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沈幼梨正用着早膳，小淳子走了进来，“娘娘，冷宫传来消息，说是方清婉见到王燕许的样子被吓疯了，一直在高声尖叫。”
沈幼梨放下手中的瓷碗，“王燕许不是单独关着么？她怎么会见到？”
“说是半夜去小解，路过王燕许的屋子听见呻吟声，方清婉从窗隙中看到的。”
沈幼梨端起茶盏漱口，淡淡道：“让御医去给她看看，是真疯还是假疯。”
“嗻！”
冷宫。
方清婉缩在墙角抱着脑袋尖叫不止，御医一靠近她便连踢带踹不让近身。
周御医站住，神色为难，“这可怎么看诊？”
小淳子眼角下拉，看眼左右的奴才，“还不过去将她制住！”
“嗻！”
不顾方清婉挣扎，两人将方清婉按住。
小淳子懒洋洋道：“周御医请吧。”
周御医看他一眼，颔首上前，替方清婉诊脉片刻，他沉声道：“脉象紊乱，情志不调，是受了刺激的症状。不过不严重，多舒缓心境，服两剂安神汤便可无碍。”
“有劳周御医了。”
待他离开，小淳子上前两步冷声警告：“劝你不要耍花样，老实些你还能在这里安然到老。不然……”
说着他瞥向王燕许的屋子，“她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们走！”
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地瞪了方清婉一眼，小淳子带人离开她的屋子。
方清婉的尖叫声逐渐低弱下来，她放下抱头的手，目光中寒意森森。
小淳子带人走到院中，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王燕许的屋子传了过来。
“皇后……我要见皇后……”
小淳子的脚步一顿，想到沈幼梨嘱咐的别让王燕许死了，脚下方向一转朝着她的屋子走去。
还没进屋，浓重的酸臭味已经沁入鼻下，小淳子屏住呼吸，眉毛皱成一团踏进屋里。
“呕！”
小淳子忍不住干呕一声。
床上的女人面如老妪，头发花白，枯瘦如柴，身上的衣服已经脏污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下是大片秽物。
见小淳子进来，她两眼空洞地望来，声音粗哑，“我要见皇后……”
小淳子啐了一口，“瞧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脏又臭，皇后娘娘凭什么来这肮脏地见你？”
两行浊泪顺着王燕许的眼角滑落，她抽泣道：“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求皇后杀了我吧……”
小淳子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出声讥讽道：“当然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心肠歹毒，将坏事做尽，你也落不到如今的下场！说到底，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好好受着吧！想解脱？没门！”
说完，小淳子转身便走，再不搭理身后的苦苦哀求。
“着人盯好了，别让她死了。”
小淳子大步向外，沉声叮嘱。
“嗻，公公放心，没有娘娘的命令，便是阎王叫她三更死，咱也能留人到五更。”
小淳子满意颔首，径自回到惜凤宫向沈幼梨复命。
“娘娘，御医说方清婉确实受了刺激，但不严重，缓一缓便好。”
沈幼梨沉吟道：“她小心思忒多，盯好她，一旦发现她不老实，即刻赐死。”
“嗻。”
小淳子想了想还是如实禀告：“娘娘，王燕许一直想要见您，求您赐她一死。”
沈幼梨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万死不足以谢其罪，着人看好她，有病治病，让她好生活着才是。”
“嗻！”
……
沈幼梨带着食盒来到勤政殿时，里面正在议事。
李明德引着她来到偏殿落座，静静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里面的大臣陆续走出。
“娘娘，陛下请您过去。”
李明德笑眯眯道，率先提起食盒。
沈幼梨朝他颔首一笑，“有劳李公公。”
“哎呦，娘娘如此客气当真折煞老奴了！”
李明德受宠若惊，继而提醒：“娘娘小心脚下门槛。”
沈幼梨扶着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认真道：“你陪伴陛下二十多年，劳苦功高，当得起。”
“娘娘……”
这话说得李明德心中熨帖，他情真意切又有些怅然若失道：“娘娘说得是，只不过往后还是要娘娘陪伴陛下，老奴岁数大了，不一定哪天便去了。”
“李公公切莫胡说，你身子健硕，还有好长的日子陪伴陛下呢。”
“承娘娘吉言。”
两人来到门口，沈幼梨从他手中接过食盒，“本宫自己进去便好。”
“嗻。”
沈幼梨走进殿内的一瞬，赵承胤从折子中抬起头，唇角不觉勾起，“来了。”
沈幼梨笑盈盈行了礼，将食盒放下，“陛下议事许久，定然口干了吧？臣妾带了梅龙玉芽苏子茶。”
说着倒了一杯递给他，“陛下尝尝。”
赵承胤抿了一口眉尾挑起，随即一气饮下半盏，“喝第一口时有些酸苦，转瞬便是口齿生津，淡淡的香味中透着回甘，朕一下子精神了。”
沈幼梨忍不住笑，“哪有陛下说得这般夸张，不过提神确是有些用的。”
赵承胤笑着拉她坐下，“朕一见你便提神了，哪还用得着外物。”
“陛下就会逗臣妾。”
沈幼梨眉眼蕴着盈盈笑意，“陛下瞧着圣心大悦，可有何喜事？”
赵承胤指着桌上的舆图，神采奕奕，“梨儿看，从这里到这里，已经插上了我大雍的军旗。”
“已经这么多了！”
沈幼梨有些激动，“瞧着已经过半了。”
“大凉一共一百五十七座城池，已有八十座收入我大雍囊中。”
“陛下好生厉害！”
赵承胤笑道：“还要多亏张铁柱提供的线索，兵贵神速，我军方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虽然他们后面也及时调整了布局，但一开始便被我方打蒙，心惊胆战，士气早已散了。”
“天佑大雍，臣妾已经迫不及待看您一统天下了。”
赵承胤将她搂进怀中，眼中是势在必得。
“据说淳王被派去驻守黑曜了？”
赵承胤唇角的笑意一顿，“你还挺关心他。”
“好浓的醋味！”
沈幼梨戏谑，见赵承胤瞪着她眼神幽怨，噗嗤一笑，“臣妾的心中只有陛下，不过是有些好奇陛下如此放心淳王，还重用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赵承胤的眸色深沉，“何况，德太妃还在呢，朕不怕他反水。”
“陛下的意思是……您在德太妃身旁安插了人？”
赵承胤摸了她发顶一下，“还不算太笨。”
沈幼梨佯怒，“臣妾可聪明了。”
赵承胤笑着将她重新拥进怀里，“是，梨儿聪慧，朕一直都知道。”
两人说笑一阵，赵承胤正经道：“朕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只要淳王不存异心，朕之前答应他的都会遵守。”
“陛下答应了他什么？”
赵承胤笑得神秘，“届时你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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