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为难他
最近工作不忙,沈清渠下午在办公室基本就是摸鱼的状态。
她时而翻翻新杂志,时而看看sapphire候选男模特的资料,就是不去看手机。
模特人选方面已经定下几个差不多的商业模特,只要从中选出一个主推的男模就好,之后就是进行拍摄。
但候选的几个男模都不太令人满意。
长得都不错,身材没话说。
都是干了几年的商业模特,上次来试镜,业务能力没得挑,也按照要求去展现自然的笑容了。
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不够。
她拿着成片反复看,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模特们明明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肉/体,穿上那些衣服就是没有活力感。
一整个看上去就是很笨重很沉重,给人一种社畜的疲惫感。
后来他们选了更为清瘦、入行浅的男模来试镜。
可太瘦太纤细的男模又撑不起来衣服,衣服挂在身上松松垮垮,还是不成样。
身材恰好的模特,长相、气质又不匹配。
他们到处选素人来试镜,外貌和表现力方面也总差一些。
前后忙活一个月,试镜的人都要踏破公司门槛,发现还不如原来第一批定下的模特。
老模特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两个致命缺点,一是基本都老面孔,没有新鲜感;
二是社畜感和商业化的气息太重,没有年轻人的鲜活生命力。
保底可以,拿出去就不够看了。
因为主推模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连带sapphire的上市都往后推迟。
再拖下去就是夏至,还怎么发行秋装。
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人都着急。
安婷原本想推的迟于,因为骨折一事没有来试镜。
如果他现在已经拆石膏,能去工作的话,能把他叫来试镜是最好不过。
沈清渠往椅背上一靠,仰头看着灰不拉几的天花板,心想,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这群人弯弯绕绕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起点。
跟安婷说的一样,真的没有比迟于更好的人选了。
她拿起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的黑名单,把名叫“迟于”的人放了出来。
-
驱车来到迟于家门口,她轻轻敲门,晚上六点,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
敲了几次都没人出来应门,她拨通他的手机,手心开始出汗。
她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住院那会儿都是发微信联系。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在忙碌什么。
该不会他也拉黑了她的电话?所以打不通?
她开始胡思乱想。
“喂?”熟悉的男声猝不及防地从手机里传出来。
迟于的语气有点惊讶。
光是听到他说话,她的心就有微微的颤动,一种喜欢的情绪涌上心头。
“迟于?是我。”她压下心头的动摇,淡淡道。
“嗯,姐姐。有事吗?”他的语调还是温和,但只“有事吗”三个字,就让她感觉到疏远。
她用力抿唇,强行抹掉心底的两分低落情绪,重新开口:“有事,我在你家门口,你在家吗?”
“啊?”他有些惊讶。
“嗯,我在你家,开一下门。”
不惊讶才怪了,她擅自拉黑人一个月,一直不联系,又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
“姐姐我不在家”他有些犹豫,“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
“我在打工的地方。”
“你上什么班,你不是辞职了吗?”
“姐姐怎么知道我辞职。”
“你在哪里?”她的口气不容拒绝,就要问出答案。
“我在工作,”迟于有点被逼急了,转而说,“领导过来了,下次再聊吧。”
“嘟嘟”电话被匆匆挂断。
沈清渠捏着手机,在门口站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站太久的缘故,迟于对面的那一户突然开门,走出一个老太太。
“哦,小姐,”老太太上下打量她一番,笑得和蔼,“你找谁啊?”
她礼貌地微笑:“您好奶奶,我找住这一户的朋友,不过他不在家,没事了,我再联系他。”
“这一户?是找小于嘛?”老太太推推老花镜,“他搬走好久了,没跟你说吗?”
“嗯?”
“是啊,小于之前骨折花了蛮多钱,说是承担不起了,所以要搬回学校住。”
“啊是这样。”
“我还蛮喜欢这个孩子的嘞,说了房租可以暂缓的。”
“原来如此,谢谢奶奶,那我先走了。”
“好走好走。”
-
晚上八点,几个新人同事没有车,沈清渠按时来到她们楼下接人。
八点一刻,在酒吧街路口等安婷。等了约一刻钟,一直没见人。
同事:“安婷姐好久。”
沈清渠:“她家有小女儿,可能得哄睡了才出来。”
同事:“哦,那她老公呢?”
另一个同事压低声音:“喂喂别提这个。”
同事:“啊?对不起。”
沈清渠没回答同事的问题。再等几分钟,安婷总算出现。
安婷:“哎呀抱歉抱歉迟到了。”
沈清渠开玩笑道:“迟到20分钟,今天你买单。”
安婷脸色骤变,贴过去,挽着沈清渠故作撒娇:“哇不要啊!沈总监——!!您大人有大量!我等小职员哪里买得起单哪!”
几人走进酒吧街。
这条街是临湖市最热闹的酒吧街之一。
从前边的路口岔进去,还有一条专门的同性恋酒吧。男同女同都有。
八点半还不算热闹,夜生活要到凌晨才开始。
一条路上站门口的迎宾都是俊男靓女。
女的都浓妆,穿着露肤度极高的衣服,男的也是一番精心打扮,整个临湖市最会打扮的男人可能都在这儿了。
一眼扫过去,就如同事说的,迟于还是这群人里最突出的那个。
其实离得远,也看不出哪个店门口的迎宾长得最好看。
身材嘛,大家都卷生卷死,清一色的180+,宽肩窄腰大长腿。体态差一点的都不配站在这。
其他男迎宾站门口都是神态轻浮,姿态倦懒,一看就是玩得开的,或者说,一看就是来玩的。
给人一种“来搭讪我吧,我来者不拒”的轻佻气质。
就迟于,穿个白衬衫,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儿,有人跟他搭话,他便轻轻侧脸,低头,与人对话时专注地看着对方,保持着令人舒适的距离感和微笑。
浑身散发着一种干净雅致的气质,好像一朵开错地方的白莲,在一堆张扬的食人花堆里异常显眼。
“wow真是一眼就看见迟于了。”
“对吧,我们昨天来也是,一扫过去就光看见他了。”
“过去吧,现在人少说不定还能让他给我们倒酒。”
迟于正跟两位打扮优雅的女人聊天,他微微低头,看人的眼神真诚又专注。
不知客人跟他说什么,他露出稍显为难的笑容,说着什么。
余光瞥过来,扫到沈清渠这边,然后不可思议地看过来,怔在原地。
两位客人跟他说话,见他没应,也转过来看。
沈清渠一行人走近,没跟他打招呼。
“怎么样,小哥,好好考虑一下。”客人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胸口。
另一位客人从包里掏出名片,一下就放进他胸前的衬衫口袋里,动作十分熟练自然:“再联系。”
两位客人走了。
他冲客人点点头,回过脸来,没有笑,眼神有些闪躲:“沈总监。”
“诶,只记得总监,”女同事笑着说,“昨天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记得我们哪?”
“啊?”他看着几个同事,一脸好脾气。
“就是就是,我们好歹也点了那么多杯奶茶。”
“而且昨天我们也来过啊。你这个迎宾,”一个女同事故作不悦地去戳他的胸口,“不用心记客人。”
沈清渠的视线随着女同事的指尖移动。
迟于今天穿的很普通的白衬衫,扣子开一颗,身段被衬衫西裤勾勒得十分有禁欲感。
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装呢,他这换一身衣服,气质就大不相同。
原本那种青涩的少年气,掺入这种禁欲感,额前这个头发往后一梳,混入几分男人的成熟,结合起来,他整个人就像一颗诱人采摘的禁忌果实。
脸上那种不谙男女之事的青涩更是把这种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到底是谁的主意让他这样打扮,这眼光也未免太毒辣了。
沈清渠觉得自己都能猜到刚才两位客人心里打的鬼算盘。
瞧她们的打扮,定是有点小钱的妇人,无非就是想
“抱歉抱歉,”面对女人的调侃,迟于只笑着道歉,“我请你们喝一杯做赔偿。”
“这还差不多。”
“陪聊吗?”
迟于:“那个不行。”
他还算有原则。
几人进酒吧,落座。
迟于:“几位要喝什么,我请。”
“什么都不喝,看看你就好。”
许是仗着人多势众,加上是在这种灯光昏暗的暧昧地方,同事的胆子倒是大,直接调戏起来了。
“不喝那就替我省钱了。”他只笑,漂亮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像含着水一样亮,勾人得很。
“那你推荐一下。”
“嗯,”迟于认真看起酒水单,“打星号的都是店里的招牌。”
不得不说,迟于就是很适合从事服务业,光看着那张脸就迷糊,心情愉悦。
客人心情一好,点什么不行?
“那我点个玛格丽特。”
沈清渠瞟一眼酒水单上的价格,悠悠地说:“点吧,我来付。”
临湖市中心,黄金地段,租金贵,酒水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她们五个人喝下来,这钱,迟于站一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挣回来。
“姐”迟于欲“姐”又止,“没关系的我请客。”
沈清渠没跟他争。
等一群人点好单,他正要退下,女同事说:“别走嘛,我们都是为你来的。”
“是啊多聊几句嘛。”
“反正你老板这会儿不在,跟我们聊会儿。”女同事上手扯住他的衬衫。
沈清渠看在眼里,往沙发上一靠,轻轻呼了口气:“行了,别为难他。”
安婷:“啊对,点两个陪酒聊天的吧。”
迟于看向沈清渠,只见她点点头:“点吧,今晚我买单。”
他有些低落似的,垂着睫毛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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