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铲雪

在室内窝了三天，外面的雪终于停下来。赵青推开窗户，放眼望去只见天地白茫茫一片，再无其它杂色。

  雪铺在地上厚厚一层，估计有半米深。

  赵青全家人都带上帽子，用布把脸围上，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一家人各司其职，赵承川在房顶上铲雪，赵青负责后院，赵德嶂在一旁帮着提桶装雪，前院留给赵德岩和王梅。

  隔壁的李武听到声响，也爬上房顶打招呼：”承川老弟，家中一切还好？“

  赵承川的声音隔着厚厚一层的布料变得瓮声瓮气：”都好！李大哥，你家呢？珩儿怎么样啊？“

  ”珩儿有些着凉。“

  ”严重不？有药吗？我家还有些风寒药。“

  ”不大严重，家里备着药呢，珩儿已经喝过药睡了。“

  话毕，李武也开始铲雪，等到赵承川房顶铲完，院子里也被清理完毕。

  王梅、赵德嶂留在家中，其余三人打算出门铲出一条路来。

  首先打通到隔壁李家，赵承川敲门大喊：”李大哥，开门，我来帮你铲雪来了！“

  李武扯着嗓子回答：”承川兄弟等一等！“

  赵承川留在李家帮忙，赵德岩与赵青继续在外开路。

  有几户人家铲完自家院子，见到赵青两兄妹也加入到铲雪队伍中，路过无人出门的房子，赵德岩上前敲门叫人。

  听见外面响动，大部分人家还有人给予回应，也有一些屋子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还有几户贫苦人家房顶被雪压垮，赵德岩别过眼不敢细想。

  铲雪队伍越铲越沉默，花了两天时间，村子里的路才完全开通，大家随着村长长子赵承松一起清点完所有人家。

  总共有六户房屋倒塌，全家人都被埋在雪下，无人生还。还有七户晚上没点火盆，在寒潮来临的那一瞬间全部冻死在床上。近六成人家中有人去世，大多是身体虚弱的老人孩子，侥幸活下来的也有一两成生病卧床。

  整个村子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至亲离开，活着的人却不敢放声大哭。因为外面的气温已经滴水成冰，有人试过，刚烧热的开水泼出，落到地上便结成冰珠。

  没有生病的青壮年一部分在后山祖坟附近挖坑，大雪下的土层坚硬如铁，大家埋头苦干，似乎要把所有悲痛发泄出去。

  剩下的青壮一户户搜寻尸体，挖好深坑，将死去的人们抬进坑底，没有棺材裹身，简陋的葬礼中，大家沉默垂头送行，然后将土块铲下坑中掩埋。

  在赵青兄妹俩挖坑时，赵承川偷偷去了老宅一趟。赵远木夫妻身体果然硬朗，安全扛过了寒灾，倒是几个德字辈的小孩受寒着凉。

  没等老宅里的人发现他，赵承川又偷摸回来。

  送走逝去的村人，大家心事重重，又各自回家。太阳高照，却没有一丝暖意。

  赵青家将冻死的鸡、牛处理好搬入地窖。

  地窖的温度不算太低，赵青反应过来，提议道：”爹，娘，咱们都去地窖里睡吧？咱家吃的用的，还有柴火木炭大多都在地窖，下来生活也方便，而且地底也更加暖和。“

  大家一致赞成，稍微整理一下地窖，留出几个人的生活空间，赵青还在地窖口开了几个小孔透气。

  将床、衣服被子搬入地窖，赵青一家正式开始穴居生活。

  大雪停了三天，又开始飞扬起来，温度又降低了一些。

  地窖里空间狭窄、光线昏暗，整个世界寂静的只剩自己一家人，连一直话多的赵德岩也沉默下来。

  赵青倒不为所动，每天起床，先是出地窖看天气情况，偷渡空间纽里的饭团填肚子，然后提几桶干净的雪回来，吃饭，修炼锻体术，生活规律的很。

  王梅躺了几天终于受不了，新点了个火盆，眯着眼缝衣做被。

  赵承川三父子跟着赵青一起修炼，因为身体不够灵活，而赵青锻体术已经修炼到后期，姿势复杂，每人凹出来的动作都千奇百怪。赵青无奈，只好从锻体术第一个动作开始教起。

  三人都练了几天，赵承川表示赞叹：”青丫这锻炼方法真不错，短短几天我都觉得身体轻松多了。“

  ”是啊，我还以为小妹瞎练的，原来真的有效啊。“

  ”对的对的，我觉得我这几天都不怕冷了。“

  三人修炼的越发起劲，不顾王梅拒绝，赵家父子三人强硬拉来王梅一起锻炼。

  日子一天天过去，雪一直稀稀拉拉的下，大门被封，所有人都被困在家中，赵青不惧严寒，隔几天就会出现在院子里。

  怕压塌房子，赵青一家又趁着雪停的时候铲了几次雪。

  有时也会遇上隔壁李武也在铲雪，赵承川便拉着李武叽里呱啦，废话不停，憋了好久的话恨不能一次性说完。

  又一次预备铲雪，院子外的路早就被雪重新覆盖，不见踪影。外面的雪线离院墙顶不到半米，整个屋子像是凭空沉入地下大半。

  铲完雪后大家在堂屋里透透气，赵承川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王梅奇怪道：”娃他爹，今儿怎么了，一句话不说？“

  赵承川担忧的不行：”咱家院墙是有两米高吧，现在雪已经快有墙高了，还不停，要是把房子全埋了怎么办。“

  赵青：“也不用太过担心，房子被掩埋后，主要的问题是空气不流通，人在里面容易憋死，跟村长爷爷强调的烧炭要留通风口的道理是一样的。咱们在房顶开个洞，用竹子通风。”

  赵承川还是不放心：“万一房子被压塌了呢？”

  赵青：“塌就塌呗，反正咱们住在地窖，想办法挖个洞透气就好。”

  赵承川：“唉，咱家倒是有地窖可以躲，可老宅没有哇，而且整个村子，挖了地窖的没几家。”

  赵青才不管别人呢，她不说话。

  赵德岩接过话茬：”嗨，爹，想那么多干嘛，要真这么严重，咱家也不一定能逃过去，老天爷那是存心不让我们活，咱们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承川被说服：”你这小子倒是看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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