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长公主的府邸
水月庵,
好歹也是青灯古刹,一水的围墙,包裹着层层殿宇,
内里古色古香,全是收留的女子,一个个面容娇媚,身段丰盈,腰上个个记挂着香囊,有些女子竟然面带桃花,唇抹胭脂,哪里像修行中人,有一位女尼,走过来,告知二奶奶,
“贫尼见过二奶奶,水月庵里面,已经收拾好了三处厢房,还请奶奶赏脸过去歇歇。”
“嗯,谢过小师傅了,”
王熙凤点点头,回见还有几个妯娌陪着女亲,自己便辞了众人,带了宝玉,还有几个小辈,先往水月庵来,随后还嘱咐鸳鸯,要是老祖宗说完话,累了,也可过去歇歇。
刚到了寺院门口,就瞧见水月庵的住持,净虚带领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出来迎接,大家见过。
尤其是三人当中,不说住持风韵犹存,丰硕的身子不下于凤姐,两个徒弟更是出落得貌美如烟,尤其是智能,肤白貌美,我见犹怜,难得夸赞了一句,
“劳烦净虚师傅,没想到早年间两位徒弟,都这么大了,看来,还是净虚师傅教导的好。”
因见智能儿越发长高了,模样儿越发出息,又开了口,道;
“你们师徒,怎么这些日子里,也不往我们那里去?”
净虚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托二奶奶的福气,可是这几天都没工夫,因胡老爷府里产了公子,太太送了十两银子来这里,叫请几位师父念三日《血盆经》,忙的没个空儿,就没来请奶奶的安。”
“你看你,走,进屋说说话,”
凤姐也没理宝玉几人,毕竟都是男子,拉着净虚的手,就往屋里走,想叙叙旧,
眼见着为此,净虚只得让两个徒弟,智善和智能,招待宝玉,不言老尼陪着凤姐。
且说宝玉,带着几人正在殿上四下看看,都是一些菩萨佛陀之类的雕像,甚是无趣,倒是贾青几人,瞧得高兴,毕竟是没见过这些,
正巧,
因见智能过来,宝玉笑道:
“能儿来了。”
“嗯,师傅让来的,”
宝玉也不知为何,越看智能越觉得有些熟悉,也不知道寺院里规矩,智能和智善两位师傅,一直都是代发修行,或者说,整个水月庵的女尼,除了住持梯度之外,近乎都是代发修行,也不知为何,
笑道:
“行,你能来就好,带我四处逛逛。”
“是,宝施主。”
她一答应,智善也只得跟随,那智能儿自幼在荣府走动,无人不识,因常与宝玉顽笑,如今二人大了,渐知风月,尤其是寺院里,众多姐妹,一到夜里,就伺候众多留宿香客,极尽浑身解数,见得多了,心中多是明白,自此便看上了宝玉人物风流,贾宝玉本就是来者不拒,许些碰触,更是满心欢喜。
其余人也想也跟上去,谁知贾青忽然拦住,
“别不长眼,在此地看着也行,”
贾芳还想问,就被贾青瞪了一眼,
就这样,原来在一起的众人,就此分开了,
凤姐也略坐片时,吃了茶点,就在净室歇息,此时众婆娘媳妇见无事,都陆续散了,自去歇息,跟前不过几个心腹常侍小婢,还有平儿在此伺候,
净虚微微一笑,见到二奶奶有些劳累,心底的事,就该说说,说完就走,
便趁机说道:
“我正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请奶奶一个示下。”
王熙凤有些奇怪,一个寺院的住持,还能有什么事求到府里的,难不成是香火之事,但听闻此地,香火鼎盛,不应该啊。
见二奶奶答应,净虚师太赶紧开口解释:
“阿弥陀佛!倒不是什么大事,只因当日我先在长安县内,善才庵内出家的时节,那时有个施主姓张,是大财主。他有个女儿小名金哥,那年都往我庙里来进香,不想遇见了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说来也巧,李衙内一心看上,要娶金哥,打发人来求亲,不想金哥已受了原任长安守备的公子的聘定!”
净虚面色有些为难,难就难在这里,一女怎可侍二夫,又道;
“这张家若退亲,又怕守备不依,因此说已有了人家。谁知李公子执意不依,定要娶他女儿,张家正无计策,两处为难。不想守备家听了此言,也不管青红皂白,便来作践辱骂,说一个女儿许几家,偏不许退定礼,就打官司告状起来。那张家急了,只得着人上京来寻门路,赌气偏要退定礼。贫尼想如今长安节度云老爷与府上最契,可以求太太与老爷说声,打发一封书去,求云老爷和那守备说一声,不怕那守备不依。若是肯行,张家连倾家孝顺也都情愿。”
话虽如此,说的好听,堂堂一个大财主,还有节度使府的过节,怎会被一个住持知道这些,王熙凤什么人没见过,这等关系,可不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荣国府二奶奶的眼色,净虚师太脸色微红,话说的由来,只因为在长安县的时候,不少达官显贵,大户老爷,都是她的入幕贵客,伺候几晚甚是熟络,所以,也因此不少私底下的事,就借着她的嘴,私下商谈,办了好些事,
因此,净虚师太名声大噪,外传佛法精通,内里,不少达官显贵,既得了风流韵事,又谈了利益,许些银子,不值一提。
此时凤姐,却不知这些事,只觉得有些蹊跷,西边长安节度使云光,和荣国府是老关系了,老亲故旧也不为过,只是你一个出家人,参合这些俗家事,管的也太宽了,笑道:
“这事倒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这样的事,去了也是无用。”
王熙凤摇摇头,如今府上的事,都是她做主,这一来二去,外间不少要事,如今需要过她的眼,净虚师太见此,就明白二奶奶的意思,
“太太不管,奶奶也可以主张的。”
凤姐听了奉承的话,虽然心中高兴,但也有些不想过问,可想到张家土财主,那是有多土才能有财:
“我也不等银子使,也不做这样的事。”
净虚听了,打去妄想,半晌叹道:
“虽如此说,张家已知我来求府里,如今不管这事,张家不知道没工夫管这事,不希罕他的谢礼,倒像府里,连这点子手段也没有的一般。”
凤姐听了这话,知道她是已经许了人家,这里面定有好处,便发了兴头,说道:
“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是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他有什么条件可出?”
净虚师太听二奶奶这般说法,喜不自禁,忙说:
“有,有!这个不难。”
王熙凤心中了然,果然是使了银子的,不知要了多少,又道:
“我比不得他们扯篷拉牵的图银子,既如此,少了可不成,不过是给打发说去的小厮作盘缠,使他赚几个辛苦钱,我一个钱也不要他的。”
嘴上豪气,但净虚师太岂能听不出话音,连忙答应,又说道:
“既如此,奶奶明日就开恩也罢了。”
凤姐想想,无非是一个书信过去:
“你瞧瞧我忙的,哪一处少了我?既应了你,自然快快的了结。”
净虚师太眼见着事情答应,也不再诉说其他的,张家也是一方巨富,却长得不堪入目,净虚师太那时候伺候与他,也是忍得辛苦,但是银子,比之别人给的都是三倍之数,这一次,足足给了两万两银票,也不知发了什么疯,
既然二奶奶答应,给多少合适,给少了,怕是不答应,给多了,会不会又,
索性一人一半,
“这点子事,在别人的跟前就忙的不知怎么样,若是奶奶的跟前,再添上些也不够奶奶一发挥的。只是俗语说的,‘能者多劳’,太太因大小事见奶奶妥贴,越性都推给奶奶了,奶奶也要保重金体才是,这些孝敬,还请奶奶收下。”
说着,就把衣袖里的一张四海钱庄的银票,递了过去,放在桌上,王熙凤一见,眼神一凝,这点事竟然给了一万两银票,还真是土财主,岂不是说,这内里的情形,或许,还有些说法,漏了一句话;
“好说,今晚回去,就给你办了此事,不过,再加三千两银子,”
也不是王熙凤狮子大开口,而是她如今办事,并不是拿死了,自己拿大头,内里的人可不给好处,这外面求人办事的,总归有个脸面,净虚师太眼见着二奶奶答应,喜不胜收,只是再要三千两银子,自己这边,可就拿了小头,不过想起张家土财主,不行再陪他一一晚上,不拿出五千两,绝对不成,也就认了,随手又从衣袖拿了三千两银票,悄然落在桌子一角,
“好,多谢二奶奶,”
王熙凤见了,知道事情成了,拿过银票,递给平儿收着,二人又闲聊几句。
一路话奉承的凤姐越发受用,也不顾劳乏,更攀谈起来。
却说京城内,
也不知怎么,街上虽然有往来的人群,还是如昨天一般模样,但是张瑾瑜乘着马车,进了公主府所在的居坊,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都说女人有第六感,男人是不是还存在第七感,心中还念叨,晦气的时辰开宴,谁想起来的,
公主府也不远,说来也巧,长公主的公主府,座落在青湖东北之地,而永城公主府,则是落座于青湖北岸,相隔不太远,甚至可以说,站在高处,相互对望,也不知是不是唯恐她们不闹上几天,
走在路上,
张瑾瑜心不在焉的问道;
“卫姑娘,你说说,殿下怎么想的,宴会宴会,要么提前,要么晚一些,谁给出的主意,定在午时三刻,这不是送人上路吗,谁家还能来人,来此做客?”
车内,
卫淑云略有些不自在,隐约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陌生的感觉袭来,总归是心底有些抗拒,
“侯爷说哪里话,都是主子的安排,来不来是他们的事,反正请柬是给了,想来,人不会来的,”
卫淑云虽然话中有些调笑的意味,可是回答的太实在,张瑾瑜本以为听错了,又问道;
“卫姑娘的意思是没人来了?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话。”
张瑾瑜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人都不来,那这个乔迁之喜,喜从何来,宴会难道是无人宴,一家公主府这样办,两家公主也这样办,这种宴会,那不是晦气吗,越想越不是滋味,
“侯爷说笑了,怎会是玩笑话,主子这几天开心,回来受了累,但宴会不得不办,所以才这般设下宴席,今日,应该不会来人,侯爷既然到了,那就另是一个规矩,”
卫淑云赶紧解释,万一洛云侯中途返悔回去,这样一来,主子可就要处罚自己来,
“行了,又没说不去。”
张瑾瑜掀开帘子,看向湖边的公主府,还别说,清幽之地,府门前更是来了不少车架,不过都是运送东西的,马车和轿子,竟然没有一个,想来都和自己想的一般样子,谁会在那个时辰来此,少脑子不成,
过不了一会,
马车绕道北面,在湖边的一个假山后面,有一个角门建在那,十分隐蔽,要不是卫淑云带他来此,还真的察觉不出来,
看样子,也是个惜命的主,
下了马车,
带着亲兵,就顺着假山之后的角门,入了公主府,
刚进了门,还别说,入眼就是古木参天,院落深邃,正眼不远处,就是一座朱红色的大门,旁边,一片碧绿的竹林,竹叶随风沙沙作响,西面的湖边,没有围墙,错落有致的假山异石,间或有清泉石上流,水声潺潺,宛如天籁。
好家伙,都是有钱的主,堪比宫中景色。
卫淑云走在前方,回头一笑;
“侯爷,这边走,殿下在屋中静候,”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进了什么青楼的感觉,浑身燥热。
领着人就跟了过去,
穿过一道精雕细琢的月洞门,便是府邸的内院。
这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牡丹、芍药、兰花竞相开放,香气袭人,所谓的主屋,就在前方山坡上,似有一个二层阁楼,隐约可见,几个妙龄少女,身穿华服在里面,也不知做些什么,
到了门前,
张瑾瑜好奇问道;
“卫姑娘,宴席就在这?”
“倒不是,前院花厅设的宴席,殿下并未准备饭食,只准备了桌子,”
卫淑云实话实说,也不见怪,
却把张瑾瑜看的有些傻眼,怪事,跨了一步,直接推门而入,宁边等人则是留在门外,四下警戒,
临近了屋内,
屏风处,
有几位女子抱着琵琶,古琴坐在那,绕过屏风,就看见堂内只有一个软塌,一张矮桌子,别无他物,
长公主周香雪,一袭黑衣,散漫的穿在身上,头发也是披散在肩上,丰润的身姿若隐若现,那对丰盈几乎是半裸之色,几乎瞬间,张瑾瑜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默念了一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伸手就是一拜,
“臣张瑾瑜,拜见殿下,殿下安好。”
“好,自然是好的,洛云侯能来,本宫甚是欣喜,这不,一听说侯爷来了,本宫都顾不得沐浴,急匆匆的就来了。”
长公主媚眼一抬,雪白的肌肤带着红润,额头发梢还显得湿漉漉的,粘在勃颈上,不施粉黛面容,朱唇轻启,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有什么勾当在里面,
“谢过殿下惦记,臣不胜感激,不知殿下今日的宴席,何时开,时辰快到了,臣紧着听殿下吩咐,领命而回即可。”
显然张瑾瑜不想留在这,不说这一场,不对,是半个活春宫,自己也算是主脚之一了,弄不好,自己出了丑,被殿下捏了把柄,忽然脑中窜出来一句前世的话,穿的没事,看的有事,
不就是现在这个摸样吗,
“侯爷急什么,本宫请客,请的是礼,又不是人,何必这样说话,来,坐下喝口茶歇一歇,听说今日,侯爷去了宁国府?”
长公主身子往前一靠,跪坐在那的姿势,顶着身前的丰润,不由得让张瑾瑜咽了下唾液,心下一狠心,她都不怕,自己怕什么,就是这个落坐,怎么想的,有桌子椅子不用,整天跪坐,
“谢殿下,臣是去了,”
上前几步,
就坐到殿下对面,一股幽兰香气传来,让人心神一震,眼前的美妙,更加看的清楚,
“既然去了,可是见到了几家王爷,几家世子?”
见到人坐下,
周香雪就让身边伺候的刘月,给洛云侯奉了茶点,而屏风外,卫淑云径直带了一圈丫鬟,提着食盒就走了进来,
把备好的菜品,一一端上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张瑾瑜也就忍着不把目光看向前面,视线落在眼前桌子上,有些诧异,这一回菜品倒是上得快,不似之前,喝茶喝了一肚子,
等一桌子菜上完,卫淑云打发了伺候的人,自已也在西边位子坐下,
这一幕,
似曾相识啊,
“回殿下,该见到的,臣是见到了,不该见到的,臣自然没见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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