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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首辅大人妙计


第702章  首辅大人妙计

        乾清殿内,

        有些官员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洛云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勋贵那边的不少人,狐疑的目光,盯着洛云侯看了一会,又盯着前面的阁老看了一会,还没明白洛云侯是何意。

        张瑾瑜也没管其他人的反应,对着龙椅上的武皇又是一拜,说道,

        “是,陛下,臣这不是先问询他们,工部的这五十艘楼船去了哪里,谁拿的,怎么用的,用了多久,仔细说出来,算一算,才好分析兵部亏空怎么补,这不,先回来二十六万两银子了,多少也是利息。”

        张瑾瑜装作委屈的样子,这个问法得罪人不说,出力不讨好的事,怎么也要算明白,让文武百官看看,怎么个亏空法。

        “你说的,倒也是有些道理,继续问吧,看看这船,怎么个用法。”

        武皇的话音随之传过来,也让不少官员心惊胆战,尤其是市舶司的赵义辅,哆嗦着双腿,脸色苍白,手脚冰凉,不好听的话,那些船运完生丝绸缎之后,私下里也没闲着,跑船运货,赚了不少银子,但是这些银子,早被市舶司的官员拿了去分了啊,上下都拿了,自己也拿了大头,如何还能再还回来,俗话说,熟饭入肚,还能给吐出来不成,还需要想个对策,蒙混过去为好。

        “是,陛下,臣,定然仔细盘问!”

        张瑾瑜躬身一拜,拿着鸡毛当令箭,而后侧身,对着戴公公问道,

        “戴公公,内务府的十条船,您是怎么用的?”

        听到侯爷问话,戴权倒也没有打愣,这十条船可没闲着,内务府的事又多,而且主要是给陛下还有太上皇那里,私下忙着运送贡品,包括从江南采买的货物,也都是私下里做的,这些,陛下都知道,太上皇也知道,想到此,

        戴权笑了笑,不急不缓回道,

        “侯爷,内务府的这十艘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从内务府接手了这些船,主要是给北地边军运送补给,每月就要去一次,需要八艘楼船运送,来回二十天足以,来时候,也顺便做了货船,每個月赚的不多,回来时候一艘船一千两银子,八个月,就是六万四千两,另外,从江南来的贡品,就是剩余两艘船专门运送,都是有账本可查。”

        说到此,也不知是不是气氛使然,

        戴权顿声,立刻红了眼眶,流了泪,喃喃哀叹道;

        “侯爷有所不知,皇上为了朝廷和天下百姓,自元丰六年的时候,宫里的用度,都是由陛下内帑支付,国库的银子是一文未动,许些贡品,还都是由内务府采买,送入宫里,

        感天地之德,上天保佑,陛下好些日子都是省吃俭用,杂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不能诉说,今个侯爷问起,杂家索性就明说了,这些船的用度开支,都有专门账册记录,皆可查账。”

        戴权抹着眼泪说完,竟然失声跪在地上,对着陛下叩首,

        顿时,

        张瑾瑜立刻反应过来,带头立刻跪拜,山呼;

        “陛下仁慈,挂念天下百姓,臣惭愧。”

        其余人见了,也赶紧跪下叩首,山呼,

        “陛下仁慈,挂念天下百姓,臣等惭愧。”

        悠悠声音,传遍殿宇!

        “平身吧,朕也不是袒护内务府,戴权,把账册上赚的钱,等下都要交给户部,一两都不能少。”

        武皇挥了挥手,让文武百官平身,还嘱咐戴权一声,

        戴权红着眼应声,

        “是,陛下,老奴领旨。”

        不说文武百官反应。

        弄得张瑾瑜心中颇有负罪感,这是得罪人了,还是陛下本人,早说就不问了,又回头寻找身后的市舶司官员,依照品级,应该也在殿内,怎么没见到人呢,

        心中不悦,忽然大声呵斥;

        “哪位是,市舶司的主官,本侯在此代替皇上问话,怎么还想藏起来不成。”

        张瑾瑜这话说的重了,好像是市舶司故意怕被问询,

        可是话也没错,这市舶司官员赵义辅也不知躲哪里去了,文官那边相互看看,脸上狐疑,

        张瑾瑜之所以这么喊,一个是转移注意力,另一个是,市舶司不长眼色,柿子还是软的好捏。

        “回侯爷,在这呢,在这呢,”

        一声颤音传来,张瑾瑜的目光也随之往队伍后面寻找过去,不过也好找,太明显了。

        只见,站在文官队伍中间的一位官员,肥硕的身子显得有些扎眼,另外,官服宽大不说,还是上好的蜀锦裁剪的,就连脚下的靴子,也是千层底轻步云靴子,乃是市面上最好的,可见这一身肥肉,没少用银子保养,

        一看就没少贪污,那些阁老还有侍郎,都是用江南普通锦布做的官袍,就算这些,普通人家也没有机会穿上,大多数穿的都是麻布,

        看着这个市舶司主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张瑾瑜哪里有好语气,

        “呀,这位大人,你是何人?本侯是不是该给你行礼啊。”

        赵义辅本就虚胖的脸,汗留下的更多了,哆嗦的回道;

        “回,侯爷,下官哪里敢,给侯爷请安,”

        这就要拜,

        张瑾瑜伸手就拦着,不让其行礼,

        “废话不多说,工部二十艘楼船,你们市舶司也要了二十艘,八个月时间里,做了什么?”

        “做,做,下官,想想。”

        赵义辅一着急,脑中一片空白,这八个月都是跑了私活,赚的是不少,但是银子都分了,具体的,自己也没记住,给织布局运送生丝,也只有十万匹的库存,对了运生丝。

        赵义辅用衣袖擦了擦汗,上好的蜀锦,立刻湿了一大片,油腻的样子,让,张瑾瑜嫌弃的后退了一步,这玩意,

        “回侯爷,下官要来这些船,就是为了给苏州织造局运送库存生丝,每条船费用是一万两白银,二十艘船就是二十万两,不过织造局打了白条,银子到现在还没给。”

        说到这,

        赵义辅心中也是愤恨不易,要不是织造局打了白条,自己能让那些船走私活吗,

        “哦,给人干活,还不付银子,这是哪门子道理,织造局那么不懂规矩?”

        张瑾瑜还是第一次听说,市舶司的银子也能欠,织造局那么有钱,有意思,

        刚问完话,

        赵义辅脸色涨红,怒道;

        “侯爷,天地良心,下官说的话句句属实,去年八月借的船,三个月内,为了织造局的生丝,就没闲着,关键,按照行市,运送贵重物品,一个月一条船,也要五千两,织造局那边三个月才给一万两,最后打的白条,都还在衙门收着呢,有凭证可查。”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脏水使劲的往苏州织造局身上泼,这也让几位阁老皱了眉头,不应该啊,二十万两银子,织造局随便漏一点就有了。

        张瑾瑜也不明白内里何事,继续问道;

        “打白条也算,剩下的五个月里,做了什么营生,赚了多少银子?”

        追问下,赵义辅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怎么算出来呢。

        急的满头大汗,

        张瑾瑜见此,就心中有数了,也未揭穿,

        “赵大人,你好好想一想,按照行市,一艘船一个月来回,就是四千两银子,五个月,就是两万两,二十艘,就是四十万两银子,莫非这些银子没了?嗯!”

        <div  class="contentadv">        “侯爷莫要说笑,下官着急,这就没算出来,是四十万两银子没错,没错。”

        赵义辅借坡下驴,不敢再狡辩,直接应了下来,四十万两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出,那些分银子的,必须都要回来。

        “那就好。”

        张瑾瑜点点头,转身对着高台上的武皇说道;

        “启奏陛下,臣有了办法。”

        “哦,有了,那你说说,怎么平账?”

        武皇周世宏显然也来了兴趣,亏空的事那么简单?

        “启奏陛下,既然船都是借用兵部的,民间有句俗话,说有借有还,既然借了,那也得还,不还的也要付租金,臣认为,每条船出借,一个月两千两纹银,五十条船,一个月就是五十万两,

        当然,也不能委屈了兵部,市舶司二十条船,需要还给兵部十艘,分给漕运衙门,掌控云河要道,京城码头的主力舰队,还不能解散,留作备用,剩下的十艘,给内务府,苏州那边以后要是在运生丝,就让内务府去运,市舶司本就是油水足的衙门,臣就是这样觉得,至于殿宇亏空,臣就无能为力了。”

        张瑾瑜把话说完,顺带又提了一句修殿宇的事,他张瑾瑜可没那么大本事,哪知道,市舶司赵义辅,就好像死了老娘一般,哭丧着脸,跪倒在地;

        “启奏陛下,万不可,把市舶司的楼船还回去,还有许多货物没运送,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臣愚钝,侯爷是不是对下官有着偏见,怎么偏偏让市舶司把船还回去,那工部还有二十艘呢。”

        猛地一磕头,“砰”的一声响,立刻额头就见了红,真没作假。

        看的张瑾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还真敢上啊,有种,同不同意,就看陛下怎么安排了,所以也不言语。

        龙椅上端坐的武皇周世宏,皱了皱眉,听着洛云侯的述说,忽然想到,这些船要是用好了,不光能节省朝廷大笔的开支不说,还能赚上一些银子,多则两年,少则一年,这些银子的亏空,也就赚回来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市舶司赵义辅,武皇显然有些不喜,市舶司商船本来就不少,竟然还要二十艘楼船,如何能行,在看向首辅李崇厚,问道;

        “李爱卿,你来说说,这些船只该如何处理?”

        首辅李崇厚,回头看了看市舶司的赵义辅,却见到其人额头上是见了红,心中有数,市舶司这一块,怕是出了纰漏,那些朝廷需要转运的物资,应该是一点都没有动,那些借来的船只,干私活去了。

        “启奏陛下,洛云侯所言极是,兵部的亏空是有些大,但也不是无迹可寻,这五十艘战船,要是用得好,不仅能帮了朝廷的大忙,还能赚回银子,

        老臣以为,工部那边,二十艘楼船不必还了,朝廷要紧的货物,还需要工部忙,只要记好账册即可,至于内务府那边的,紧要的就是苏州织造局生丝的运送,内务府历来严谨,定然不会耽搁,下半年,户部好要靠着织造局的丝绸锦布,填补一下,至于宫里,更不可能少了些船。”

        李首辅自顾自说着,也不回头看看,市舶司赵义辅,那哀求的眼神,几乎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船只还是太少了,老臣觉得,市舶司的这些船,全部拨给内务府,一来是江南织造局所有用度,都让内务府来承办,二来,闲暇时侯,还能赚些银子补贴宫里,多少,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心里能做的一些微薄之力,”

        话还没说完,一声哀嚎响起,

        “首辅大人,您老手下留情啊,市舶司虽说还有许多商船,但是您老也知道,衙门那边,历来好久都没有补充新船了,有的也是老旧不堪,不能抗大任,这些船可是救命的,朝廷的官仓,需要转运的货物颇多,转的钱,都是要上交户部的,下官冒死求首辅大人开恩啊。”

        市舶司的赵义辅,声嘶泪下,配合额头上的血迹,惨不忍睹,哭诉着让李首辅手下留情,

        这情景,比洛云侯出的点子还狠,刀刀杀人不见血啊。

        这一幕,

        不少文官也是惊疑不定,首辅大人是什么用意,还是另有深意,目光都看向前面,那个苍老佝偻的身躯,今日,意外的事太多了!

        “赵大人,这里是朝堂,是百官议事的地方,不是你喊冤,卖惨的衙门,老夫所说的,伱应该明白,这些船一个不留,而且借船所用的银子,必须交给户部,你市舶司的货物,你要是解决不了,可以请辞,内阁会安排人接手的,赵大人,你可听清楚了?”

        李崇厚面色不变,不为所动,根本没有给赵义辅狡辩的机会,干或者不干,就两种选择,吓得赵义辅跪在那,不断的用衣袖擦血汗,整个胳膊都快要湿透了一般,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

        “回,回首辅大人,下,下官能干,能干,三月之内,就会把朝廷所需物资,全部转运完,一两银子不少。”

        这一回,赵大人也没有再喊冤,也没有哀求,答应的就是快。

        “那就好,三个月为期,内阁会派人去查,别说,老夫没有给你机会,就算朝廷不惩戒你,老夫也要把你换下。”

        李崇厚说完话,又把身子转向洛云侯,问道;

        “侯爷,本首辅也要问你,京城码头,那些楼船战舰,现如今可有任务?”

        此时的张瑾瑜站在勋贵的队伍里,看的津津有味,李崇厚这个老狐狸,果真厉害,三言两语,就办了市舶司的人,啧啧,

        正想着,

        就听见首辅大人的问话,心中一黑,不会是打那些舰队的意思吧,但是也无法,本就是漕运总督府的,要不是沈老哥大气,早该还了,挪动步子,走出来,抱拳道;

        “李首辅,京城那些船只,现在确实没任务,漕运卫军都在休整,”

        “那就好,如今运河繁忙,水寇也不少,不能让那么多舰船留在京城,所以,侯爷,这三十艘舰船,还需要返回漕运总督府,巡查整个运河,当然,兵部既然没有收到船只,这些账册拟票显然不合理,那就算在内务府和工部的头上,户部可以签字!”

        张瑾瑜张了张嘴,也没有在反驳,毕竟首辅大人说的够明白了,这是朝廷不养吃闲饭的人啊,

        无奈,抱拳回道;

        “首辅大人的安排,本侯赞同,各司其职,未必不好,就依照首辅大人安排,不过,老大人,那工部另外八百万两的亏空,如何办?”

        张瑾瑜虽然答应,但是心目中有气,好不容易掌控的水师,就这样没了,不还需要给首辅挖个坑,你不是厉害吗。

        “哈哈,侯爷,你真是快言快语啊,凡是,不需要着急,事情是一样一样做的,银子,也是一点一点赚的,这些急不得啊。”

        好似教育一般的口吻,让张瑾瑜听了极不舒服,内心冷哼一声,说得好听,近乎一千万两的银子,哪个地方能攒出来,还一点点挣出来,除非去抢,难不成,真的去抢,关外的且提侯,确实肥得流油,不会吧。

        “那本侯就请教首辅大人,如何一点点去赚,要知道,天下赋税已然很重了,不会是要加赋税吧。”

        张瑾瑜倒打一耙,先把赋税的事提出来,这可是天下的大事,朝廷已然好久没有增加百姓赋税了,

        张瑾瑜信口开河的话,让乾清殿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北静王水荣笑了笑,小声道;

        “还是洛云侯,什么话都敢说,小王看,那李首辅想立威,可是找错人了。”

        “呵呵,谁说不是呢,洛云侯可不是吃亏的主,要了他三十条船,这不,加税的事也能堂而皇之提出来,要是真的加了,那文官,可就落了下风了,”

        东平郡王穆莳,饶有兴致的盯着前面疏疏而谈的洛云侯,满脸的笑意,一个不肯吃亏的主,也不知首辅大人该如何说,另外,就是朝廷这边,亏空用度越来越大,这样一来,没有补救的话,朝廷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关键自己很多事还没有准备好,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北王水溶,笑道;

        “水兄,北地那边,你可准备好了。”

        “哈哈,那就不劳穆兄费心了,京南乱了那么久,穆兄,机会难得啊。”

        水溶微微眯着眼,笑着回道,都是一样的心思,还非要试探,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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