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华语乐坛要完
次日。
沈清渠开车来接迟于出院。
替他收拾好东西,办理出院手续,她载着他往他租房方向开去。
“不跟你父母说没关系吗?”
“没关系。”
沈清渠对迟于骨折的事还是心存歉疚。
虽然情况不严重,但这石膏还要打上一个月,肯定是严重影响生活的。
“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再来找我。”她拎着他的东西,送他到租房门口。
“好。住院费可能要迟一点才能还给姐姐。”
“我说过,不用还。”
“那不行。”
迟于执拗的性格让她觉得有些麻烦。
她犹豫一阵,妥协道:“那只给一半就行,vip病房是我非要订的,就当是弥补。”
她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更别提笑容,好像人事部经理给离职的员工结算工资,例行公事一样。
迟于没马上接话,眼里有些不解。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说:“附二院康复科的钟主任是我的熟人,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你直接去就行,费用我付。”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递过来名片。
见他不接名片,她急着走似的,塞到他口袋里,补充道:“对了,我不收现金,住院费如果你非要给我的话,就微信转账,转多了我不收。”
他动了动唇:“姐”
“祝你早日康复。”她打断他,留下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转身下楼梯。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沈清渠打开广播,试图分心。
“由迟早担任制作人,作词作曲的《月光》,已经敲定由歌手肖如云来演唱,不知道肖如云能不能成为继张晓以后,下一个爆火的女歌手呢?”
“迟早这次制作的《月光》啊,据说加入了比较多的古典元素,跟上一次给张晓写的《心跳》完全是不同曲风呢。”
“那在《月光》发行之前,我们再一起来聆听一下《心跳》吧。”
熟悉的音乐响起,是之前她和迟于被人拍上网那段视频的配乐。
“华语乐坛除了这个迟早是没人了吗。”她烦得很,自言自语道。
甜蜜的歌曲在她听来只觉得自己越发可怜。
她原本不想把话说绝,但她发现如果不狠绝一点,就没法真正割舍掉。
只要迟于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动摇。
她近乎是笃定地这么认为。即使毫无根据。
为防止他再出现,她和他说,她拒收现金。
再狠一点的话,她直接把他微信拉黑。他应该也不会再贴上来。
vip病房几日住下来,费用不便宜。
迟于只是个穷学生,要是精明一点的话,不要再来找她就好,她不会追着他要钱。
至于康复科的费用,她会照单全付。
这么想着,她就真的把他微信和电话号码拉黑。
整个手机里,唯一和他相关的,只有微信收藏夹里的一条3秒语音。
——已经断绝掉他所有能联系到她的方式了,留下一条语音做念想总可以吧。
沈清渠虽然觉得自己勉强算是“断得干净”,但依照迟于那性子,她不是没想过他会再来找她。
毕竟她公司总不能挪位。
然而十分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里,她完全没他的消息。
-
下午。
公司咖啡厅。
“干嘛啦,没精打采的,你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黑眼圈也太重吧?”安婷搅着杯子里加大量奶精的咖啡,问。
“有一点。”她何止是有点睡不好,她分明是天天睡不好。
每到夜里,一闭上眼,就满脑子都是某个人的笑脸。
失恋头两天这样可以理解,可都过去一个月了,她还是如此。
她都要怀疑迟于是不是给她下了蛊。
至于她手机里那条语音,简直是被她翻烂的程度。
“姐姐,我不挑食。”
“姐姐,我不挑食。”
“姐姐,我不挑食。”
……
那人说这话的语气她都会背。
不仅如此,向来清心寡欲的她,还会做梦,梦到迟于把她摁在医院的浴室里亲吻……
等等,诸如此类。
“沈总监!”
是00后的新同事跟她打招呼。
“你们好。”她扯出一个笑容对付着。
“一起坐吧,没位置了。”安婷热情邀请几个女同事。
“好呀!”
几个年轻的女同事十分不怕生,都坐下来。
安婷:“话说,好像你们很久不点奶茶喝了。”
同事:“哎本来就没那么爱喝那玩意儿。”
同事:“因为是冲着某个人去的,哈哈哈。”
安婷:“迟于吗?”
听到这个名字,沈清渠搅咖啡的手一顿,耳朵不禁竖起来。
同事:“除了他还有谁,哎,可惜人都辞职了。”
沈清渠:“辞职了?”
同事:“对啊,本来只是长期请病假,最近听说辞职了。”
同事:“店长说,店里生意暴跌耶。”
沈清渠:“为什么辞职?”
安婷:“这不简单,被人挖了吧,本来人条件就很好,想挣钱方法多的是,根本没必要去当店员啊,一个月就那千把块的。”
同事:“嗯,他那样的,还不如当网红来钱快。”
同事:“我倒希望他能当个小网红,每天拍点视频营业一下,造福大家的双眼。”
同事:“对了,酒吧街新开一家网红酒吧,要不要去啊?”
几个年轻同事就“去不去”展开讨论。
见话题已经无关迟于,沈清渠不感兴趣地喝起咖啡。
安婷:“上次说请我和潇潇吃烤肉的,你不会忘了吧?”
沈清渠:“嗯?要去么?”
“当然,周末去吧。”
“行。”
ˉ
沈清渠最近都不太加班,这天傍晚经过前台的时候,她被前台叫住。
“沈总监!等一下,”前台拿着一个很厚的信封上前,“这个,是给您的。”
信封又厚又大,她接过,用大拇指稍稍用力,信封口就露出来,里面全是人民币。
“一位叫作迟于的先生说,要交给沈总监。”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她拿到一沓钱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会是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
“行,知道了。”沈清渠把钱往包里一放,踩着高跟鞋走出公司大楼。
在门口观望一阵,没看到他。应该是走了。
她只好回到地下车库,驱车回家。
信封里四千多块,叠得整整齐齐。他辞了工作,不知道怎么挣的钱。
警察那边应该有联系他,让那人赔付他医药费吧。
虽然想把这钱还给他,但那样不免要跟他见面。
想断干净,还是收下比较好。
这么想着,她随手把钱连带着信封放进床头的抽屉。
-
沈清渠中午和安婷在食堂吃饭。
两人端着盘子挑座位,远远就听到几个年轻同事的笑声。
“我靠真的假的?!”
“多少钱一晚啊,我能不能点得起?”
“诶总监!要不要来这边坐?”
“没啥座位了,过去吗?”安婷问。
“嗯。”
两人落座。
“总监总监,我跟你说。”
“嗯。”她礼貌抬头看她,显然兴趣缺缺。
“昨天我们不是去那个新开的酒吧了嘛。”
“结果见到迟于了!”女生捂着嘴,眼睛都笑成一条线。
“啧,别抢我话,让我说让我说。”
几个女生脸上写满兴奋,没注意到沈清渠脸色一变。
“你知道,那个酒吧一条街,能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男人女人,颜值有多高吧?!”
沈清渠想起之前受安婷推荐去的那个酒吧,门口站的人确实外貌优越。
她赞同地点点头。
“咋,迟于去当迎宾了?”安婷事不关己,是这桌人里,唯一有心思吃饭的人。
“别抢我话啊安婷姐!”
“就是,你们懂吧,那一条街的迎宾看过去,个个盘靓条顺,但是迟于就是能在一群人里脱颖而出。”
“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把别人都衬得黯淡了!”
“有这么夸张?”安婷往嘴里扒意面,不以为然,“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重点不在这里,我们进去以后,你知道吗,店里还提供那种服务。”
沈清渠眉心一蹙,几近锐利的眼光扫过去。
“哎呀不是啦,不是总监想的那样。”
“就是陪酒。”
安婷用力吸一口紫薯汁,没心没肺地:“迟于陪酒啊?”
沈清渠锐利的眼光又转而投向安婷,叉起一块圣女果塞进她嘴里:“多吃点,别说话。”
安婷来者不拒,把食物含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为啥?”
“应该不陪吧?”
“那家店,他是可以选人来陪喝酒的,但是不能动手动脚。”
安婷:“那有啥意思啊,不能动手动脚。”
“可以陪聊啊,光看那张脸就够了吧。”
安婷笑:“你们点人了?”
“没有!哪有那闲钱哪!但是隔壁桌点了,我们光看着也挺得劲儿的。”
“嘿嘿,是啊,包养小奶狗的感觉。”
“不过好多客人是冲着迎宾来的,进来以后听说迎宾不陪酒,都大呼诈骗呢。”
“有一桌客人老拽了,进来闹半天,老板没辙,就叫迟于过去给他们倒酒,才消停了。”
金属刀叉猛地在餐盘上划出一条痕迹,尖锐的摩擦声随之而来。
“咋了,激动得拿不住刀叉啦?”安婷看向发出声音的沈清渠,调侃道。
沈清渠斜她一眼,没好气地:“才不是。”
“嘿嘿,我们寻思着今晚还去呢,不点光看看也香啊。”
“对啊对啊,总监要不要去啊?”
安婷低头用叉子卷意面:“你们总监是正经人。”
沈清渠用力地叉住一颗圣女果,圣女果底下流出红色的果汁,在白底的餐盘上尤其显眼。
安婷突然换上笑容:“不过偶尔去一下也没啥,谁说去点男人陪酒就是不正经呢,对不对。”
“是啊,”沈清渠温柔地笑,把圣女果送到安婷嘴里,“今晚一起去吧。”
安婷眼睛眯成一条,一口吞掉:“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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