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疏远
“子清,你这次打算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江书卿问完,摇晃着酒杯抿了一口威士忌,烈酒入喉,心上被灼烧的火热。
“我这次去北江市做完交接工作,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吧,差不多就能回来了,明年的工作重心基本就放在东城了。”吴子清说道,又招呼酒保拿了两瓶威士忌。
“怎么?舍不得我啊,小卿卿!你要是不舍得我走,我就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吴子清惺惺作态地就要往江书卿身上扑过去。
可江书卿却像有预判似的往旁边挪了点位置,恰巧让吴子清扑了个空。
白若希被吴子清的滑稽样子逗得笑开了眉眼。
“哎呀江书卿你可真小气,碰一下能怎么了嘛!若希,你看看江书卿那个样子,以后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啊!”吴子清坐直了身子,故作闷闷不乐的吐槽着。
江书卿只是置若罔闻般地摇晃着酒杯,听着吴子清的话也只是从嘴角扯出一抹笑,笑容里满是苍凉萧索的意味。
吴子清看出了她的心绪不高,便收起了玩心,嗫嚅着想开口问她怎么了,却不知该说什么。
索性就端着下巴看着江书卿,试图在她脸上找出一点端倪,然而完全没有,她只是那副失神的样子。
还是一直沉默的白若希先开口问道:“书卿,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江书卿被这一唤下意识的应道,而后点了点头。
“书卿,如果想说就说出来吧,自己闷着也解决不了问题。”白若希把手放到江书卿搭在桌上的手背上安慰道。
“对啊,说出来我和若希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吴子清也在一旁附和着。
江书卿调整了一下坐姿,慵懒地往椅背靠了靠说道:“也就家里那些事,还能有什么事,我爸又开始催婚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书卿?”吴子清问道,江书卿爸爸的性格他们是了解的,固执还古板,应付起来肯定是糟心。
“能怎么办呢?我不想跟他犟了,他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我打算明年之前找个差不多的人,我不讨厌他,他也不讨厌我,就结婚吧。算了,我妥协了。”
江书卿以一种稀松平常的口吻说道,像说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情。拿起酒杯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如火般的浓烈灼喉烧心,她却消受的起。
而吴子清和白若希并没有像说的那样,给江书卿拿出什么主意,这种事情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又是谁多说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江书卿说妥协,他们比她还要难过。
沉默,陷入了更沉默的沉默。
江书卿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其实不仅是因为这件事,还有一部分是关于谁,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可她怎么也不愿意去承认。
江书卿烦躁的抓了几下头发,她微垂着头,渐渐迷离的眼神更平添了几分性感,薄唇上沾着水珠,唇角衔了几缕碎发,脸颊在酒精的刺激下微微泛着惹人犯罪的粉红色。
又是几口烈酒下肚,江书卿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到吴子清面前,像是管她要什么东西。吴子清自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深深叹了口气,还是从包里把烟拿出来递给了她。
江书卿不喜烟味,抽咽也是极少,只有在她心情极不好的时候才会破例。
细长的烟被江书卿夹在手指间,淡淡的薄烟升起,模糊了她侧脸的轮廓。
她微微眯起了眼,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眸子里像含着水雾,眼角的泪痣带着魅惑,那微醺又颓然的模样,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另一边的白若希,也是沮丧的在喝着酒,半天不见她抬头。
吴子清看着这两个人各怀心事的样子,一个在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另一个在沉浸式地独自买醉。
她仰天长叹一声,看来今天自己注定又要当司机了。
实在太无聊又不能喝酒,吴子清开始没话找话:“对了,若希,你哪天开始上课啊?以后也是当老师的人了呢!”
“下周一吧,本来这周就该去了,我请了几天假调整调整状态。”白若希幽幽地说道。
“我想到要看到她了竟然就害怕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如一个孩子,她多坦然我却在这矫情着。”白若希自嘲般的又喃喃自语,情绪愈发低落了。
吴子清使劲拍了自己几下,她就不该多嘴。
———
七班这一天气氛都不错,因为有一周才难得有一次的美术课。
下午第二节课铃声响起,白若希不卑不亢地站在讲台上,白色毛衣配着黑色铅笔裤,一双笔直的腿更显得修长,气质姣好,端庄得体。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美术老师,白若希,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将由我和你们一起度过,希望大家多多指教,互相配合,共同进步!”
“虽然每周只有一节课,我还是希望大家能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短短四十分钟,特别是有美术天赋的一些同学。”白若希笑着说道。
她的眼波流转间莞尔一笑,清澈如水,还是白星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可她心里却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了。
白星没有刻意躲避白若希的注视,甚至在眼神对视上的时候,朝她友好地弯了弯嘴角。
逐渐有同学开始坐不住了,叽叽喳喳地闲聊了起来,美术课嘛,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更多的是用来放松的,毕竟进一中之前谁都没想过要学艺术。
白若希拍了拍手,示意底下躁动的同学安静起来。
“虽然我们课后也没什么作业,但是形式上我还是需要一个课代表,有没有主动的同学呀?”
白若希环顾了一圈,精准地把视线落在白星身上,人总是这么奇怪,明知道没什么希望,却还是暗暗怀着侥幸,没有意外,白星没有任何动作。
“老师,我想做你的课代表!”有人主动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
白若希愣了一愣,随即很快恢复了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同学?”
“老师,我叫林琦。”
林琦后来多次向江书卿示过好,但都被无视了,就把心思又放到了同样合她胃口的白若希身上。
白若希满意的点了点头,表面依然逞强着谈笑风生,手却不自觉的收紧,心上更是心酸的难以自抑。
整整四十分钟,她无法忽视白星看着她寡淡又没有色彩的眼神。
下课铃声响起后,白若希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她一秒也没法多待了。
走在走廊上,前尘往事接踵而至,那个发现白星心意的晚上,狠心离开她又次次伤害她,她的脑子在一片混沌之中逐渐清明,她忍着千万灼伤着她的痛楚,暗暗告诉自己,白若希,这是你应得的。
正在八班上完课的江书卿往走廊望去,就看见白若希急匆匆地脸色苍白的从门口经过,江书卿快速地收拾好了教案,迈着大步追了出去。
江书卿紧追了几步抓住了白若希的手,眉宇间尽是担忧地询问:“若希,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书卿,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啊,我就是有点难过,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好想哭啊……”白若希的眼眶通红,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
江书卿不语,白若希刚才在七班上美术课,她知道,一定是因为白星了。
“白星……白星怎么了?”江书卿试探着问道。
白若希只是摇着头,连连摆手,开口的声音带着哽咽:“没有没有,白星她,她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她没有关系…”
“若希,如果这让你太痛苦的话,要不然和校长说一下……”江书卿思索半天,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白若希却只是更拼命摇着头,打断了江书卿还没说完的话:“不要,书卿,我也只能再看她这几个月了,白星不会愿意再见我了,最起码这样,我还能看看她啊。”
江书卿骤然感觉心上有隐隐的刺痛传递到鼻尖,泛着酸涩,白若希的眼泪像尖锥扎在她心上,疼痛从脖颈蔓延到后脑。
她想她怎么能在某个瞬间对白星……有过那样无耻的想法,不管是错觉还是什么,她都大错特错,不仅辜负了白若希对她的嘱咐和信任,更是枉为人师。
江书卿在自责在埋怨自己,她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这么想着,不知怎的,竟有泪水从右眼滑落下来。
“若希,别太为难自己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
江书卿挽上了白若希的胳膊,像几年前那样,穿过走廊,只不过被时间催促着,他们不再是少女,身份完全变了。
是老师,是老师,江书卿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像给自己下了蛊一样,一遍又一遍,千遍万遍。
一天,十天,一个月……
江书卿往前走一步,白星往后退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有任何预兆的,又很默契的似是达成共识一样,越来越远。
直到那天午后,他们两个人在操场上迎面走过,却面无表情的什么话也没有说的擦肩而过,白星才猛的意识到他们之间怎么就疏远成这个样子了。
她停下步子,想回头看她一眼,却还是克制住了,她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心里像被什么紧紧揪着,身后仿佛有磁铁一样,吸引着她,用力的拉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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