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相识
在记忆的哪一个端点遇见
彼此带着陌生的一切
穿过神奇的命理和缘分
面对着面点头哈腰,挑弄打闹
记不清楚生活区的水龙头什么时候从生锈得难以拧动到可以自如地放出水来
什么时候宿舍的四人从莫不相识到可以掰着指头细细数出谁谁谁是什么星座
爱什么颜色,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看什么小说,听什么歌,擅长什么游戏和谱过几首恋曲
什么时候你的轮廓从难以分辨到用尽力气都挥之不去
而最后眼泪就像再也无法生锈的水龙头无缘故地就放出水来
当吴语漠背着行囊从遥远的西部来到这个城市,她看见的不是书中那个繁华热闹的都市,而是一张张陌生到漠然的面孔。她的脖子上还挂着离别时母亲送的求福玉佩,而没几天的功夫,就得自己独自踩在一方异乡的沃土。吴语漠,是大漠的风沙给了这姑娘一双没有焦点的眼睛,不吸引不游离,不呆滞不彷徨。似乎只是因为她认定的地方太遥远,才飘渺地去看世间万物,可是那个遥远的地方又确实存在,吴语漠坚信地认为,它存在。
经历镇上的几次选拔,终于有机会来城里的高中念书,这对于吴语漠一家来说是莫大的幸运,语漠的父母更是引以为傲。出身在偏远地方的小乡镇,吴语漠瘦小的身体里酝酿了不一般的成熟和稳重。那汪平静无澜的眼底埋葬着对这个世界最纯真的见解,只是恐怕没有人能邂逅语漠的内心,她总是擅长在你没有开口的时候就别过头去,告诉你无论是眼神还是心灵,你们都没有交集。
这里,只是吴语漠背负着期待寄居的一个小小的城市。
“哈哈哈,你们注意到没有?王老六,侧面看上去就像个千年王八?”
“嘿,怎么说?”
“没瞧见那背啊,躬得跟虾米似的,还跟王八姓王,不是千年王八是什么?哈哈哈,胡吹风你说是吧?”
胡吹风咧嘴豪爽地大笑了几声说:“那是见识短的象征,凭什么说我们班没有爱因斯坦啊,牛顿又不是他儿子,我是班长我都不愿意了,哥们以后有出息给他看看!”
“就是,还班主任呢,这么瞧不起学生,当什么班主任。以后咱们可不听指派,看他怎么下台!”
“熟话说,将熊熊一窝,看起来8班的传奇是要葬送在这个王老六手里了,真搞不懂还说他是教师骨干。”
语漠的同桌方雅捏着嗓音说,顺势用肩膀碰了碰语漠的肩,示意语漠也迎合几句。
可是吴语漠仅仅是把头抬一抬看了他们一眼,又接着低下去看新发的课本。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胡吹风心里顿时觉得吴语漠是个冰山一样的女人,冰冷到能令狂躁的夏季有了一丝彻骨的寒意。仿佛密密麻麻地在雪山下面埋下了一些零星的玻璃碎片,踩在上面不会有声音,也不会有任何先迹,只是走过去的人会留下血淋淋脚印。
在大家牢骚发得正起劲的时候,吴语漠显然是被归为不合群的鸭子,然后谁也没再说一句话,扫兴地散开了。
南方的夏天给人一种火一般的辛辣味,就像吃了重庆麻辣烫再喝上一大口热水。所以军训这样的事情就被人性化地推迟到了十月份。郭句点还没上高中的之前曾经很向往一次正儿八经的军训生活,大概是被青春偶像剧灌输了一些遐想,在军训里可以遇到那种喜欢自己又帅又会保护自己的大男生,期待在某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他拿着一瓶矿泉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其实胡吹风第一眼看见郭句点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21世纪,我们是90后,怎么会还有人高一了还绑着麻花辫?强忍着没笑出声,只是看着她低着头,一副很害羞的样子。
郭句点算是很文不经传的小女生了,没有什么宏伟的理想,从小在父母的荫蔽下长大,不知道学习是为了什么,反而认为看偶像剧就是为了今后能在灯火阑珊处寻到有缘人。所以平平淡淡地过了十几年,有过喜欢的男生,但是因为发现自己无论是从他身边走过还是总是在篮球场附近徘徊都引起不了对方的注意,所以就不了了之。
第三节课。
化学老师是个染了一头红发,身材高挑的三十几岁女人。从她一进门的一身打扮就引来了台下的无数窃窃私语。深蓝色光泽的绸缎衬衫和蓝亮的镶钻纽扣,紧身的银丝白色牛仔热裤,墨绿色的厚底鳄鱼嘴凉鞋。这是一个多前卫的高中老师,也许拍张照片ps一下也可以出《时尚》封面的效果。
在她抚了抚鼻梁上的金框眼镜,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姚凤迟到得很不是时候,谁都看出了化学老师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而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还带着一股嬉笑的劲头,或者她已经忘记自己迟到了。
“上课铃没听到吗?”
“听到了……”
“那你干嘛去了?”
“所以我进来了啊,真是的,又没有预备铃,怪得了谁。”
“你……开学第一节课我不罚你,进来,以后再是这样,你就知道了。 ”
“知道什么知道了,老巫婆……”
姚凤就是这样,被大家记住了。
侧面看姚凤是那种很文静的女生,干净不掺拌一丝杂意,素洁的面孔和利索的马尾,浓眉大眼和默契的唇形,像旭日初升时候照进房间的第一束光线,胡吹风犹记得那时,他第一眼就记住了姚凤。
姚凤一脸不快地回到座位上,她想她一定是记住了,开学第一天就令自己难堪的老巫婆。低头瞅了一眼桌子上的化学课本,拿起笔。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化学老师,葛晶晶。”姚凤正不知道该写什么,顺手一落,重重地在尾页刻章一般写上了“葛晶晶”三个字。
严刚华因为身高优势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在他魁梧的身形下,课桌椅都显得有些渺小。没有为什么,这个教室里面唯一一个被看好可以单挑胡吹风的男生竟是在第一节课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睡着了。还记得王老六没好脸色地走到他的课桌面前,忍着怒意推搡他醒来的情景,可是他站起来简短地自报家门后又极不给王老六面子地再次睡过去。
当姚凤怒气冲冲地搬开凳子一屁股坐上去又往前挪一挪的时候,严刚华被吵醒了。他和姚凤的脸只有一米之隔,于是就像旭日初升时候的第一束光线,有股子温暖又有股子刺眼,而严刚华只是维持在被窝里懒着不愿意醒来的样子,在他觉得那些阳光还不足以照亮整个世界之前。
严刚华迷糊中看见姚凤懊恼的样子,脸颊绯红,嘴里念念有词,很严肃认真地在课本上写字,他没有发现那些细碎的儿女心思,也并不觉得这一刻气氛尴尬,而是纯粹地觉得这个画面是那么美好。
严刚华把头从咯吱窝里拿出来,摇了摇,醒了。
之后的课就同所有的第一节课一样,进来新的老师,教说一些相似的事,高中不比初中轻松,高考近在眼前,为了什么什么要努力学习。于是上课不能怎么怎么,回家应该怎么怎么。或者这一天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信:人应该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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