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艰难的活着
窗外,一片银白月光洒落屋顶,宛如一层薄霜,静谧而略带哀愁。
李无忧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推开屋门,手中提着一大捆白天收集的干柴。他小心翼翼地将几根柴火放入灶中,再取出一把放在灶前的松针毛,点燃了灶下的柴火。
随着火焰的跳跃,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为这昏暗破旧的小屋带来了一抹暖意。随着光线的亮起,李无忧拿起放在灶边的一本泛黄的书,沉浸其中,忘却了时光的流转。
灶膛中的火焰跳跃着,映照在李无忧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仿佛诉说着他内心的故事。谁能想象,这个看似瘦弱的十六岁少年。
当听到锅中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时,李无忧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揭开了锅盖。一阵水蒸气散去,露出了锅中的饭食。
一碗冷饭,几颗带皮的煮熟红薯,再掺上半锅清水,简单地煮沸。这些在城里人眼中或许不屑一顾的食物,却是李无忧夜晚的主食。
他随手抓起一个有着几处瑕疵的粗陶大碗,装满了混合着红薯的稀饭,又从自家门口的大腌菜缸里拿出几个腌得金黄的腌水萝卜,一并放入碗中。
随着咀嚼萝卜发出的清脆声音,李无忧一连吃了三碗稀饭,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他那满足的表情,甚至超过了那些品尝过满桌山珍海味的城里人。
听到屋外猪圈里传来的猪叫声,李无忧急忙给锅里加了些水,并扔进了一些自己捡来的烂白菜叶和青菜根。等锅里的水完全煮沸后,他又加入了几瓢泔水,然后端着锅走向猪圈,将内容物倒入猪槽中。
“小黑,慢慢吃,别烫着。”李无忧边喂猪边叮嘱道。他还不时地向猪槽中撒些糠,以确保猪儿们能够吃饱。
完成这些之后,李无忧拿起那口大锅和破碎的碗,走向离家不远的小溪。他准备清洗掉这些餐具上的污渍,以便下次再次使用。
月光如瀑,倾泻而下,洒满大地,带来了一丝丝凉意。李无忧在月光下洗净了锅碗,然后脱去衣物,踏入溪水中,用清凉的溪水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和汗味,以及那身沾满汗碱的破旧衣裳。
当溪水触及他肩膀上的伤痕时,李无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由绳索勒出的红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溪水冲刷过伤口时,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然而,当身上的汗水被溪水冲刷干净后,李无忧用清凉的溪水反复擦拭着身体,感到一股舒适和冰凉袭来。这股冰凉的感觉,暂时缓解了他背上的疼痛。
李无忧坐在小溪边,闭目打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家传武学。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有力,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的自然韵律。
“可惜啊,我有武功却不能随便显露。”李无忧轻叹一口气,心中涌起一丝无奈。他从小便跟随父母学习武功、医术等高深技艺,父母总是告诫他不要轻易显露自己的才华,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他当时并不完全理解父母的苦衷,但多年来他始终铭记着父母的教诲,从未轻易违背。
李无忧的父母深知江湖险恶,他们希望李无忧能够过上平凡安稳的生活,远离江湖纷争。
因此,他们在教导李无忧武功时,也特别强调了隐藏实力、谨慎行事的重要性。李无忧虽然天赋异禀,但他始终牢记父母的教诲,从未在人前轻易展露自己的武功。
这一晚,李无忧在月光下继续修炼着家传武学,心中却不禁感慨万分。
李无忧收拾好衣服,踏上了回家的路。明天清晨,他还需要前往离家十里远的砖窑厂背砖。
每天清晨,他都要早早地向包工头报到,领取工签,开始一天的背砖工作。每一包砖重约六十斤,背着它们走大约一百米的距离,每次可以得到五分钱的报酬。
中午,砖窑厂会提供一餐饭。当其他人享受饭后的悠闲时光时,李无忧却要匆忙赶回家,用自己收集的剩饭菜喂养家里的猪。
这样辛苦的一天下来,李无忧可以赚到二十块钱。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这笔钱可能只够玩一次游戏、吃一次麦当劳,甚至不足以支付一次打的费用。
但对于李无忧来说,这些钱却是他上学的重要经济来源。
每年暑假,李无忧都会来到砖窑厂打工,为自己赚取一个学期的学费。起初,工头因为他年纪小、力气不足而犹豫不决。但在李无忧的诚恳请求下,工头被他的坚韧所打动,最终同意让他留下工作了半个月。
在工作期间,李无忧从不让工头失望。他全力以赴地背砖,即使其他成年人一天能背四百趟,赚二十块钱,他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也能做到与他们一样,有时甚至超越他们的工作量。
当同事们称赞他能干时,李无忧总是苦笑着摇头,不作回应。他清楚,这一切的成就都是他用汗水和毅力换来的,并不值得夸耀。
他更珍惜的是这些努力背后所换来的学习机会,那是他改变命运的希望所在。
每当夜幕降临,李无忧便被一阵剧烈的骨痛所困扰,仿佛全身骨骼即将碎裂,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感使他无法安然入睡。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习惯了这种痛楚,才能够勉强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过度的劳累和营养的匮乏使得年仅十六岁的李无忧在背砖的过程中经常出现昏厥现象。
每次醒来,他都感觉自己像是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一般,全身无力。如果不是因为习武锻炼出的坚韧意志,他恐怕早已撑不住。
醒来后,李无忧总是装作若无其事,拍去身上的尘土,继续背负着沉重的砖块,一步步向前挪动那疲惫不堪的身体。
七岁那年,李无忧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不幸离世,留下他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作为外来户,他在这个小镇上几乎没有什么熟人,更不用说有人愿意收养他。
据说他的父亲有一个弟弟曾去南洋打工,但多年来音信全无。
“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我自己!”
年幼的李无忧在七岁时便深刻领悟了这个道理。九年来,他经历了无数的苦难和艰辛,但他从未放弃过,坚强地活了下来。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和鞋子,李无忧擦干头上的湿发,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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