妖怪也不是什么鬼神，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我一样。”赵晨缓缓说道。
记忆瞬间奔涌而来，赵晨突然鼻酸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
赵家和何家是世交，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两家大夫人分别诞下了两位公子，一个叫做赵晨一个叫做何策。
两位公子在家里的影响下都成长为了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模样，也有许多大家闺秀想要攀龙附凤，都被他们拒绝了。
赵晨和何策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事情都养成了几乎一样的习惯，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情愫也渐渐变得不同。
“策哥比我大一岁，我从小就叫他策哥，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赵晨缓缓说道。
“你爱他？”聂予问。
赵晨点点头。
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们似乎也不惊讶，从他种种的表现来看，这就是答案。
“我原本以为我拒绝那些大家闺秀是因为家国情怀让我不能去考虑儿女情长，直到策哥家里给他安排了世交的胡小姐，策哥的婚期之前我才发现了我好像对他的感觉不一样。”赵晨笑着说，笑容中充满甜蜜。
“他也爱你。”聂予肯定地说道。
赵晨依旧点点头。
“那个时候正逢乱世，我家里和策哥家里都有许多人去了前线，我们也去了，我们去了国外留学做了革命者，做了很多我们认为有意义的事情。”赵晨继续回忆道。
那段日子是痛苦的，每天都有无数的苦难的人在他们面前死去，何策是学医的，赵晨是学建筑的，但是两个人都投身了前线的战斗。
何策每天望着那些重伤不治的战士在他面前停止呼吸每天都陷入深深地自责和惊恐，他总是假设自己如果学医更精尽一些那么会不会不用每天都这么重复痛苦和绝望。
“策哥后来似乎是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医者无法自医，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出现自残和伤害他人的行为。”赵晨痛苦地说道。
“因为…无法治病救人吗？”魏嘉寻问。
赵晨点点头。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不敢离开他半步，只要我一离开他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拿刀一刀一刀地在手上划下血印。”赵晨边说边比划着何策当年的动作，紧皱的眉头写满了心疼和不安。
“所以…你们当了逃兵，找了处宅子与世隔绝？”沈笙问道。
“不，我们没有当逃兵！策哥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我才带他离开的，我们也没有什么宅子，我们只有一个破茅草屋，两个人相依为命仅此而已。”赵晨大声地反驳道。
“那个结界，是谁做的？”聂予冷峻地问道。
“是一个叫做墨玄的人，当时策哥病得很重，几乎没有生的欲望，我想和他一起死，或许再投胎会更好一些，我们相约买了毒药，回到家的时候策哥先喝了下去可他没有死，反而很痛苦地叫喊，声音就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我吓得不敢喝只好好好照顾他。”赵晨说完流下了眼泪，想必会很痛苦的。
“墨玄？毒药？难不成是阮活草？”聂予激动地看向沈笙，他严肃的表情告诉他是的。
“大概是叫这个名字吧，策哥喝了毒药的第二天那个叫墨玄的人找到我们，他说如果我想和策哥永远在一起的话，他可以帮我们，代价是策哥必须定时定量吃些他提供的药水然后记录一些东西，他大概是在做什么诡异的实验。”赵晨说道。
“看来墨玄的实验确实已经延续了很久了。”沈笙说道。
“后来呢？”魏嘉寻望着赵晨问。
“后来，策哥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就为我们创造了那个结界，是一座老宅子，有片田地给我们种，在那里面似乎一切都很真实，结界的入口也只有策哥知道怎么打开。”赵晨说完又叹了口气。
“你们不应该会活到现在啊？”沈笙诧异地问道。
“我们……一直在结界里生活，结界里的世界和我们原本的世界不太一样，可是时间是正常在走的，所以我就在结界里过了很多很多年。”赵晨说道。
忧虑的情愫爬上每个人的大脑，墨玄竟然有那么强的能力，可以创造一个和外界时间流速一样却又不留时间痕迹的结界，看来他确实是当年的漏网之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参与作乱的人之一。
“我一直以为在那里的生活才是我正常的生活，进入结界以后我的记忆开始慢慢模糊渐渐的我忘了所有的事情，在我的记忆里我和策哥就是一直生活在那个地方。”赵晨说道。
“你是怎么出来的？”沈笙问。
“几个月前，我和策哥在一个平静的下午捡到了一只小白鼠，它很可爱，我们就决定望着它，后来养着养着我发觉不太对，小白鼠没有表现出任何和其他小白鼠一样的状态，好像生理状态一直没有老去，那个时候我才猛然发现我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变化。”赵晨疑惑地说。
赵晨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后来，在我的逼问之下策哥才告诉我实情，那块玉就是承接我们的结界入口，我不顾一切跑了出来，把玉拿给你们当掉了。”
“就是你来找我们的时候？你出来了？那何策呢？他还留在里面？”魏嘉寻问。
“是，他还留在里面，他又去找了那个叫做墨玄的人，他又用了什么法术让策哥依旧维持着结界，不过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能看到那个叫小绿的。”赵晨认真地说。
“墨玄！”聂予狠狠地喊了一句。
“策哥已经走火入魔了，所以我当掉了玉，后来我又听说墨玄被杀了，我猜想这一切应该会结束了，我才开了这个饼干铺一直等他回来。”赵晨说道。
“怪不得之前没有见到过小绿，原来他是在墨玄死了以后才出来的，那按理来说墨玄消失了他做的结界也应该随之消失才对啊。”聂予疑惑地看向沈笙。
“何策执念太深了，结界里应该还有一个赵晨，现在的结界是依靠他的执念才运转，和墨玄应该没有关系了。”沈笙说道。
“什么？”赵晨一脸错愕地看向他们，“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法术，怎么会？策哥会有危险吗？”
“如果他一直出不来，小绿的情况会越来越差，用人类执念维持的结界只会无止境的消耗他的精力，所以这大概就是小绿会那么残缺的原因吧。”沈笙认真地说道。
“什么？你们能救救他吗？他现在什么样子？我能见见他吗？”赵晨低声下气地祈求道。
“我劝你还是别见他了。”魏嘉寻一脸鄙夷地说道。
“你想好了？”沈笙问。
赵晨快速地点点头。
“聂予，把玉拿出来，我想我们是时候可以进去了。”沈笙说道。
“会伤到小白他们吗？小白不是还在里面吗？”魏嘉寻着急地问。
“不会的，放心吧，司乔也在不会有什么事的。”沈笙说道。
聂予把碎玉拿了出来，赵晨恋恋不舍地看着它，沈笙把玉放在手心随后用法术打开了结界大门，他和聂予走了进去。
魏嘉寻和赵晨面面相觑，他们暂时没什么好说的。
赵晨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继续去收拾店里的货物，三天两头的紧闭大门对他的生意影响很大。
魏嘉寻为了打破尴尬也加入了他的行列，魏嘉寻本就细心能干，渐渐的他和赵晨也有了些话题。
“你们那个结界里，好玩吗？”魏嘉寻好奇地问。
“好玩？或许吧，我和策哥在结界里的生活一直很清贫，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玩的，我只觉得那段时间我很幸福。”赵晨笑着说。
魏嘉寻从他的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到他的愉悦，和爱的人在一起或许就是最重要的吧。
“只不过在结界里好像会有些迷失自我，要不是那只小白鼠误闯进结界我也不会发现那个结界原来那么虚假。”赵晨自嘲着说道。
“小白鼠？会是小白吗？”魏嘉寻不解地问。
“应该不会，那只小白鼠不太像有灵性的样子，就只是一只普通的老鼠而已，和你们所说的小白也不太一样。”赵晨说。
“是吗？那你知道为什么小白会莫名进入结界吗？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去那里啊。”魏嘉寻追问道。
“我猜…会不会和之前的经历有关？我们之前遇到那只小白鼠的时候真的很偶然，我们养着它也只是因为它太可爱了，或许那天小白鼠被结界里的策哥发现了，他想要小白鼠去陪我们也不一定呢？那位沈大哥不是说过嘛，那一切都是他的执念。”赵晨说完有些沮丧地低着头，魏嘉寻就没再说话。
“嗯……你见过他们说的小绿吗？”赵晨支支吾吾地问。
“见过。”魏嘉寻坚定地回答。
“他好吗？”赵晨有些担心地问。
“不好啊，他少了一半脑袋，浑身绿油油的。”魏嘉寻说，
“你们都这么说……”赵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在别人眼里，何策应该就是个可怕的鬼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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