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敏感的金莲印
迦禅闻言睁开了眼,深邃的碧眸注视着面前的经书。
那段话...居然让他心涌起思绪。
他垂眸不语,手中执着羊皮卷。
周棠对他来说如同抓不住的散沙,明知道留不住,还是会忍不住。
他的禅心可还在,又是否愧对师门,愧对周棠。
周棠不知道背后的迦禅在想什么,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被噎,却还是无奈哄道:“师父,您在乱说什么,昨夜徒儿...”
他顿了顿,继续道:“昨夜迦禅在为我驱祟。”
听说桑门人不能说谎话,那他这在迦禅面前说了谎话,希望对方左耳进,右耳出。
傅千秋显然不信,眯着眼:“是么?”
周棠一本正经点头。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耳根子都红了,眼下更是飘起一层薄粉,艳得开了花。
傅千秋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徒弟身上发生了哪种变化,如同刚催熟可以被人采摘的果子,熟知合欢之术的他看出周棠身上散发着青涩又媚情的气息。
是因为迦禅改变。
傅千秋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涩苦,又有些解脱,他一半不希望徒儿与迦禅有过多的深入接触,一半又希望他接触过这死寂的朽木后,会洒脱地离去,选择下一个目标,不会被任何人拘束,像他一样。
傅千秋摆了摆手,“算了,知道你胳膊肘向外,祟气一事你要多加小心,也别让人欺负了去,缺什么给我传音,我给你准备。”
他的眼神幽幽睨了一眼不远处的迦禅,画面消失不见。
周棠睡不着了,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床榻边的外袍,便主动坐到了迦禅身边。
迦禅垂眸看他,视线里对方漆黑的后脑勺全挤进他的视线,看着他誊写的书经。
周棠幽幽念:“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一切情爱,所谓执着,了悟后便能脱离诸相束缚。
周棠弯眸,一贯的嬉笑戏谑,眸色却涌起几分异色:“迦师兄觉得如何?我倒是觉得很有道理,不过美中不足,世上应当有双全法。”
他上半身都趴在案桌前,双脚乱晃,铜铃声在空荡的殿房里清脆不已。
见对方不答,周棠又主动勾缠起了对方身侧的长发,与自己的交缠头发缠绕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
“迦师兄的头发一如既往的香。”周棠袖口滑落,露出皓白手腕间一串溢满禅意的持珠。
迦禅眉心终于动了一下,视线看向周棠,锋芒全都隐匿在那双温和淡然的眸里,似有无奈。
他应当夸赞周棠好口才,如此胡辩,饶是辩经赢了多次的他,都说不过他。
可否认的话在唇齿间绕过,最后出口的却是荒唐的,“嗯。”
世上应当有双全法。
迦禅又垂眸看向相缠的头发,眸色加深,俊面一片沉静。
忽然,周棠往前凑近,双手撑在他膝盖上。
银禅袈裟下的身体慢慢紧绷。
迦禅一动不动,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呼吸,与自己融成一团,喉结微滚,睫羽微敛。
周棠似乎没察觉,轻笑着,眸色多情,“迦禅师兄,其实我一直想对你做一件事。”
迦禅瞳孔骤缩,身体猛然僵直。
一双温热的,柔软的唇瓣印在了他的眉心。
迦禅大脑一片空白。
周棠笑着移开,盯着他:“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倒是难见这梵莲。”
他不知道只有迦禅情绪起伏大时,才会露出眉心印记,敏感的很。
迦禅全身肌肉紧绷,好似回到了上次灵气动乱的时候,不过与上次不同,他的脑海全是痛苦与挣扎,这次...
心头却犹如浇上花蜜。
迦禅忽然伸手揽住周棠的腰,不动声色将他揽紧,眸底波澜起伏:“周棠...你不用为我做至如此。”
他不想伤害周棠,周棠并不单单是他的情劫,还是他并肩的朋友,知己,是他想要触碰,却渐生情动时不敢触之的珍宝。
不是他的修习难关。
周棠却抱住迦禅脖子,索性直接坐进对方怀里,漆眸凝望男人,“迦禅,你就当我也为了苍生,不要阻止我做任何事。”
迦禅抿唇,喉结剧烈滚动,只觉得身上渐出汗,那种可怕的陌生的情动重新涌了上来。
他近乎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周棠。
到下午时,周棠和迦禅谈论约了几个朋友来这边商讨几日后带队之事。
虽说地点定在佛宗有些仓促,空罗法师与迦禅却都统一同意了下来。
这些事是周棠一早便在灵讯中交代过的,他把天榜上熟识的几人都叫了过来。
因为熟知剧情,周棠更是不能小看影响剧情的祟气,他令原主入魔时化作蛇妖大开杀孽,造下无数血债。
后傅千秋生心魔,也被影响的杀害了不少无辜。
就连原剧情里根本无情劫,无欲无求的迦禅,都被波及,以身镇压了这个世道。
或许亲眼看到世间生灵因他而亡,周棠想,那时的迦禅是否也会希望有人渡他。
飞羽梵宫花了三日的时间检查了一遍宫内有无中祟气生心魔之人。
最终只发现了几位,迦禅当即便诵梵咒救回了师弟。
第二日下午,几人都御剑降落在了迦禅的殿门前。
周棠刚出门,就看到几人都停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进来。
而一旁带路的达普小师弟则满脸疑惑:“你们为何不进去?”
直到看到周棠身影,他们才好像松了一口气,走了进来。
他们在院内早已备好的石桌上聚。
来者都是眼熟之人,有李观玉,元遥,天芙,孟净,和柳雾音。
柳雾音满脸不习惯,紧紧跟在天芙身边,看着神色懒散的周棠,和他身后满脸圣洁的男人,忍不住嘟囔:“周棠,你可真是,让我感觉到奇怪。”
她还以为是鸿门宴,本不敢来的,稍稍一问发现他又请了别人,心里一会不是滋味,一会又觉得对方没打算报仇,松口气。
周棠朝天芙身后的柳雾音意味深长一笑,换来了对方更警惕的神色。
李观玉并未说话,或许说他已将私事放在心底,更在意当前棘事危害子弟。
元遥朝着周棠温柔一笑,眉目疏朗,如玉翩翩,“棠棠,你唤我们来,可是要说什么?”
周棠简单地和它们交代了一下前几日为何会被祟气攻击,祟气又是为何从秘境逃出,又依据剧情,圈出了几个地点要他们到时候经过时小心。
最后他掩盖了自己蛇妖的身份,只是模棱说自己的血含毒,对祟气有吸引,当祟气隐于高修为修士时,可以将他当作诱饵。
反正有1805,他不会有事。
元遥略微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伤害自己,迦禅圣子也是这般觉得么?”
他睨了眼不远处的迦禅,眼神里似有敌意,也有几分深意。
迦禅一身银纹袈裟,站在日光下,眉眼慈悲,梵气萦绕,浑身透着禅性。
他似乎并未察觉他们的视线。
孟净沉思几秒,也看了眼圣子,似乎有些犹豫。
虽然周棠和他们不到盟友知己关系,但这事说来,到最后如果酿成牺牲他换得祟气消失呢?
周棠却翘唇,眼里有警示之意,艳丽的眉眼全是幽深的沉色。
“元遥师兄,此事我们二人已经事先商讨过,他对我的做法没有意见,我也不觉得这没有不妥。”
元遥最终还是认同了周棠的看法。
可临走之际,却还是提醒了周棠,不可做傻事,不可动情。
“他是圣子,棠棠,总有一天你们要形同陌路。”
元遥轻声凑近周棠,“不要太过执拗,生死情劫,你是合欢修士,再熟悉不过。”
周棠却对他勾唇微笑,一瞬恢复了在外对人时的邪妄罗刹之色。
“元遥师兄,我知道呀,可我什么都不怕。”
看着周棠的神色,元遥心底泛起凉意,视线再次看向迦禅。
周棠的话几人都听得清楚,几道视线嗖的便看向了男人。
周棠什么都不怕,那圣子呢?
再怎么说周棠也是活生生的人,曾经那样肆意自由,现在宁愿被天下人谩骂?
现在他们才意识到周棠是多么疯狂。
原以为只是好胜痴狂,却不知打从一开始,他就有这么一个心思。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与迦禅同归纠缠至死方休,还是即使圣子不为所动,也愿被天下谩骂。
圣子独一身皎皎风骨,天生悲悯渡万人,不能看百姓哀痛,不可见修士堕魔。
他是被佛陀挑选出的牺牲品,是所有人的救赎。
周棠眉头微皱,想赶他们走,免得引起迦禅心郁。
可没想到,迦禅朝着他们走来了。
迦禅走到他身边,与他对视了几眼,在几人的目光下,牵起了周棠的手腕。
众人神色诧异万千。
看着迦禅身影,即使近在咫尺,仍旧觉得对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子,是众人心中的仰慕者,常人无法亵渎。
孟净似不敢相信,柳雾音神色复杂,天芙静静地看着。
迦禅握紧周棠的手,闭目片刻,才重新睁眼,碧眸幽幽,双掌合十道:“我曾经说过,我会保护他,这是我与他的事,不劳你们担心。”
几人面色微僵,不了了之。
周棠嘴角微翘,捏了捏对方手心,和各位挥手告别。
天芙转身离去时却想,圣子这一生,活自己,为世间,为何不能做周棠永远的靠山。
迦禅要救中祟之人,救修士,要救苍生。
而天芙坚信,周棠是要救他。
祟气不多,但蔓延速度很快,没几日,不单是各宗门,洛城中也有百姓被祟气攻击身亡。
周棠回到合欢宗时候,宗门上下都被检查的差不多,筑基期几乎全部中了祟气。
好在迦禅和他的师弟们也在,修士们症状很轻,很快便消除了他们的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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