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大雪纷纷扬扬飘了一整个夜，燕安的街道上白茫茫一片颜色。

燕安最繁华的街道上，燕国最尊贵的仪圣长公主府就坐落在那里。据说当初公主选址建府时，周围商贩连夜奔离搬走，不过自然是没逃成，又被军队给“请”了回来。

长公主说她喜欢热闹，这一声令下，更没人敢动离开的心思，都老老实实待住了。之后长公主府建成后许多时日，人们也没听到长公主的烦怨，于是也渐渐歇了下心来安居乐业了。

是夜，长公主府灯火通明。燕安不抵南方，冬季寒冷漫长，长公主府向来烧着最热的地炉火炭，只因那公主怕冷畏寒。

“说说吧，那群老人又骂我什么了？”女人懒散的声音很勾人，也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当然，是在不知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仪圣长公主燕京栖之前。

暗卫跪在地上，有些犹豫不决，“长公主，这些话……属下怕污了您的耳朵。”

燕京栖左手拢着暖炉，闻言，纤细的右手抬起轻轻抚了抚耳垂，猩红色的指甲与白皙无暇形成了鲜明刺眼的对化。她从不戴什么金雕玉琢的护甲，一如她这个人一样，张扬跋扈，无所不为。

“不堪入耳……”燕京栖轻轻吐出一个词，随即想到了什么般，轻笑了一声，“罢了，不难为你了，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词换来换去，那群老东西也是，骂人都没个新意，听久了也都无趣得很了。”

暗卫内心松了一口气，得了燕京栖的指令后便退了下去。临走前，那暗卫斗胆偷瞥了长公主一眼，女人正懒懒依在贵妃榻上，屋内蒸腾的雾气打晕了她的面客，她好像只无所事是地坐在那里，又好像若有所思。

其实长公主府内的人并不相信民间外界的传言，尤其是他们暗卫，像他们这些真正受过长公主恩惠的，都发自内心的尊敬她。但他们也同样不理解，长公主究竟是为什么，才会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

毕竟那种种流言，没有长公主的默许，是断不可能传播开来一星半点的。

燕京栖轻轻打了个呵欠，直到确定那暗卫走远，确定她周围再无他人，她才重新双手拢上了那带给她热意的暖炉。她漫不经心地起身，随手拔上一件狐裘。

屋外仍下着大雪，燕京栖未着一履，轻轻踩在烧的足够旺盛的地龙上，她走近一处窗子，轻轻地推开，寒风瞬间涌入温暖的环境，有几片雪花飘进来，飘到了燕京栖的手上，她接住了它们。

她怕冷，这是事实，可现在她仿佛又不怕了，任由寒冷侵袭她的身体。

“快些下完吧。”燕京栖语气轻柔，雪花消融在她手上，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她抬头，夜依旧暗沉，但天边隐隐泛出些亮色。这时她才惊觉，她几近一夜未眠。

“快些下完，一切就要结束了。”

第二章

都说瑞雪照丰年，但今年这场雪下过之后，早朝上的气氛可不像是“照丰年”。

今日朝堂上气氛低靡，原因有二：一、是边疆胡戎局势有变，敌人蠢蠢欲动；二，则是户部之前一直对不上账的支出查出来了，结果在所有人意料之中，进入了长公主府中。

大臣们还记得，一片静默之中，那大燕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高高在上，她俯视着所有人，连身后的皇帝都不敢多发一言，只有李煎雪，这位年纪轻轻却敢直面燕京栖威压的大理寺卿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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